他怎麼就忘記了,顧子淵是曾勝己的徒弟,肯定是有功夫傍身的。
想要避開邢捕頭的監督離開客棧,也不是難事。
邱弘越想越是害怕。
曾勝己他們到底是不是如他所言,是偶爾路過明光縣,還是他根本就是裝的,就是衝著自己來的?
他對京都的事情,產生懷疑了?
自己寄出去的信件,想必那人已經收到了,本以為他能拖住曾勝己十日,讓那人有充分的時間派人過來,將曾勝己滅口。
如今不過兩日,就不見蹤影,怎麼和上面的人交代?
邱弘左思右想,耐著性子再等了一日,還是沒有曾勝己的任何訊息,邢捕頭以搜救為名,將明光縣翻了個底朝天,依舊沒有找到曾勝己。
不過,顧卿爵在第四日的時候出現在了客棧。
這讓邱弘在快要失控的邊緣,理智回籠了幾分,顧卿爵沒有走,且對於曾勝己失蹤兩日,一點也不著急,是不是證明,他知道曾勝己的下落。
他們究竟在幹什麼?
邱弘隱約覺得,曾勝己不是掉進自己設計的陷阱裡,而是自己成了他的獵物。
坐在書房的邱弘騰然而起,下了一道命令。
緝捕曾勝己等三人。
名頭是冒用假身份行騙。
他下令關閉城門,全城搜捕顧卿爵等人。
一天過去,依舊沒有抓住顧卿爵三人,邢捕頭單膝跪在地上,承受邱弘的怒火。
“大人,明日是你與顧子淵的五日之期,他應該會出現。”
“應該?”
他都下了緝捕文書了,等於是撕破了臉,還談什麼五日之期。
之前還不覺得邢捕頭蠢。
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他對邢捕頭的能力產生質疑。
看個人都看不住!!!
並且對方還只是一個十三四的小郎君。
要不是現在福昕不知何處,生死如何,手上沒有得力之人,他是真的想讓邢捕頭吃頓板子,讓他腦子清醒清醒。
然而,讓邱弘沒想到的是,翌日一早就有人擊鼓鳴冤,而擊鼓之人正是顧卿爵。
鳴冤鼓,是古代衙門在其東側設立的一面巨鼓,是供百姓告官訴冤之用,鳴冤鼓響,官必上堂。
邱弘眼皮跳得歡,心裡咚咚打鼓。
好似回到了一年前。
現在顧卿爵將鳴冤鼓敲響,附近的百姓聞聲,早已經聚攏過來,他只能咬著牙升堂。
“威……武……”
衙役站在兩旁,手上的殺威棒杵在地上,硜硜作響。
十分唬人。
若是膽子小的,當即就得嚇得尿褲子。
顧卿爵卻是氣定神閒的站在那兒。
邱弘眯著眼睛,喝道:“來者何人,可知擊鼓打鑼有擾亂朝廷之罪?”
“大人,小子顧子淵,並無擾亂朝廷之意,此番敲響鳴冤鼓,乃是有天大的冤屈,要大人斷上一斷。”
站在公堂外圍觀的,有好些是那天晚上的百姓,一開始有些還沒有認出顧卿爵,等顧卿爵一介紹,便想起來了。
這可真是奇了。
不是說今日是他與邱縣令的五日之期,要在今日查出殺害邱姑娘的兇手的麼,怎麼現在又敲起鳴冤鼓來。
邱弘驚堂木一拍:“顧子淵,你還敢現身,本官已經發下緝捕文書,你與你的同夥,利用假的身份,騙取本官的信任,到底是誰指使你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的意思,是本官冤枉你了?”
“他的身份,我可以證明。”邱弘話音剛落,公堂外一著煙青色男子走了進來。
不是門外的衙役不攔著,實在是人家亮的牌子太唬人。
不敢攔啊!
邱弘在看清楚來人時,驚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趙郎君?”
邱弘還在京都時,與趙謹見了好幾次,趙謹身份尊貴,他自然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只是,只是平日裡都在京都的趙郎君,怎麼突然出現在明光縣。
“是我,剛才聽聞有人擊鼓鳴冤,我便過來看看,沒想到竟是熟人。”趙謹說完,對顧卿爵道:“你有什麼冤屈,儘管說來,邱大人昔日在京都為官時,就是出了名的剛直不阿,清正廉潔。”
邱弘:“……”
怎麼聽趙謹這麼說他,像是在罵他?
“是,既然顧郎君的身份是真的,那你且說說你的冤屈,不過你不是明光縣人士,本官只是一縣的縣令,不一定能做得了主。”
“大人,小子不是替自己伸冤,而是替死去的邱姑娘伸冤。”
顧卿爵話音剛落,所有人的臉色為之一驚。
“你說你是替誰伸冤?”
“邱碧蓉,邱弘長女!”
邱弘心裡狂喊,老子知道是誰,就是要問你,你這是什麼操作。
邱弘礙於趙謹在一旁盯著,帶上假笑面具,問道:“那你是想狀告何人?”
“鳴冤鼓,是百姓告官的一種途徑,當然是邱大人你了!”
“放肆!”
邱弘聞言,臉色漲的通紅:“休得胡鬧,本官是邱碧蓉的生生父親,她死於湖中,我比誰都難受,這個時候,你竟滿口胡言亂語,說本官是兇手。本官難道會親手殺了自己的女兒?”
“你雖未親手殺她,但人是你派去的。”
邱弘手抖的指著顧卿爵:“這個人滿口胡言,神經錯亂。來人,將他拖下去,關入大牢。”
趙謹倪了一眼上前來的衙役,低沉的聲音響起:“邱縣令,你是當我是死的嗎?”
邱弘剛才氣的臉色通紅,這會面對趙謹,立刻陪著笑臉:“不敢,不敢。只是這人,信口胡謅,下官實在是氣憤至極。”
“死者是你的女兒,本來你也應該避嫌。如今你既然有嫌疑,那正好今日這案子,便由本官親自來審。”
趙謹說完,掏出剛才的令牌。
邱弘還想要反駁幾句,瞬間蔫吧了。
官家親賜的令牌,如同天子親臨,他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對趙謹動手。
邱弘從最初的慌亂,逐漸冷靜下來。
“趙大人,您請!”
趙謹坐上公堂,凌厲的眼神往堂下掃射一圈,衙役立刻拿起殺威棒站的筆直。
他這才拿起驚堂木,按照流程詢問顧卿爵。
“你說你要狀告邱縣令殺害其女邱碧蓉,可有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