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杉笑了笑:“我看小娘子周身氣度,與剛才那個侍女截然不同,這掌櫃定是你讓她做的吧?”
蘇亦欣看了眼站在店鋪門口,一身黑衣的侍從,笑容逐漸變淡。
不過一個照面,蘇亦欣就能肯定,這是一個難纏的主。
雖然他不是修煉之人,也不是劍修,只是一個單純的文弱書生,但那腦子,恐怕十個顧南昇都抵不上眼前的一個顧南杉。
得小心應對。
蘇亦欣移步走到安蘭身邊,在安蘭耳邊說了幾句,安蘭點頭上樓去了。
“郎君來這裡是為了買衣服,誰是掌櫃的,又有什麼要緊的呢?”
“古人言,食色性也。好的皮囊能讓人賞心悅目,就說這衣尚坊,如若小娘子為掌櫃,這生意必定更為紅火。就拿鄙人來說,若是看到這樣你貌美的掌櫃,肯定是會進來光顧你生意的。”
他奶奶的。
不愧是讀書人,張口就把她罵了。
將她的衣尚坊比喻成紅樓,她是紅樓出賣色相的姑娘。
這個顧南杉,比顧南昇還特麼的可惡。
蘇亦欣忍著開揍的衝動,抬手狀似嬌羞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那我就多謝郎君誇讚了,看郎君相貌不凡,一定也不差錢,你看這件衣衫,與你極為相配,價格也不貴,只要三十五兩銀子。我給郎君包起來吧!”
蘇亦欣也不等顧南杉出聲,直接將衣服取下來,去櫃檯上拿了一個她設計的紙袋子裝上。
在將紙袋子遞給顧南杉。
顧南杉心思重,跟他論心眼子,蘇亦欣自知不是對手。
既然如此,那就揚長避短。
直接跟他直來直去。
見顧南杉微愣,蘇亦欣乾脆直接將紙袋子塞進顧南杉的手裡:“郎君拿好了。”
然後伸手,等著顧南杉掏銀子。
顧南杉怔楞的時間很短,主要是沒遇到過這麼做生意的,見蘇亦欣將手伸到面前,很痛快的從荷包裡掏出三十五兩銀子放在蘇亦欣掌心。
“客官好走,不送!”
顧南杉基本上算是被蘇亦欣趕出來的。
出來後的顧南杉反應過來。
他想問的問題,一個也沒問出來。
但現在再進去,顯然不合適。
只得和肖泰暫時先回原先顧南昇的宅子。
回到顧宅,顧南杉問肖泰:“派出去的人還沒有訊息傳回來?”
“郎君稍安勿躁,肖一他們循著花妖逃走的路線,一路追到深山,她本就是花妖,隱匿於山野中,肖一他們很難發現她的蹤跡。”
顧南杉揉了揉太陽穴。
“肖泰,你知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耗在這裡。”
顧南杉的眼神十分犀利的看著肖泰,這時的顧南杉與在江南府時相比,完全變了一個人。
而這才是他的真面目。
整個顧家,也就只有顧家的侍衛首領肖泰知道。
因為肖泰本來就是顧南杉的人。
“屬下一定盡力找到花妖,查清楚大郎君的死因。”
“退下吧。”
肖泰退出房間,將房門關上的那一刻,顧南杉揉著太陽穴的拇指停了下來。
大哥的死因,他根本不在乎。
一個能力平庸,又沉迷於美色,還十分妒忌比他聰明的大哥。
死了不僅對他好,對整個顧家都好。
但他要從老太爺手中接過顧家,就必須將顧南昇的死查的明明白白,證明自己的能力。
讓這個對長子嫡孫十分看重的祖父看清楚他這個孫子的能力。
心甘情願交出顧家大權。
不錯,顧家明面上的家主是顧明珏,其實實權還是握在顧老太爺手中。
在房間裡休息片刻,顧南杉起身去了大廳。
大廳放著一口棺材,裡面躺著顧南昇,為了保護顧南昇的屍體,臨出發前,父親將冰珠給了他,現在就放在顧南昇的屍體旁。
“這裡有我守著,你們先下去吧。”
“是。”
原先顧宅的幾個下人低著頭退出大廳,低聲道:“主家這位弟弟,真是頂頂好,除了去抓害死主家的花妖,其餘時候就都在這裡守著,連睡覺也是在這。”
“可不是,這樣好的弟弟哪裡找。”
“主家命薄啊!”
“噓,你這話可不能亂講……”
顧南杉一邊燒著紙錢,一邊冷冷的勾著唇角。
“大哥,他們說的沒錯,你的確命薄,小的時候你能修煉,祖父對你給予厚望。每次你在我面前炫耀你又得了祖父的賞賜時,我都很羨慕你。”
“祖父不允許家裡別的子孫比你有出息,那我就只能混跡風月場所……,只是我沒有沉迷下去,倒是將你迷得不知輕重。”
祖父為了讓顧南昇的修為更進一步,花費重金購置丹藥,就是期望他能早日結丹。
一個家族,要是能出一個金丹真人,與官途上會更加順暢。
只可惜祖父聰明瞭一輩子,卻不知,想要顧南昇走官途,他的修為就不可能有太大的起色。
這個還是肖泰告訴他的。
彼時,一抹白色的身影在顧宅的屋頂悄悄的隱藏著,大廳內的景象,還有說的每一句話,都原封不動的出現在蘇亦欣的腦海中。
見顧南杉沒有再說出什麼有用的資訊,蘇亦欣將落無殤喚了回來。
與她所料不差。
聽顧南杉如此說來,顧家並非鐵板一塊。
顧南杉是一個極善偽裝的小人。
他與顧南昇的感情並不深厚,甚至普通的兄弟情誼都沒有。
他所做的兄弟情深不過是給外人看的。
這樣看來,顧南杉去衣尚坊找她,應該也只是走個過場,等回到江寧府顧家時,也好在顧老太爺跟前有個妥帖周全的說辭。
至於那個叫茜碧的花妖。
若是被肖泰捉住,倒是有些麻煩。
肖泰就是下午在衣尚坊身穿黑衣站在鋪子門口的那個侍衛。
這人乃修煉之人。
還是個已經結丹的金丹中期高手。
如果花妖落入肖泰之手,用些手段還原當初事情的經過,她動手殺顧南昇的事就瞞不住。
顧卿爵就坐在蘇亦欣旁邊,蘇亦欣將落無殤聽到的話,都說與顧卿爵聽,包括她的顧慮和猜測。
顧卿爵聽後,溫潤的面色浮現怒色,很快這抹怒意被擔憂取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