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卿茗咬雞腿的動作停下來。
說哭就哭。
“二哥，我還記得有次餓的肚子痛，多吃了一口留給大哥的餅，你打了我一巴掌。那時我還覺得，二哥好討厭，我肚子餓了嘛，又不是故意吃的，為什麼要打我。”
顧卿茗說著說著就笑，笑著笑著就哭。
顧卿錫摸了摸她的腦袋：“還以為你小，不記事呢！”
“娘去世之後，我就有記憶了。”
顧卿茗只是吃了雞腿，可她卻像是喝了酒一樣，說話的時候眼神有幾分迷離。
她往蘇亦欣那邊挪了挪椅子。
“嫂子，你知道嗎，我總覺得你掉進湖裡之後，變化好大。但那時候小，不知道怎麼表達。”
“那你現在想通了嗎？”
顧卿茗“哎呦”一聲，擺手：“我只喜歡現在的阿嫂，管那麼多幹什麼，是不是二哥。”
蘇亦欣心頭一驚。
雖然沒有刻意隱瞞，但茗姐兒這麼小，就察覺到她的不尋常之處，這一家子果然都不是泛泛之輩。
四人吃飽喝足，在院中賞著月。
八月是六十日上午，得空去他們買的第一個農莊去看看，再去鎮上的成衣鋪瞧了瞧。
張家兩兄弟將成衣鋪打理的井井有條，見她來連忙將這幾年的賬簿拿出來。
成衣鋪子生意一直都可以。
鋪子記賬的方法是蘇亦欣教給他們的，雖然幾年才看一次，但賬簿也不算多。
顧卿爵對資料十分敏感，他大致的翻了半個時辰，便將賬簿全部看完。
臨走的時候，給鋪子的每個人獎勵了二兩銀子。
八月十六日下午，才從王家村回到京都。
蘇亦欣差點沒反應過來，直接去蘇府，還是半路被顧卿爵提醒，才反應過來，如今她已經成婚，要住在顧府了。
到達顧府時，顧卿爵牽著蘇亦欣的手踏上顧府門前的臺階，道：“明日回門，我讓代飛鶴準備好了回門需要的東西，你看看還有什麼缺的沒有。”
“這麼快？”
蘇亦欣想，應該是昨天走的時候就吩咐好了。
“不用看了，你做事心細，我放心。”
蘇亦欣問道：“現在顧府的管家是代飛鶴？”
“嗯，孔府被滅後，這幾年培養了不少好苗子，跟我說想過正常人的生活，主動請纓做這個管家。”
成婚那天視線被團扇遮住，從大門直接走到他們院子，之後一直待在房間，拜堂成親時的注意力，也不在這裡。昨兒早上起床吃過早飯就去了王家村，根本沒有機會看陛下賜下的狀元府長什麼樣子。
大門高大，兩扇硃紅色的大門，十人並排可以直接走進去。
蘇亦欣注意到，大門的高度與公主府的高度差不多多少。
當時顧卿爵也只是中了狀元而已。
這樣規格的大門，按理說是沒資格住的，現在他的官職也就是從四品的國子祭酒，爵位是開伯爵。
總之就是現在，顧卿爵的官職爵位也是不夠格的。
更不要說五六年前。
“這府邸一看就大，官家這一點可真大方。”
顧卿爵笑著跟蘇亦欣進了大門，進去後帶著她從左手邊開始逛。
真的，看的蘇亦欣暗自咋舌。
這哪裡是狀元府，這建制堪比王府了，這麼說吧，當時去八王府的時候，是從後門進去的，但也去了八王府居住過的主院，以及在八王府的後院轉了半圈。
與八王府相比，差不了多少。
“子淵，咱們這皇上，對你也太好了些吧，剛中狀元就賜給你這麼大的一個府邸，不合理啊！”
顧卿爵本不想說。
但蘇亦欣既然已經有疑慮，還是需要說說。
這個府邸，原先是楚王趙元佐的。
趙元佐是誰。
這個就要說到先帝。
先帝本是太宗皇帝的第三個兒子，嚴格算起來是老四了，如果不是前面幾個哥哥都死的早，這皇位說實話，也輪不到先帝。
而這個趙元佐是太宗皇帝的長子，與先帝是同一個娘生的。
楚王從小就聰慧機敏，長的還像太宗皇帝，可想而知太宗皇帝有多喜歡他了。
在太平興國年間，趙元佐被封為檢校太傅、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封為衛王。
此後不久，又遷居東宮，加封檢校太尉，晉封為楚王。
雖然太宗皇帝沒有下達封太子的詔書，但這種情況，儼然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此刻的楚王，意氣風發。
但就在太平興國七年，也就是公元九百八十二年，太宗皇帝害怕自己的皇位被秦王趙廷美奪去，與宰相趙普誣陷趙廷美與當時的兵部尚書盧多遜密謀造反。
這只是太宗皇帝打壓秦王的一種手段。
並無什麼實在的證據，趙元佐知道內情後，想替秦王求情，言道秦王是他的四叔，更是太宗的親弟弟，不應這麼對他。
但是太宗皇帝為了皇位穩固，沒有搭理趙元佐。
就這樣，秦王被降為涪陵縣公，從京都遷居到房州，不過一兩年的時間就吐血而亡。
至於趙廷美到底是怎麼死的，到現在也說不清楚。
趙元佐因為這件事情受了刺激，精神狀態一直不太好，據說還因為一點小事，將當時在一旁伺候的侍者給殺了。
這個只是傳聞，時間過去這麼，也不知真假如何。
雍熙二年，趙元佐的病情略有好轉，但也僅僅只是有所好轉，所以在重陽節設宴時，就沒有叫趙元佐。
等宴會散去，陳王趙元僖去看望趙元佐，趙元佐才知道他們設宴，卻獨獨沒有叫他，憤怒之餘縱火燒宮。
這下徹底把太宗皇帝給惹毛了。
覺得趙元佐是對自己不滿，於是將他廢為庶人。
從此便與皇位無緣了。
大家心裡都清楚，楚王就是被他的二弟趙元僖給坑害了。
只是沒人替趙元佐說話。
被廢為庶人後的趙元佐，又遷回了之前的府邸，畢竟還是皇帝的兒子，雖然不能繼承皇位，但好歹還有這麼個身份在。
趙元佐在先帝登位後不久，恢復了爵位，一直到天聖五年也就是公元一零二七年才去世。
比先帝活的都還要久。
去世後被官家追封為齊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