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絨絨很快就沉浸在了知識的海洋之中。
沈溫衾沒有出聲打擾,也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他隨便找了個地方盤腿坐下,無念劍懸於身前,雙手置於膝上,闔上黑眸,開始專心致志地打坐修煉。
一個人看書,一個人打坐。
彼此互不干涉,氣氛靜謐又和諧。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
直到沈溫衾隨身攜帶的傳訊符忽然亮起,他才從打坐的狀態中抽離出來。
他先是看了眼還在認真閱讀玉簡中內容的桑春,然後才捏碎傳訊符。
南客道尊的聲音隨之傳入他的耳中,聽起來有幾分急切。
“師弟,你在何處?”
沈溫衾言簡意賅地給出答覆:“藏書閣。”
南客道尊又問:“桑春人呢?她有沒有跟你在一起?”
“她也在。”
“你們立刻來一趟執法堂,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問你們。”
南客道尊說完這話便把通訊掐斷了。
沈溫衾微微蹙眉,聽二師兄的語氣應該是不是什麼好事。
他收好無念劍,喚了聲桑春。
楊絨絨放下玉簡,茫然地看向沈溫衾。
“啊?”
沈溫衾站起身:“二師兄讓我們去一趟執法堂。”
楊絨絨不解:“去執法堂做什麼?”
執法堂是用來處置犯錯弟子的地方,除了本身就在執法堂當差的人,其他人一般很少會去執法堂。
沈溫衾淡聲道:“去了就知道了。”
楊絨絨戀戀不捨地離開藏書閣。
一直守在門口的六郎看到孃親出來了,立刻就開心地跑過去,獻寶似的把滿滿一捧瓜子殼拿給她看。
“孃親你看,我都是一顆顆地剝瓜子,我有乖乖聽你的話哦!”
楊絨絨揉了一把它的小腦袋:“真乖。”
六郎充滿依賴地蹭了蹭她的掌心。
沈溫衾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心裡不由得想,倘若饕餮將來恢復了神智,回想起自己如此傻白甜的言行,肯定會惱羞成怒到想要毀滅世界。
鬱離長老卻覺得面前這一幕真是萬分和諧。
如果忽略掉玄月長老頭頂戴著的綠帽,面前這三人看起來像極了甜蜜幸福的一家三口。
鬱離長老試探性地問道。
“這孩子長得真可愛,叫什麼名字呀?”
楊絨絨:“叫它六郎就好了。”
鬱離長老又問:“他姓什麼呢?”
他是想借此知道這孩子的親爹是誰。
沒等楊絨絨給出答案,六郎就搶先說道:“我姓楊!”
鬱離長老在腦中把所有認識的人都搜尋了一遍,姓楊的男修數量挺多,但都跟面前這個六郎長得沒有半分相似。
一直沒說話的沈溫衾忽然開口問道。
“為什麼會姓楊?”
鬱離長老心想這不是明知故問嘛,肯定是因為他爹姓楊呀!
可六郎卻道:“我娘姓楊,我跟我娘姓!”
說完它還挺了挺小胸膛,一副與有榮焉的驕傲小模樣。
鬱離長老不由得面露詫異:“桑春姓楊嗎?都沒聽你說起過,我還以為你就姓桑呢。”
沈溫衾默默地看著桑春。
原來,她姓楊啊。
楊絨絨裝作沒有注意沈溫衾那別有深意的視線,她衝著鬱離長老擺了下手。
“我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改日再來找你玩。”
說完她便拉著六郎跳上飛劍。
藏書閣和執法堂都位於天機峰上,相隔並不遠。
他們很快就看到了執法堂。
當他們在執法堂門口的空地降落,早已等候在此的南客道尊立刻走上前來。
“你們可算來了。”
沈溫衾問:“到底出什麼事了?”
南客道尊卻看向了站在一邊的楊絨絨,衝她說道。
“昨天我離開玉鑑峰後,就找人去調查當初在藏書閣留下有關天宮和雙頭玄鳥線索的人是誰,現在已經有了結果。”
楊絨絨不由得追問:“是誰?”
南客道尊低聲吐出一個名字。
“賀尾生。”
楊絨絨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過了會兒才想起來,這不是昨天故意為難她得那個執法堂弟子嘛!
這也太湊巧了!
然後接下來還有更湊巧的事——
南客道尊眉頭緊皺,繼續說道。
“自從昨天賀尾生將你打傷後,他就不知去向,我懷疑他是因為害怕被處分,所以悄悄離開了仙雲宗。今日我命人去宗門附近搜尋,結果在距離宗門不遠的梅子湖旁找到了他的屍首。”
楊絨絨不由得愣住:“屍首?”
南客道尊面色凝重:“門內弟子找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具屍體,死相悽慘,現在屍首就放在執法堂內。”
楊絨絨立刻邁步朝著執法堂內走去。
沈溫衾正要跟上,卻被南客道尊叫住。
“師弟,這件事可能會牽扯上桑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沈溫衾看了眼已經跑進執法堂的桑春,沉聲問道:“此事跟桑春有什麼關係?”
“門內弟子找到賀尾生的時候,在他的屍首旁邊發現了一個羽毛。”
南客道尊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根金色羽毛。
沈溫衾只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是雙頭玄鳥的羽毛!
他們都知道桑春跟雙頭玄鳥來往密切,再加上她昨天當眾跟賀尾生鬧矛盾,而且她昨兒一天都不在宗門內,作案時間和動機、工具都很齊全。
換言之,桑春成了殺害賀尾生的最大嫌疑人。
沈溫衾冷下臉:“人不是她殺的!”
南客道尊無奈地道:“我相信桑春不是那樣的人,可別人不一定相信,接下來可能要委屈一下她,等我查明真相後就會還她清白。”
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又有一行人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其中為首之人正是烈風長老,他的徒弟們緊隨其後。
烈風長老性子急躁,剛落地就迫不及待地衝到南客道尊面前,大聲問道。
“尾生在哪兒?他在哪兒?”
“他在執法堂內,你……”
沒等南客道尊把話說完,烈風長老就帶著一大票徒弟風急火燎地衝進了執法堂。
賀尾生的屍身懸於半空中,他周身設有禁制,可保屍身始終維持原樣。
楊絨絨正在站在旁邊細細觀察屍首。
南客道尊說得沒錯,賀尾生的確死得很慘。
他的眼睛被人從外面穿透,只剩下一個血肉模糊的血窟窿,面板髮黑,臉頰上還有兩道血色抓痕,面部表情極其扭曲,想必是死前經受了極大的痛苦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