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們憑什麼相信你?”
女列車員依然死死盯著許多年,對他仍然保有極大的戒心。
而在許多年身後兩米開外的位置,六個抱在一起的孩子,其中的小豆包卻開口了。
“那是我們爸爸,是他們這些壞人要抱走我們,爸爸才出手打壞人,我爸爸不是壞人。”
小傢伙開口了,許多年回頭衝她笑了一下。
然後才看向女列車員道:
“這位列車員同志,我可以拿我的工作證給你看,還有我的戶口本,上面有我六個孩子的個人資訊。”
說罷,他就將他揹著的大包裹放了下來,接著從裡面拿出了相關資料。
幾位列車員分別檢視了一下,還沒開口,遠處的臥鋪車廂的列車員這才姍姍來遲。
“許同志,這是什麼情況?”
“小胡,你認識他?”
女列車員應該是列車長,看到臥鋪車廂的胡列車員,不由皺眉問道。
“是的,列車長,他們一家就是我之前跟你們說過的那一家子”
這位胡列車員,其實就是之前許多年他們從京城那邊來魔都時遇到的那位列車員,車廂都沒變呢。
所以也挺熟的。
有了胡列車員的話,女列車長這才釋疑了,同時也給許多年道歉了一句。
地上的五名人販子,很快就被隨後趕來的火車站公安給帶走了。
只不過,帶走之前,許多年還表示,他回到京城之後,也會跟進這件事,務必好好查一查這些人販子才行。
本來就被分筋錯骨手給折騰得渾身散架的五個人販子,聽到許多年的話,頓時更加害怕了。
許多年本身就是中醫,又跟猛虎中隊的那些傳武傳人練習好幾年,所以這一手,直接把人販子給弄怕了。
但後續並不是許多年跟進了,人販子這才稍微好受了一些。
當然了,火車站這邊的派出所,也不是吃乾飯的,他們每天需要面對的壞人更多,查案估計會更加得心應手。
剛才抓人販子耽誤了十多分鐘,但還好,並沒有讓許多年他們錯過擺渡船。
擺渡船上,六個孩子都嘰嘰喳喳地說著剛才的事兒,不時還學著她們爸爸打壞人的動作,憨憨的很是可愛。
“爸爸,你平時教我們的動作裡面,好像沒有你今天打壞人的那些招式.”
“你們都想學麼?”
聽到她們爸爸的提問,孩子們全都期盼地點頭。
“那你們得快快長大才行,沒到十歲,你們學這些動作是學不出什麼效果來的.”
十歲?
白豆腐和小不點還在扳手指算年齡的時候,小豆包和小糰子已經說出了答案,還有六年的時間。
“姐姐,不對,我和弟弟還有七年的時間”
幾個小傢伙,就因為這個辯論了起來,話題徹底歪樓了。
又是三個多小時的擺渡和等候,極為漫長的時間。
這一次還算好,他們渡江的時候,正巧是黃昏時分,接近傍晚了,到了江面上,快到長江的半中間位置的時候,天色便已經黑了下來。
西方的太陽光,已經昏暗得的只剩下一丟丟光亮了。
所以,小屁孩們還是見著了長江。
白天的長江和夜幕下的長江,完全是兩幅面孔。
對於小屁孩們來說,長江就是她們見到過最寬敞的河流了,因為在南京這邊的長江江面,平均寬度達到了一千兩百三十米,當然是非常寬的了。
她們家附近的那幾條河流,寬度也就是幾米罷了。
同樣是河流,有些是泥鰍,有些是小蛇,有些卻是巨龍。
“爸爸,這麼大的長江,水底下會不會有怪物呀?”
“弟弟,你不要亂說,這世界上哪裡有怪物呀?”
小不點被他姐姐給駁斥了,但許多年卻突然開口道:
“有啊,長江的江面下,生活著好幾種巨無霸魚類呢,其中一些魚類比剛才我們在岸邊看到的小船還要大.”
孩子們頓時瞪大了雙眼,聽得十分認真。
就連旁邊的其他乘客,也出神地聽著。
乘坐擺渡船的人,幾乎都是路過南京,沒有在長江兩岸生活過,當然沒有聽說過關於長江白鱘等巨無霸魚類的事兒。
跟小舢板差不多大的魚類,甚至是最大的中華鱘能長到五米左右,對普通人來說,確實是匪夷所思了。
大家經常見到的魚,一般都是巴掌大小,再不濟就是兩三斤,十多斤的大魚,就非常少見了。
更別說五米長、超過六百公斤的超級大魚了。
不少內陸乘客不太相信,可想想剛才看到的寬敞江面,好像也不是不可能啊。
“爸爸,那中華鱘是不是最大的魚了呀?”
“沒錯,在長江來說,它們就是最大的魚了,但在大海里,中華鱘也只能算是一般般了.”
“啊?還有比中華鱘更大的魚?那是多大呀?”
“小豆包,你忘記我跟你們說過的虎鯨了麼?”
虎鯨體長平均在八米左右,最長的可以達到九點七米左右。
就這樣的體型,在海洋當中,也不是最大的。
藍鯨才是海洋裡最大的生物,平均體長超過三十米,重達一百多噸。
聽到許多年的科普,小傢伙們和其他乘客也都紛紛驚呼了起來,這絕對是長見識的時刻呀。
有位女同志好奇不已地詢問道:
“這位同志,您是做什麼工作的呀?您見過這些這些中華鱘、藍鯨這些大魚嗎?”
“我就是一普通人,中華鱘我是沒有見過,但聽人說過,藍鯨這樣的大魚我也沒有見過,但我見過虎鯨、抹香鯨等鯨魚.”
許多年笑了笑,簡單說了一下之前在大海航行的時候,遇到過的大魚。
小豆包她們其實聽過她們爸爸分享的這些事兒,只不過,她們爸爸說過的話,太多了,她們也記不住那麼多。
現在結合長江這樣的自然風景,加上前幾天在十里洋場看到的高樓大廈,對她們爸爸的話,自然是更加深信不疑了。
過江之後,又是漫長的等待、上車等等。
上車之後,小屁孩們根本沒有睡意,坐在下鋪位置,就要讓她們爸爸給她們講故事。
回程這一趟,許多年買了還是買了六張票,因為他這個大人,只能免費帶一個兒童。
所以,他們也佔據了六個床位,沒人來他們這裡,打擾他們。
“爸爸,你剛才說的抹香鯨有多大呀?有沒有藍鯨那麼大?”
小屁孩就對這些感興趣,許多年便給她們科普這些,雖說她們也只是幻想,但他還會拿出紙和筆,當場給孩子們畫出來。
如此一來,他口中的抹香鯨,就更加形象具體化了一些。
不過,他都說了好一會兒的故事了,火車卻還沒發車。
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晚點發車了。
特快車也都會晚點,在這個時代,再正常不過了。
第二天晚上,差不多十一點左右的時間,許多年父子七人,才終於回到了京城。
下車的時候,六個小傢伙都困得不行,睡著了。
許多年沒辦法,還是喊醒了小豆包她們四個大孩子,至於元敬元新則是被他揹著了。
大包裹提著走,另一隻手還摟著小不點和白豆腐。
走出火車站,跟車站保衛科的人說了一聲,這才把車開走了。
吉普車停在車站好幾天了,積灰了不少,許多年簡單清理了一下灰塵,這才把小傢伙們放車後排上。
從火車站到家裡,其實就是一腳油門的事兒。
到家之後,旺財就在門口,本來是想喊的,看到是它主人之後,頓時變成搖尾巴了。
家裡人全都睡著了,院子裡靜悄悄的。
把車停好之後,許多年叮囑了旺財看好車,然後抱著孩子們回屋去了。
院門是從裡面反鎖了,但對許多年沒用,他可以很快開鎖。
根本不需要翻牆就可以走進院子,這事兒對他來說,簡單得很。
回到主臥,秦淮茹很快就被驚醒了。
“孩子她爸?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家裡進賊了呢。”
許多年好笑不已,“你見過哪個賊還敢開燈的呀?”
秦淮茹白了他一眼,上前過來幫忙把幾個小傢伙抱房間裡去。
現在都快零點了,小屁孩們都睡著了,怎麼抱都不帶睜眼的。
儘管在火車上兩天沒洗澡了,身上有一股怪味,但小屁孩嘛,就讓她們這麼睡了吧。
而許多年可不行,他肯定得洗個澡才行。
回京之後,一切似乎跟之前沒什麼兩樣,家裡是沒有什麼變化的。
他是洗得香噴噴了,只不過,他出來的時候,秦淮茹已經睡得很香了,便沒有再打擾她了。
轉眼第二天清晨,滿血復活的小豆包她們,去衛生間裡洗完澡之後,就滿院子溜達了。
跟巡視自己領地的某些山大王一樣,左看看右看看,十分嘚瑟。
嘚瑟完之後,又到她們爺爺奶奶跟前說起了這次到魔都的事兒,第一個說起的就是十里洋場的高樓大廈。
手腳並用地比劃著那些高樓有多大,可逗死人了。
許多年笑著說道:
“等過兩天,爸爸將那些照片都洗出來,你們再跟爺爺奶奶和媽媽好好說說,好不好?”
“好,那爸爸,你昨晚畫的那些鯨魚的畫呢?我跟爺爺說一下.”
“那是前天晚上的事兒了,還昨晚呢”
笑了一句,許多年便將那些畫給拿了出來,小屁孩們有了畫,描述起來的時候,就更帶勁了。
不過,早餐很快就好了,大家要吃飯了,她們意猶未盡,好像還不餓,還想繼續說下去。
吃過早餐,許多年便回了一趟猛虎中隊,然後才回解放軍總醫院上班。
一切都沒變,跟他幾天前離開時,沒有什麼變化。
幾天之後,照片出來了,小豆包她們拿著照片,滿世界嘚瑟去了。
許曉欣、許衛兵、許元忠等孩子,全都圍著她們六姐弟,看著她們手裡的照片,不時地驚呼。
都不需要她們開口說話了,只是照片一出來,就勝過一切言語了。
隔壁鄰居鐵蛋這些孩子,全都圍了過來,成為小豆包她們的小迷弟小迷妹了。
之前老是聽小豆包她們說了幾天,魔都那邊有多少高樓大廈,現在見著照片了,才知道震撼。
畢竟照片裡的小豆包她們十分矮小,反而是高樓大廈,佔據了整張照片。
火車站、外白渡橋、民國時代的各種大樓等等,對於見慣了四合院的小屁孩來說,這樣的高樓確實讓人很震驚。
十二層高、共計六十一米的民族飯店,是京城目前最高的建築,但那只是一棟建築物罷了。
而小豆包她們的照片裡,十里洋場的整條街道,幾乎都是這樣十幾層的高樓呢。
沒見過這樣場景的孩子,即便是大人看了,也會犯迷糊啊。
小屁孩們嘚瑟的時候,許多年這邊卻遇到了麻煩。
這天來總醫院上班,上午病人不是很大,但在九點的時候,西醫外科那邊的護士把許多年給喊走了。
“許醫生來了,麻煩你幫忙也看一下病人的情況吧.”
見到許多年走進手術室,廖世承第一個開口說道。
屋內已經站了十多位醫生,其中戴春州、蔡承運等人都在屋內,西醫中醫一大堆人都在呢。
白色病床上躺著一位大約二十多快三十歲的孕婦,肚子很大,許多年一眼就看出來了,應該有八九個月大了。
他還沒號脈,便已經知道這位孕婦有病,且不輕。
許多年衝蔡承運、戴春州等人微微頷首,然後開始號脈。
旁邊的廖世承主任再次開口道:
“剛才戴醫生說你有一門可以讓病人快速恢復的絕技,現在這個情況,許醫生你是否有把握?”
廖世承是一位西醫外科大夫,而且是主任醫師的級別。
平日裡,許多年跟這些西醫其實是沒有太多的交集,像今天這樣的會診,也是不多見。
更多時候都是西醫來求助許多年這邊,反而許多年求助西醫的地方,相對較少一些。
當然了,醫院裡頭,眾多病患當中,外科病人還是有不少的。
特別是解放軍總醫院這邊,有不少大頭兵受外傷了都會送這裡來醫治。
今天這個孕婦確實是一個非常例外的病人,如果不是太棘手,廖世承他們也不會找到許多年了。
給孕婦號脈之後,許多年皺眉開口說道:
“這位孕婦有十分罕見的主動脈夾層,而且腹中胎兒現在還不到九個月的時間.”
短短一句話,就已經把孕婦的病情給說了出來,許多年確實是一位合格的中醫。
但接下來如何解決這個難題,才是重點。
在場的醫生都十分清楚什麼是主動脈夾層,它其實是指主動脈腔內的血液從主動脈內膜撕裂處進入主動脈中膜,使中膜分離,沿主動脈長軸方向擴充套件形成主動脈壁的真假兩腔分離狀態。
簡單來說,死亡率極高的一種病。
具體病因是高血壓、動脈硬化、先天性心血管病、妊娠、梅毒等等都有可能引起,但一般來說,它更多是出現在五十歲以上的中老年人身上。
病床上的這位孕婦也才不到三十歲而已。
根據廖世承醫生的說法,孕婦是感覺到背疼,所以才來就醫的。
這就是主動脈夾層最突出的一個臨床表現,前胸或後背部等部位,發生撕裂樣持續性的疼痛。
既然是死亡率極高的一種病,而且這還是一位孕婦,意味著一屍兩命。
“姚醫生,你是婦產科醫生,如果剖腹產的話,需要多少時間?嬰兒能否存活下來?”
許多年突然開口,向一旁站著的姚依林提問道。
這年代的剖腹產,一年下來都不見得有十例,因為絕大部分女性基本上都是順產。
接生婆在這個時代才是潮流,婦產科醫生,還在慢慢興起當中呢。
姚依林一聽,神情嚴肅道:
“我們一定會保證胎兒的生命安全,順利的話,整個剖腹產過程不會超過三個小時”
聽到對方的回覆,許多年沉吟片刻,道:
“按照這位病人的情況,剖腹產之後,我們必須要以最快的時間進行手術,到時候她會有大概四十分鐘的假死時間,那麼廖醫生,你們是需要我做到什麼程度?”
他之所以提問這個,當然還是擔憂兩點,一個是剖腹產的時間會不會太長,導致孕婦的主動脈夾層手術被拖延。
一旦被拖延,那麼許多年需要協助的地方就更多了。
此外,假死的四十分鐘內,廖世承作為主動脈夾層手術的主刀醫生,他又是否可以在這個時間內完成傷口的縫合呢?
這些都是關鍵點。
可他剛說完,廖世承、戴春州、蔡承運等人全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許多年。
“四十分鐘?”
許多年居然可以做到四十分鐘?
因為預留給廖世承的時間越長,那麼他完成縫合手術的機率就越高。
只有在假死狀態的時間內完成縫合手術,這個手術才是成功的。
否則的話,超過時間才完成縫合,那麼孕婦就有很大機率死亡。
主動脈夾層的手術,自然是透過外科手術來切除內膜撕裂口,防止夾層破裂所致大出血,建因內膜片或假腔造成的血管阻塞區域的血流。
簡單來說,就是全靠廖世承這位主刀醫生來治療這個病。
但更為關鍵的是,手術過程中,孕婦會出現心臟停止跳動的假死情況。
而假死情況一般都不會超過三十分鐘,許多年卻表示他可以做到四十分鐘。
這就是為什麼廖世承他們這些人,如此震驚的原因。
其實,在廖世承他們把許多年請過來之前,已經對孕婦和她的家屬宣判過死亡了。
主要是廖世承無法做到在三十分鐘內完成傷口縫合,可是聽戴春州和蔡承運他們說,許多年有一獨門絕技。
後者的獨門絕技,可以讓病患在短時間內快速恢復,那麼這樣的絕技,在假死狀態中的應用,絕對是炸裂的存在。
畢竟這可是跟閻王爺鬥法,把黑白雙煞趕跑的超級技能,又怎麼可能不牛逼呢?
廖世承也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可以在四十分鐘內完成手術,因為這樣的手術,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考驗。
並不僅僅是縫合技術的考驗,更多是大型手術檯上的心態等考驗。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廖世承,現在壓力已經全部來到了他這邊,那麼能否做到呢?
許多年突然開口道:
“廖主任,現在這位孕婦的情況還是非常危急的,如果不及時手術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所謂的後果,肯定是一屍兩命了。
腹中胎兒還不到九個月,現在進行剖腹產,意味著孩子是早產兒,命隕的機率極高。
手術自然是必須在剖腹產之前,而不是之後。
畢竟之後的話,風險更大,也不會有人這麼幹。
“我”
被許多年這麼一逼迫,廖世承就要答應下來的時候,前者又再次先一步開口道:
“如果四十分鐘不夠的話,我儘量再延長多五分鐘,廖主任,如果這樣都不行的話,我也無能為力了。”
“可以,我一定會完成手術的。”
廖世承咬牙應了下來,當即便率先出門去了。
門口那邊,站著好幾位家屬,其中兩位氣勢逼人的一老一少,很是引人注目。
“廖主任,我媳婦不會有問題吧?”
看見廖世承等醫生出來,周煦良焦急地問道。
他媳婦就是躺在醫院病房裡面的那位孕婦安永玉,接到醫院電話的時候,一家人都趕了過來。
“周同志,請您放心,我們已經商量好了救治方案,現在跟您簡單說一下.”
廖世承知道耽誤不得,當即便在走廊這邊,跟周煦良說起了治療方案。
主要還是得讓周煦良簽字,要不然出事了,總不能廖世承來承擔吧?
從一九五一年之後,上面批准了《醫院診所管理暫行條例》,其中就規定了手術簽字制度,以此來保障醫生。
在聽完廖世承的話之後,周煦良已經準備在手術同意書上面簽字了,結果旁邊的老人直接呵斥了一句:
“慢著,廖主任,你確定這位小許醫生真的可以做到嗎?”
周昌壽是周煦良的父親,也是一位將軍。
所謂上陣父子兵,對於周昌壽兩父子來說,今天這事兒,就是戰場了。
一開始,天剛亮的時候,他兒媳婦安永玉就說了背疼,所以他兒子開著他的車來到了總醫院就診。
結果還沒到八點,一個電話就打到了周家,周昌壽便他夫人一起趕到醫院了。
現在已經九點多了,才勉強商量出解決辦法,卻是建立在許多年這位年輕醫生的保證下,才有可能完成手術。
如果許多年的保證沒用,那麼這場手術之後,只怕他兒媳婦就要命喪黃泉了。
甚至,他兒媳婦腹中的胎兒也將死去。
但,這絕對是不容許發生的事情。
一來安永玉這位周家兒媳婦是非常好的女同志,給周家生了三個孫女,現在是第四胎,大家都希望是兒子。
二來他兒子跟兒媳婦十分恩愛,且周煦良還發過誓,這輩子除了安永玉,不再娶其他女人。
所以,安永玉和她腹中胎兒必須保證活下來。
周昌壽在戰場上殺敵勇猛,氣勢當然不減當年。
他兒子也是虎父無犬子,自然也不差。
被他父親這麼一提醒,頓時也看向了許多年,目光中,帶著懷疑。
後者頓感無奈,咋都覺得自己這張臉,無法給人信任呢?
是不是真的都以貌取人,覺得嘴上沒毛辦事不牢唄?
“兩位同志,我是總醫院的醫生許多年,你們可以質疑我的醫術,但請不要質疑總醫院.”
他的話還沒說完,周昌壽便馬上驚呼道:
“你就是許多年?那個許.同志?”
差一點,他就把許多年的教官或者隊長稱呼給說了出來。
身為部隊裡的幹部,周昌壽又怎麼可能不知道許多年是誰呢?
都怪剛才的廖世承,只說許醫生,沒說全名,害得他誤會了。
猛虎中隊的事兒,對他兒子周煦良來說,都是秘密,但對他來說,卻不是什麼秘密了。
許多年多次力挽狂瀾的事兒,周昌壽都聽湯不器說過好多次了。
“我就是許多年。”
許多年微微一笑,周昌壽頓時明白了,旋即大喜道:
“沒問題,阿良快簽字,有許醫生在,保證你媳婦和孩子不會出事的”
這話怎麼感覺是在將許多年的軍呢?
不過,許多年並沒有解釋什麼,對方算是領導,但這裡是醫院,雖然是解放軍醫院,那也是醫院啊,所有病患在進入手術檯之前,都必須得讓家屬簽下手術同意書的。
可他雲淡風輕,周煦良、廖世承等人卻瞠目結舌了起來。
特別是周煦良,他還遲疑著看向他父親,“爹,您這怎麼突然改變主意了呢?”
“臭小子!”周昌壽直接一巴掌拍了上去,“讓你簽字你就簽字,廢話那麼多幹嘛?”
不愧是周昌壽,帶有強烈的軍人作風的性格,所以一言不合,直接就是出拳了。
廖世承等人的眼睛都瞪直了,許多年這三個字到底是怎麼了?
為什麼會讓周將軍這般前倨後恭?
大家都不是很能理解,但周煦良還是在手術同意書上面簽字了,畢竟時間緊迫,他媳婦還躺在裡面等著救命呢。
等周煦良簽字之後,手術就馬上開始了。
這事兒還挺急的,而且,大機率許多年他們全都待在手術裡很長一段時間了。
類似這樣的會診,許多年確實比較少參加,因為一般他也很少接觸這樣的重症患者。
在中醫的手術當中,針灸和中藥才是最重要的治療手段,畢竟中醫注重內在調理。
所以類似這種見血的外科手段,也有,類似華佗、太監閹割等。
而且像太監閹割,其技術是精湛到令人歎為觀止的,只不過,很多人並不會把這玩意兒歸結為中醫,而是將太監閹割師傅歸為跟騸豬者一樣的手藝人。
石廟傳承的中醫之術,就是最傳統的中醫,外科手術在其中的佔比非常非常少。
但並不是說它沒有,像今天這樣主動脈夾層的病狀,如果她不是孕婦的話,其實可以利用非手術治療手段來治療。
止痛、控制血壓和降低心率、通氣,以及補充血容量這幾種循序漸進的辦法來保守治療。
然而,這是一位孕婦,當然不能這樣簡單治療。
當然了,許多年也可以有自己的辦法來處理,但代價太高了,沒必要。
三條小龍就是最後的保障,而且在他師傅張明德的相關傳承當中,其中已經失傳的針灸之術,也可以達到治療的辦法。
只不過對許多年來說,得不償失。
雖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但許多年也沒有嘗試過這樣的辦法,而且人家廖世承才是主刀醫生。
等許多年說服他們這些人的時候,估計病床裡的孕婦安永玉怕是更加危險了。
手術室內,姚依林已經安排麻醉醫生給安永玉進行全麻手術,等全麻之後,就可以進行剖腹取孩子了。
從麻醉開始,到把孩子取出來,一切都很正常。
但是孩子取下來之後,渾身紫青的孩子卻沒有哭鬧,完全沒有動靜一般。
“快,拍打孩子!”
姚依林頓時臉色大變,這就是她最擔心的情況了。
身為婦產科醫生,她已經接生過不少嬰兒了,遇到過很多情況。
剖腹產也遇到過,剖腹早產還是第一次,類似嬰兒全身紫青色,且沒有任何動靜的情況,卻是她首次遇到。
麻煩大了!
護士小姐姐的手法十分專業,想要透過外部刺激,把嬰兒給‘弄醒’。
只要孩子哭泣,那麼證明他有呼吸,孩子就沒有什麼大問題。
可是現在這個情況,似乎已經宣判了這個早產兒,她的命運不怎麼好。
看了護士小姐姐一會兒,姚依林坐不住了,她要親自上手。
現在的外科手術輔助手段並沒有那麼多,只能靠醫生的醫術才行。
邊兒上的其他醫生都沒有姚依林這樣專業的手法,但大家也都看得出來,嬰兒已經十分危急了。
從她出生到現在,已經過去四分鐘了,再不醒來的話,恐怕真的醒不過來了。
“姚醫生,要不讓我來試試吧?”
旁邊的許多年,於心不忍,雖說這個早產兒只有四斤左右,十分的弱小。
被護士小姐姐、姚依林她們這樣拍打,讓孩子更顯得弱小可憐。
似乎她們就是在拍打一塊豬肉一樣,臉色焦急萬分,力道也越來越大,嬰兒身上的紫青色就更重了。
“許醫生,那就拜託你了。”
姚依林也已經絕望了,她也不想放棄,但奈何手段就只有這幾樣,外部輔助手段還是太少了。
如若不然,即便是早產兒,其實也是可以從閻王爺手中搶回來的。
接手早產兒之後,許多年一手放在小傢伙的手腕上,另一隻手已經把他的銀針袋給攤開了。
出師之前,許多年就給自己準備了一套十分精緻的銀針。
這些都是按照他自己的設計要求,由港島那邊的師傅打造的好東西。
他師傅張明德也給他準備了一套銀針,也就是現在他使用的這一套銀針。
正常情況下,一個醫生就是一套銀針便可以了,只不過許多年卻是不止一套。
本來在更遠的位置觀察的戴春州、蔡承運等幾位中醫,看到許多年出手之後,頓時靠近了過來。
同時目光也死死盯著許多年的手法,似乎想要學一學許多年的絕技。
按理說,許多年只是一個剛透過考核沒多久的新手醫生,跟戴春州他們這些老醫生沒法比較。
但是,許多年的師傅可是張明德啊,張明德是神醫,戴春州他們都很認可這一點。
所謂名師出高徒,不外如是。
銀針被許多年拿了出來,快如閃電地扎入嬰兒的身體裡。
戴春州等人都瞳孔一縮,似乎有些想不明白許多年這樣做的意思。
紮了第一針之後,許多年眉頭緊鎖,按道理來說,嬰兒現在應該恢復呼吸、心跳,然後哭起來才對。
但,效果好像並不如他想象中的完美。
甚至說,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接著又是第二針,嬰兒還是沒有反應。
就在許多年在遲疑著要不要扎第三針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了給小傢伙號脈的手,傳來了一絲極其微弱的動靜。
“呼,有動靜就好了。”
聽到他的話,姚依林她們幾個婦產科醫生、護士都好奇不已:哪裡來的動靜?
此時卻不見許多年有任何動靜,他只是靜靜地觀察著小傢伙。
沒一會兒,伴隨著小傢伙手腕處傳來的動靜越來越大,許多年終於露出瞭如釋重負的笑容。
“三二一,哭!”
許多年突然倒數了一下,然後嬰兒果然張開了嘴巴,然後在姚依林等人驚喜的目光中,哭了出來。
孩子被救了回來,而躺在床上,已經全麻的安永玉,卻在這個時候,眼角流出了淚水。
戴春州、蔡承運等人都露出了微笑,總算保住了小傢伙的命,太不容易了。
剛才他們幾人並不是不想出手,而是他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姚依林他們的手法完全正確,十分標準,即便換他們來,也未必就可以比前者的手法做得更好。
而許多年這一手,才是真的力挽狂瀾。
看來,手術之後,得多跟許多年請教交流一二呀。
手術室外面,周昌壽、周煦良等一家人全都在焦急萬分地等待,前者心態還算好。
他知道里面有許多年在,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
湯不器跟他是二三十年的過命交情,肯定不會隨意誇大許多年的能力。
再說了,許多年拿到了兩枚個人一等功勳章和三枚二等功勳章,這已經完全能夠說明許多年的實力了。
既然許多年說有把握,那肯定是沒有問題的。
“臭小子你別晃悠了,晃得我眼睛都花了。”
正在來回走動的周煦良,被他爹一聲呵斥,只好停了下來。
但他坐不住,便站了一會兒,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看向他爹問道:
“爹,您是不是跟我說一下,那個許醫生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您怎麼就那麼信任他呢?”
“這裡是醫院,人多嘴雜,我就先不跟你說了。”
旁邊,周昌壽的老伴兒聞言,心底也是好奇。
可現在還是兒媳婦更重要一些,至於許多年的身份,晚點再說吧。
整個剖腹產過程,持續到了上午十一點多,手術室裡面才終於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
周昌壽一家人頓時驚喜了起來,旋即再次擔憂了起來。
嬰兒是已經出生了,但手術室裡面,安永玉到底會怎麼樣,卻還是一個未知數。
就在嬰兒哭鬧之後沒多久,手術室大門從裡面開啟了。
幾個醫生魚貫而出,護士小姐姐也緊跟其後,其中一位護士懷裡還護著一個小寶寶。
“恭喜兩位周同志,喜得千金。”
千金?
不是少爺嗎?
周煦良倆父子此時一陣眩暈,但很快反應了過來,擠出笑容,連連道謝。
而周煦良還是在他父親的提醒下,這才拿出了紅包,遞給了姚依林等人。
“謝謝姚醫生,謝謝您救了我的孩子!”
此刻的周煦良,心裡雖然有些遺憾,但還是非常有禮貌地說道。
姚依林卻搖搖頭道:
“周同志,您不用謝我,我其實沒有幫到什麼忙,反而是許醫生,剛才是他出手了,要不然孩子可能都保不住了。”
說罷,她就跟其他護士同志把小寶寶帶去另一個房間進行看護了。
新生兒都需要放到嬰兒護理中心看護一段時間,更別說現在這位早產兒了。
看著她們離開的背影,周煦良一家都驚訝萬分,真的是許多年出手了?
“不愧是力挽狂瀾的許多年,老湯那傢伙真是賺到了。”
周昌壽若有所思地想到,看來事後,有必要多跟許多年來往啊。
只是,在他視線裡,他兒子憨乎乎的傻樣兒,頓時讓他氣得不行。
“臭小子,以後多跟人家學學,你除了會舞刀弄槍之外,還會幹點啥?”
又被拍了一巴掌後腦勺的周煦良,瞬間有點懵:老父親今天的脾氣怎麼捉摸不定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