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玉女峰頂的山路上,五十多個裝扮各異的江湖人士悄然而至。
領頭的是一個十八九歲的明豔少女,以及一個身穿錦袍,白面無鬚的中年男人。
小半個時辰前,他們接到華山傳來的訊息,燕不歸和嶽不群終於忍不住打起來了。
仗著輕功不俗,眾人很快抵達了峰頂。
“奇怪!”人群中有個四五十歲的矮胖子,看著空空如也的山門不禁訝然:“怎麼連個看門的都沒有?”
“想是都去看熱鬧了吧,門派內訌,多有意思啊。”說話之人是個手持摺扇,衣衫襤褸,黃臉皮,酒糟鼻,身材削瘦卻大腹便便的落魄書生。
兩人年紀相仿,前者名叫老頭子,後者名叫祖千秋,江湖人稱黃河老祖。
任盈盈低聲道:“大家切勿聲張,恐防有詐。”
眾人紛紛點頭。
他們原本是受日月神教統領的綠林惡霸,黑道悍匪,很多人都曾服過東方勝的三尸腦神丹。
任盈盈還是聖姑的時候,時常在他們受罰的時候向東方勝求情。
在任盈盈隱居洛陽之前,教中受過聖姑恩惠的人何止萬千,但現在一朝天子一朝臣,教主之位落在了林平之手裡,她自然沒了從前的權勢。
有人為求活命忘恩負義,卻也有人對她捨生忘死,忠心不改。
眼前這五十來人就是其中的精英,任盈盈號令一出,二話不說就前來效命。
眾人小心翼翼的進了山門,緊跟著就聽到了裡面傳出的兵器交擊聲。
任盈盈眼前一亮,心中暗喜。
“啊!”裡面忽然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師父!爹,你太過分了,竟然下這麼重的手!”
“咳咳…怎麼會這樣?你的葵花寶典居然比東方勝的還厲害?”
“師弟,有句話師父想必沒跟你說過,‘紫霞秘笈,入門初基。葵花寶典,登峰造極’,這下伱明白了吧。”
“原來如此,紫霞神功和葵花寶典竟然同出一源。”
“沒錯,可惜你知道的太,呃~我的真氣!!!”
“爹,您怎麼了?”
“我的真氣突然不聽使喚了……”
演武場上。
嶽不群臉色脹紅,捂著胸口緩緩跪倒在地。
在他對面,燕不歸被化血神劍穿胸透背,躺在地上破口大罵道:“蠢貨!來歷不明的東西你也敢練。人家要是讓你去死,你死不死啊?”
“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如果是假的,別人怎麼會知道葵花寶典的修煉秘訣?這絕不可能。”
“沒想到,所謂的天下第一和五嶽盟主,竟是如此的不堪。”任盈盈看著重傷的兩人,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恨意,冷笑著現身而出。
“嶽掌門的腦子確實不怎麼靈光。”錦袍中年戲謔道:“看到葵花寶典的練法,你就應該知道它是什麼人創造出來的。唉~無怪乎令師弟說你蠢。”
燕不歸目光凝在了他的身上:“聽你的嗓音,你是宮裡的人?”
“沒錯,本督姓馮。”馮太監道:“你我本來無怨無仇,怪只怪你燕大俠斷了咱家的財路。”
“這麼說,之前朝廷裡賣官鬻爵的真正源頭是在東廠。”燕不歸恍然大悟,隨即翻身而起,如釋重負的舒了口氣道:“哈!真不容易,總算把你們給釣出來了。”
馮太監和任盈盈不由一愣,緊跟著就見嶽不群的臉色也恢復如常,從地上站了起來,登時神情微變。
“你們?”任盈盈心中冒出了不祥的預感。
“珊兒,還你。”燕不歸從胸口拔出化血神劍拋給了嶽靈珊,上面光潔如鏡,哪有半分血跡。
剛才不過是利用柔軟的劍身,從他胸口到腋下拐個彎繞了過去而已。
“不用驚訝。”燕不歸笑道:“從五嶽大會開始你們看到的一切,都是我和師兄故意在逗你們玩兒。”
馮太監皺眉道:“嶽掌門,真沒想到,你居然能抵住葵花寶典的誘惑。咱家倒是低估你了。”
嶽不群嘆了口氣,臉上露出一副心有餘悸的表情道:“說來慚愧,其實只差一點兒你就得逞了,多虧了我師弟……”
時間倒回五嶽大會的前一個月,他利用寒玉床修煉葵花寶典失敗身受內傷的那天。
“行啦,別唉聲嘆氣的了,聽著蛋疼。做兄弟的還能不幫你嘛,你就把心踏實放肚子裡吧。”
“有勞你了。”
“不過在這之前你得告訴我,你身上為什麼會有強行修煉辟邪劍譜導致的內傷?”
“你、你怎麼知道?”嶽不群眼睛瞪的牛大,駭然失色。
燕不歸沒好氣道:“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們,當年我第一次去福建教平之武功的時候,就無意中在他家老宅裡發現了辟邪劍譜。
當時我曾經試著練過,結果熱血翻湧,慾火焚身,就跟你現在一模一樣。想用寒玉床壓制慾火,真虧你想的出來。
這些年我不止一次的提醒你,葵花寶典不是正經玩意兒,合著你全當成耳旁風了是吧?”
嶽不群苦笑連連:“為兄也是一時糊塗。”
燕不歸冷哼道:“幸虧我發現的及時,不然你要真自宮了,我看你還有什麼臉見我師姐。辟邪劍譜呢?”
“在書房裡。”
“我先給你療傷,完事把秘笈給我看一下。”
半個時辰後。
兩人來到了有所不為軒,嶽不群把辟邪劍譜交給了燕不歸。
看過一遍之後,燕不歸隨手扔在了桌上:“這是假的,練到一定程度以後會真氣失控,經脈盡斷,輕則武功盡廢,重則性命不保。”
“什麼!”嶽不群額頭上突然冒出了冷汗。
“這回知道害怕了吧。”燕不歸道:“當年我在看過辟邪劍譜之後就把它給毀了,連渣都不剩。
現在卻出現了這麼個東西,這裡邊的事兒你品,你仔細品。”
“有人在算計咱們。”
“我不知道幕後之人到底是怎麼想的,但要你真敢自宮就是對不起我師姐,我確定一定以及肯定絕對不會放過你。”
“敵人是想讓咱們自相殘殺,現在該怎麼辦?我現在腦子裡一團亂麻,只能靠你了。”
“敵暗我明,為今之計也只能將計就計了,我教你一門輕功可以模仿葵花寶典的身法,你務必要在五嶽大會之前把它練熟。”
“好!等過幾天內傷復原了,我立刻上思過崖閉關。”嶽不群說完,又拿起辟邪劍譜在雙掌間運功揉成了粉碎。
演武場上。
馮太監臉色難看至極,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其中竟還有這般曲折的情由。
在聽到燕不歸毀了辟邪劍譜以後,更是滿臉難以置信:“你到底是不是人,竟當真下得去手?!”
燕不歸嗤笑道:“你瞅你那沒見過世面的樣子,區區葵花寶典而已,我身上隨便拿出一樣都比它強。”
不慎落入圈套,任盈盈驚怒交加,柳眉倒豎:“那你為什麼要殺害我爹和向叔叔?他們跟你無怨無仇。”
“原因很簡單。”燕不歸坦言道:“因為我要殺東方勝,你爹是魔教前任教主,而向問天想要救你爹。”
任盈盈立刻反應了過來,秀目含煞,恨聲道:“你擔心我爹重掌大權會威脅到你華山派,所以你就殺了他?你憑什麼這麼自以為是?”
“就是這樣,沒什麼好解釋的,你要報仇儘管動手。”燕不歸說完目光一轉,落在了馮太監身上。
這人敢隻身上華山,所倚仗的絕對不會是任盈盈和她那幫手下。
“師叔,您的劍。”陸大有適時送上了藏鋒匣。
燕不歸拔出厚德劍,並將薄情劍交給了他。
方才和嶽不群做戲的時候,從他手裡借來的劍被化血神劍給砍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