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媽媽……”
裴傑跪在醫院門口,一遍遍的懇求著醫生能大發慈悲,救救他的母親。
可醫院是冷冰冰的,醫生更是冷冰冰的,沒有人會在乎他這個沒有分量的小孩子。
母親面色蒼白,但她還是強忍著劇痛朝他笑,“別求了,帶媽媽回家吧,媽媽就想小杰陪著媽媽,有小杰陪著媽媽就夠了!”
“不行,你一定會沒事的,醫院要是不收你,我就……我就和媽媽一起……”
裴傑小小的眸子裡,第一次對這個世間產生了嫉妒厭惡,這世界上就沒有一個好人。
回到家裡沒多久,母親一直拉著他,她跟他說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她說爸爸是愛他的,可他卻從未見過媽媽口中的爸爸,甚至連照片都沒見過。
“我知道你怪媽媽沒能給你一個健康的家庭,這個是爸爸媽媽的定情信物,以後你替媽媽保管著,媽媽若是走了,你就去福利院,媽媽都給你聯絡好了,不會讓你孤孤單單一個人的……”
聽著母親說著身後事,裴傑更加的不是滋味,他不明白,為什麼沒有人願意救媽媽,明明媽媽是那麼好的人。
母親離開後,他便被福利院接了去,在福利院裡,他喜歡一個人獨來獨往,不喜歡和任何人接觸,而別的孩子也都將他當怪物,欺負他,羞辱他……
他恨這個世界,恨這裡的每一個人,更恨媽媽口中的好爸爸。
漸漸地,他長大了,成年了。
福利院容不下他!
他開始白天學習,晚上打工,他不相信知識改變命運,可他知道,沒有知識,他就找不到那個讓母親傷心欲絕的男人,他要讓那個男人付出代價。
世界是殘酷的,就因為他在火鍋店做服務員時沒有讓女顧客摸手,那女顧客就投訴了他,讓他失去這份工作。
沒了工作,沒了收入,他的生活便失去了保障。
有的時候,他一天只能啃一個沒有餡乾巴巴的饅頭,他營養不良,體力不支,甚至暈倒在半路上。
等他再醒過來的時候便發現自己在醫院裡,他超級害怕的,現在的他哪裡還有錢支付醫藥費,醫院裡的人都是冷血的,沒有人會幫他。
“醒了?告訴我,這個是誰給你的東西?”
眼前一臉怒相的女人逼問,他很怕這個女人搶走母親留給他的東西,母親說過,這可是她和父親的定情信物。
“把它還給我,還給我……”
“看你這年齡,你母親是不是許歡?”
“你……你認識我媽媽?”
女人說完就憤憤離開,等她再來的時候就換了一副面孔,而她的旁邊還站了一名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中年男人。
男人手中拿著母親的定情信物,看他的眼裡也帶著幾分溫柔。
“你是許歡的兒子?那你父親是誰?”
“我媽沒告訴我,我沒有爸爸……”
男人沒有再說什麼,出去喊了護士進來,直接抽了他的血,說要做親子鑑定。
記憶中,母親說的父親的形象並不是這樣的,母親說父親很溫柔,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男人,可眼前這個人,他有老婆,而且對他一點兒都不友善。
“你們一定是搞錯了,我不是你的兒子,請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是不是我兒子,驗個DNA就都清楚了,你要是我兒子,我裴家是不會不認你的,好好休息吧!”
裴傑覺得莫名其妙,但心中也有了一些想法,母親給他取名裴傑,說過父親就是姓裴的,現在那個男人說裴家,他就是他上大學要找的那個男人。
當天下午,裴傑就獨自出了院,他不想在沒搞清楚事情之前就不清不楚地跟一個陌生人回去,當初母親選擇不告訴他,一定是有苦衷的,他不想違背母親的意思。
他回到了老家,那個不知道多少年都沒有人住過的小破房子裡。
整理母親東西的時候,他找到了母親的日記本,日記本里記錄著她的愛情經過,母親說對父親的愛是摯愛,只是父親騙了她的感情,若不是發現有了他,她或許早已經離開這個世界。
她在不知道父親已經有了家室的情況下與父親相戀,還是他的原配找上門來才知道這件事情,她心灰意冷地拿著原配給的支票離開,而日記本里就夾著那張支票。
一百萬,對當時來說是很可觀的一筆錢,可母親卻沒有去拿這筆錢,這是她的骨氣,也是她對自己這段感情的態度。
看到後面,裴傑忍不住哭了,他母親承受了太多太多,而他卻從不知道這些。
他想起小時候,因為別的小朋友都有父親,自己沒有而跟母親鬧過好多次,現在想想,那時候母親得多傷心呀。
他將筆記本與那張支票戴上,直接回了學校,母親說得對,只有成績是自己的,他不奢求入豪門做富二代,因為他知道,就算他被裴家承認了,他在裴家也不會有好日子,他的太太眼裡容不下他的。
裴傑每天都過得更加膽戰心驚,也更加的不合群,他以為裴家那邊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可一週過去,學院突然進來一群人,堵著他不讓他離開。
“小少爺,先生讓您跟我們回家!”
他們的聲音洪亮,不少同學都聽到了,一個個在旁邊竊竊私語。
“那個窮小子這是一夜暴富了?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少爺,這麼大排面!”
“我看他們車上貼的標誌,好像是帝城裴家的唉!”
“裴家,天吶,那真的是一步登天,我之前嘲諷過他,他不會報復我吧?”
“……”
裴傑卻並不樂意,可他也不想站在原地讓同學們拿他開玩笑,便跟著去了。
他想去問問自己的父親,這麼多年了,就沒有想過母親,他從未真正瞭解過母親,他還要揭露裴太太的惡行,若不是她當年逼著母親離開父親,那至少母親不會鬱鬱寡歡。
裴家真的是他從未想過的滔天富貴,別墅很大,就連一個洗手間都比他住過的所有房子都大,家裡有很多傭人,裴太太就像是母儀天下的皇后,在客廳等著他。
她擺擺手,一群人便都退了下去。
“裴傑,你雖然就是裴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但裴家也不會不管你,以後你就搬回來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