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塵光搖搖頭。
在握住這水晶王冠的時候，腦海中接連浮現出，李蝶汐奔跑著，歡笑著，然後撲向自己，開心的說，“汐汐要做哥哥的新娘”的話語。
是什麼時候？
是多久之前？
為什麼，之前的記憶就像是消失了似的。
感覺很熟悉又感覺很陌生，自己是什麼時候用鏡花水月再現了這王冠，所以導致與王冠有關的記憶丟失了嗎？
因為據李塵光研究，鏡花水月從記憶中提取物體之後就會丟失那物體的記憶，設這段記憶為A。
想要再次提取，只能去重新觸控，記憶住物體的構造，就有了記憶B。
雖然下次可以重新用鏡花水月提取物體，但也只是從記憶B裡提取，然後B的記憶也會消失，只會剩餘些許模糊的零碎片段，像是被電腦刪除檔案清理後留下的些許碎片。
而鏡花水月其實就類似於打破空間的束縛，把記憶中的東西剪下了出來。
李塵光已經有些記不真切了，只記得過去的李蝶汐，總是會用稚嫩的嗓音呼喊著“哥哥，哥哥，”然後撲到自己懷裡，在明媚陽光下，在草地中，在亭子裡，一臉燦爛的笑著，小手捧著自己做的水晶王冠說，“汐汐要做哥哥的新娘子。”
“汐汐要做哥哥的新娘哦。”
“以後汐汐一定會做哥哥的新娘。”
“……”
各種不同的場景，同樣的話語湧入腦海，讓李塵光有片刻的失神，差點栽倒在地。
好在他踉蹌幾步，總算清醒過來。
李蝶汐一身華麗的公主裙散開蹲在木箱前，停下搜尋的小手，一臉疑惑的望著李塵光，“哥哥，你怎麼了？”
“沒事。”
李塵光長出口氣，一手捂著額頭，輕輕晃了晃腦袋，“可能，西瓜吃撐了，對了，汐汐還記得過去嗎，我突然想起，過去汐汐老是嚷嚷著，要做哥哥的新娘子呢。”
李蝶汐笑著答應，“嗯，因為哥哥給汐汐做了新娘子王冠嘛。”
“現在想來還有些感慨。”
李塵光感嘆，“汐汐好久沒這麼說過了呢。”
不知道怎麼的，心裡居然都有些寂寞了。
果然，妹妹越是長大就越會遠離哥哥呢。
李蝶汐就垂下視線，怔怔的望著紙箱中的童話本，文具盒之類的東西，半晌，才抬起視線，衝李塵光嘻嘻笑道，“雖然汐汐也很想一直照顧哥哥，但是，這是不可能的哦，會有比汐汐更好的人做哥哥的新娘哦，請哥哥嚴格恪守法律的界限哦。”
“額，好吧”。
這就是成熟的代價嗎，妹妹果然還是長大了，還是讓她知道了哥哥與妹妹是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
說話間，李蝶汐從箱子裡掏出一隻電腦老鼠汽車，“哥哥快看快看，以前的玩具。”
“哦哦，這個老鼠汽車啊，這個我好像有印象……”
兩人把幾個箱子都翻了個遍，基本都是小時候的圖書，玩具之類的，感覺都是帶著會成為累贅，不帶又有些捨不得，全是回憶之類的東西。
自然，兩人也弄的渾身是灰。
到晚上，慣例的練了會武技，慣例的看會電視睡覺。
這明州城被破的事，在玉海城確實引起了軒然大波。
有不少膽小的富家已準備舉家遷移，再不濟也是把資產轉移些出去，方便以後玉海城遭難馬上逃跑。
有實力的才有機會跑，像李塵光這樣的，跑都沒地方跑。
是夜。
李塵光躺在床上，於睡夢中，翻來覆去，額頭冷汗岑岑。
彷彿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復甦了一般，最後猛然驚醒。
睜開眼睛，坐起身，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一摸身上，發現自己前胸後背的都已經被汗浸溼了。
他試著回憶了下，卻發現夢中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清。
只記得一道蒼老的聲音好像說了句。
“竟能……孤，就讓……稱讚你吧，告訴……你的名字，孤會……將其刻在你的墓碑上，這是你畢生無上的榮耀。”
李塵光大口大口喘息了會，感覺腦袋還是疼的厲害。
他站起身，去衛生間擦了把臉，然後再次穿好衣服出門。
一如往常的明月。
一如往常的半夜三更。
雖然這一次沒有任何約定，但李塵光莫名感覺，直接過來就對了。
他再一次來到這一到半夜就顯得格外陰暗幽森的學校裡，放眼望去，遠遠的就看到了操場中央的那個熟悉的坐在凳子上看書的身影。
李塵光快跑上前，徑直來到孟章身前。
堅定的說道，“老師，我想……變強。”
孟章一本正經的把《玉蒲團》收進懷中，望向李塵光道，“想清楚了？”
“想清楚了。”
李塵光想變強，想在這亂世之中活下去。
想要有足夠的自保，以及保護他人的力量。
他知道。
如果自己夠強，夜雪不會跟她媽媽吵架，更不會捱打。
如果自己夠強，根本不必擔心明州城破，破了自己會有自保方法。
如果自己夠強，不，如果自己最強，那麼，就算祖龍也奈何不得。
這不是痴妄，這是他為了活下去，為了在這亂世之中苟活，而不得不做的最後的拼搏。
最不濟的情況，也要上大學，帶上汐汐，去最安全的帝都留學，不能待在這跟龍族大軍毗鄰的，隨時可能被攻破的地方。
沒有人會想死，他也不想。
“想變強就對了，人人都想變強，但這種事，可不能只是想想啊。”
“是。”
李塵光少有的端正神情，一臉肅穆。
“我知道，老師如此照顧我，肯定是有需要我做的事，可我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的能力，還希望老師告知，需要我做什麼。”
李塵光從沒問過孟章是誰，對於孟章展現出的那超凡脫俗的實力也是相當震驚，但孟章沒說，他也沒問。
但他知道，孟章是想讓他做什麼的。
孟章就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下他，“我帶你去看個好東西。”
說著，一手抓著李塵光後背，再次一躍而起，騰於蒼穹。
那刷刷的風吹的李塵光耳膜都在微微作顫，“老師，咱們又是去打霸王龍。”
“不，這次目標難度會稍微高一點。”
“高一點的目標是指？”
“明州城黑龍軍，黑龍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