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場數學考試時間是從7點半到9點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大家都在努力答卷。
安靜的教室裡，唯有李塵光趴在桌上睡覺。
當然，李塵光也睡不著。
來回換了幾個姿勢，都睡不安穩。
腦海裡一片混亂。
像是亂糟糟的線團，各種東西糾結在一起，讓他心煩意亂。
他知道，本質上還是自己對於未來的迷茫，怯懦，不知所措所產生的無能狂怒。
他就像那玻璃前的蒼蠅，眼前一片光明，卻看不到走出去的路。
他有想做的事，卻沒有能力。
李塵光在桌上趴了會，考試的時間也在一點點故去。
從半小時，到一小時。
後邊牆壁上的時鐘無情的滴滴答答的走著。
李塵光心中卻是越來越後悔。
他也不知道怎麼的，最終凌若雪昨晚嫻靜的坐在一邊，那細密的劉海下，顧盼生輝，柔情似水的眸子，那粉嫩羞澀，帶著幾分水蓮花般嬌羞的小臉，佔據了上風，壓倒了他腦海裡所有的亂線頭。
總覺得不想讓那雙動人的眸子，露出失望難過的神色。
李塵光後悔了，後悔極了，他又想做試卷了。
他看了看後邊的時間，都8點30多了。
然後舉起手，在老師過來之後，小聲說道，“老師，我想上廁所。”
那年邁的老師鄧韜，看了看他桌上空空的試卷，然後又看了看他的眼睛，想說點什麼，那種眼神他見過很多，最終善意的點點頭，“去吧，我就不跟去了，快去快回，還來的及。”
“……謝謝老師。”
李塵光一出教室門，就飛快跑下樓。
繞到教學樓後邊，尋了下自己坐的教室窗戶，馬上就找到位置了。
底下是一個花壇跟裁剪整齊排列的黃楊。
李塵光鑽進那灌木叢，跪在草地上，就開始在地上四處尋找。
他翻遍了裡邊開始翻外邊，翻了外邊，又翻花壇裡邊，但是並沒有找到試卷的身影。
他明明把試卷卷的非常大的，按理說，一下就找到了啊。
不會被風吹走了吧。
李塵光只能跪爬著擴大搜尋番外，額頭的熱汗越來越多，心中的焦慮也越來越深。
直到一聲乾咳聲響起，“咳咳，就算見到為師，也不用行此大禮啊，客氣客氣。”
李塵光跪爬在地上，一抬頭就看到了眼前雙手負後的孟章身影。
“老師。”
李塵光沒空管他，喊完又低頭在草地上來回尋找，不時這看看，那翻翻。
直到孟章再次乾咳一聲提醒道，“你找什麼呢。”
“老師，我找試卷呢。”
“哦，這樣啊。”
孟章意味深長的說道，“其實啊我剛剛看到有什麼東西從窗戶口飛出來了，我順手就撿過來了。”
李塵光驚的抬起視線，一下瞪大了眼睛，“老師。”
“就是不知道你掉的是這金試卷，還是這銀試卷，還是……這白試卷。”
李塵光眼看著孟章從手中變成金色的氣團形狀試卷，銀色的氣團形狀試卷，（這是基礎6法中的變）然後是白色的實體試卷。
“老師，我現在沒空跟你玩，我有重要的事。”
李塵光撲上去就想拿試卷，“白色的。”
不過確是一下抓了個空。
孟章收回手，笑眯眯的望著李塵光，“你確定嗎？”
“我當然確定了，老師，你快給我，真沒時間了。”
李塵光心中都急壞了。
孟章依舊是一副微微佝僂身子，笑眯眯的樣子望著李塵光，“你確定你是真的想要。”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老師，真的你別玩了。”
“可是，就算拿到，就算考完，什麼也不會改變的，李塵光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學生，你自己心中應該也很清楚，未來，什麼也不會改變的，不是嗎。”
李塵光愣了下，不過馬上又堅持的說道，“老師，我真沒空給你說這些，考試時間快結束了，管他能不能改變，我都得去拼一下，修不了能就修不了能唄。”
“明知道無能為力，也要拼一下是嗎，當人類做出這個決定，可是在人生的階梯上邁出了很大的一步哦，看的出來，你確實有想要的東西。”
孟章笑眯眯的說道，“那就對了，那就對了，也不枉我站在這等你那麼久。”
他說著，把卷成一團的試卷遞給李塵光。
李塵光伸手一接過，就打算回教室。
卻是被孟章一手壓住肩膀，雖然只是簡單的被抓住肩膀，李塵光卻是發現自己怎麼也動不了了。
“老師。”
“急什麼啊，剛剛把試卷丟了睡覺，現在知道急了，一分鐘都等不了。”
孟章說著，湊到李塵光耳邊小聲道，“我聯絡了帝都那邊的學校，有人可以解龍魂印，帶你修能。”
“真的，”李塵光一聽頓時大喜。
“但是你想進帝都，首先，文化成績必須咱們全城前十，其次，武技科目也必須達到及格分，後一個我有讓你暫時開竅修能的方法，晚點給你說，前一個，能做到嗎，雖然是高考才算分，但我想這一次就看到你真實的分數，不是像過去每次一樣，閉著眼睛隨便填個選擇題，就趴那睡覺。”
“全城前十？”
孟章挑釁般的笑道，“前十才有保送資格，怎麼，有難度，這不是輕輕鬆鬆嗎，想要多大的收穫，自然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啊，這世界上可沒有不勞而獲。”
“全城前十輕輕送送，老師，你可真敢說啊。”
不過李塵光還是目光堅定的一口答應，“好。”
“這就對了。”
李塵光說完，就往前跑爭取時間。
跑出幾步，又聽後邊的孟章突然喊了一聲，“塵光。”
“嗯？還有事？”
孟章少有的雙眼如劍，透出幾分威懾的光芒，“如果你不想被從天而降的絕世修能者，一擊斬殺的話，你手中那個絕技，最好不要再輕易用了。”
李塵光愣了下，隨即眼神一亮，明白了，“……謝謝老師。”
說完就匆匆跑上樓了。
孟章這才滿意的點點頭，這就對了。
只要他還想爭取，還想繼續努力朝著艱難而未知的命運出發，那就對了。
只要前進，總會走上一條正確的道路。
人啊就怕躊躇不前，原地踏步，那才是真的廢了。
看起來，這點時間，是讓李塵光考慮清楚了。
李塵光回到教室，輕聲說了句報告。
那年邁的老師鄧韜，瞟了眼李塵光手上的廢紙團，點點頭，示意他可以進來。
聯考而已，不像高考那麼嚴格。
倒是坐前排講臺30多歲威嚴的國字臉老師盧一正，古板的說道，“什麼東西，別拿進考場啊。”
鄧韜就衝盧一正笑笑，“試卷，剛掉外邊去了，我讓他拿的。”
既是如此，那盧一正也不好再說什麼，總要給對方個面子。
鄧韜和善的衝李塵光笑笑，同時親切的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可以進去了。
李塵光小聲說了句“謝謝。”
“去吧。”
老師柔和的在他後背推了下，讓李塵光清楚感受到了這世界的善意。
李塵光回到座位，快速攤開試卷，就拿起答題卡開始答題。
視線飛快的掠過題目，便在答題卡上塗上答案，一道接著一道……
那鄧韜轉頭看了看身後牆壁上的鬧鐘，心想著，“還有45分鐘，快的話應該能做完前邊的半張送分題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