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啊,讓你們等久了吧?”
小櫻老爸跟園美老媽的敘舊因為廣播而終止。
藤隆來到小櫻和王長生這邊,對著幾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還好了伯父,沒有等很久。”雪兔這時輕輕地搖了搖頭,體貼地說道。
小櫻也仰自己的小腦袋,抬頭看向比自己高出好大一截的老爸。
“歐豆桑,那個百公尺競速賽你要參加嗎?”
伴隨著小櫻話音的落下,桃矢身邊的雪兔猛的用胳膊肘碰了碰桃矢的腰。
桃矢看過去,就見雪兔對自己使著眼色。
“嗯?”桃矢不由呆了一呆,只是兩人在相處之間已經產生了非常深厚的默契,所以他也很快就懂得對方到底想表達些什麼了。
所以他清了清嗓子,順著小櫻的話就開口說道:“要不讓我來作為家長參加吧?”
“沒事。”藤隆微微搖頭,“我去就行,剛才園美也說了,我必須得參加,她說她必須要贏我一次。”
“這樣啊,那好吧。”桃矢聽到自家老爹這麼說,才點了點頭。
不讓他上也好,免得人家還沒跑兩步呢,自己就衝到終點了,那豈不是有點太尷尬了。
欺負人也不帶這樣欺負的。
畢竟參加這場比賽的大多都是一些中年家長,身體素質基本上都不怎麼樣的。
“不過參加比賽要往哪邊走啊?入口在哪個方向?”藤隆左右看了看。
他只要張望一下,看到人群聚集最多的地方,應該就是接下來要進行比賽的地方。
只是還沒等他看上兩眼,小櫻就高興地摟住了他的小胳膊,挽著他的手就向著左邊拽去。
“歐豆桑,家長要參加的比賽在這邊,我帶你去,走吧走吧,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
一邊說著,小櫻還回過頭來,對著王長生打了句招呼:“小王同學,伱也快過來吧,雖然你沒家長來參加比賽,但你當我爸爸是你家長就行。”
“啊?這不太好吧……”王長生本來就想等小櫻走遠一點,自己再跟在後頭。
結果這丫頭直接就把他給喊上了……
“沒什麼不好的,長生,你過來吧,是一個人有點拘束嗎?沒事的,你把我當做你的家長就好了,放輕鬆一點,運動會就是要好好放鬆心情的活動啊。”藤隆嘴角帶著溫潤如玉的笑容,笑呵呵地看向了王長生。
王長生頓了頓。
看來藤隆果然還是認識自己的。
本來見到他之後,就是在吃飯的時候,藤隆也沒怎麼對自己打招呼,王長生還以為他們不是特別的熟,只是被叔叔帶著見過幾次面呢。
但他這樣做,恐怕也是因為自己一直不怎麼吭聲,他還以為自己不想那麼成為眾人的焦點,只想安安靜靜的待在一邊,所以就沒有怎麼跟自己打招呼。
還真是一個善於為別人著想的人啊。
王長生在心中暗歎了口氣,旋即揚起頭來,露出了一個孩童般天真的可愛笑容,對著藤隆重重地點了點頭:“嗨一!”
等到他們走後,就剩下桃矢跟雪兔還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他們倒是不急著跟過去。
雪兔看了一眼身邊的桃矢,又望著在王長生跟小櫻的陪同下,向著比賽場地走去的藤隆,見桃矢一直不吭聲,他不禁問道:“我現在是怎麼樣?保持沉默比較好呢,還是問清楚一下啊?”
“?????**”桃矢回頭瞅了一眼就站在自己身邊的雪兔,他都沒有回答雪兔的這個問題,反而直接對著他開始解釋。
“知世的媽媽,大道寺園美,這是他現在的姓名,她以前叫做天宮園美。”
“啊咧?”
聽到桃矢的話,雪兔挑了挑眉,眼睛都睜大了幾分。
“天宮嗎?這個姓氏……”雪兔眨了眨眼,“我沒記錯的話,你母親的本姓應該就叫做這個吧?那豈不是說,這位阿姨和你的媽媽,其實是……”
雪兔並沒有把話說完,但桃矢卻是明白他在說什麼,點了點頭:“沒錯,看樣子知世的媽媽,就是我老媽的那個堂姐妹。”
他接著解釋起來,對雪兔幾乎沒有任何隱瞞:“你知道的,我老媽其實就是那個巨大財閥家族的獨生女,他們對我老媽一直都很寶貝,而她在和我爸爸相處的時候才上國高,我爸爸那個時候也就是一個剛畢業,才進入職場的菜鳥老師,不像現在,他已經是教授了。”
正說著,桃矢不禁仰了仰頭,目光朝遙遠的天空仰望而去。
天空之中似乎有一些零星的粉色花瓣在飄落。
桃矢那清晰無比的下顎線,幾乎比周圍這麼一大群小屁孩未來的人生規劃還清晰。
“那個時候爸爸還很窮,我老媽也知道,她如果和我爸爸在一起的話,一定會吃很多的苦頭,她孃家也會和她斷絕關係,更不可能給她任何的補助以及資金。”
“不過即便如此,他也還是義無反顧的選擇在十六歲那年和我爸爸結了婚。”
“也因此,她和自己家斷絕了一切關係與來往,雖然才十六歲,但卻要一邊上學,一邊當模特打工,賺零花錢來補貼家用。”
“再後來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老媽去世了。”
“這是因為媽媽的病在當時已經沒有任何挽回的可能了,只是她的孃家卻將她的死,全部都怪罪到了爸爸的身上,很堅定地認為,就是因為我爸爸害死了她。”
說著,桃矢又低下了頭。
他的眼中並沒有太多的傷感。
不知道是隱藏的很深,還是早就已經習慣了。
“小時候或許還有很多的疑惑,只是到了現在,我其實也已經有些理解,為什麼他們會這樣認為了。”
桃矢看向雪兔:“這位叫做園美的阿姨,據說打小就一直對我老媽愛護有加,我爸爸跟我老媽的戀愛,甚至是結婚,在她的孃家裡,這個阿姨反而是最為反對的人,比我那個曾外公還要堅定。”
這些事情雪兔之前並沒有問過,桃矢自然也不會說的很詳細,只是偶爾會提起一個零星半爪。
所以這次既然雪兔問了,他也就索性正好給他簡單的說一下情況。
“原來是這樣啊。”雪兔微微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他側過頭,那雙漂亮的眸子看了看雖然沒有顯露出什麼悲傷,但卻看起來變得有些沉默的桃矢。
頓了幾秒,他那如玉般溫柔清澈的聲音響起,好像還夾雜著能衝擊人心的溫暖力量:“桃矢,我在你們家裡看到過不少有關伯母的相片,伯母的笑容非常幸福,甚至就連他所拍攝的那些雜誌,我也能看得出來,伯母的笑容不是演的,他在你們家,是真的非常幸福。”
雪兔站在樹下,正午的陽光從參差的樹蔭之中鑽了出來,打在雪兔那白皙如玉的面板上,頓時便有晶瑩又燦爛的光折射而出。
兩人對視之間,遙遙天際也有瓣瓣桃粉色花片徐徐落下。
似乎比剛才還要多了一些。
或者說多了很多。
粉色的花瓣已經快要跟雨水似的了,除了不是嘩啦啦的直接落下來,密集程度與數量卻跟雨水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地方。
一片接著一片,一瓣追著一瓣,上面壓著下面,不停地往下砸。
此時整座友枝小學的校園之間,已經開始瀰漫起一種古怪的異香。
這種奇異的香味似乎能影響人的五感,讓校園之中的人對如此詭異的花瓣雨卻都是一副熟視無睹的態度。
好像大家覺得這場花瓣雨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反而是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
此時的花瓣雨還不是特別的大,他們紛揚著,飄蕩著,在搖搖灑灑之間,遇到草兒便稍作停留,遇到風兒便乘風而起。
它們自由,它們浪漫。
它們只顧自己快樂,不顧別人死活……
“沒想到我們的家長竟然還認識呢。”
此時王長生正在跟小櫻和知世站在一起。
知世剛剛主持完,現在輪到她休息了,所以就跑來找王長生跟小櫻聊會兒天。
他們聊的,自然和剛才兩位家長的相見有關。
“是啊,真的是很奇妙的緣分呢。”小櫻點頭說道。
王長生站到他們身邊,不由在心中呵呵一笑。
能不奇妙嗎?
“我爸爸參加比賽去了,也不知道他站在哪兒呢,感覺看了半天都沒有瞅到他的身影。”小櫻探著腦袋,朝比賽的隊伍左望右望,卻沒瞅見自己老爹的影子。
只不過瞧了半天,它卻看見了知世老媽的人影。
此時的園美已經去掉了剛才穿的大紅色緊身衣,反而換上了一套比較貼身的運動服。
“知世你快看,那不就是你媽媽嗎?”
在小櫻的提醒之下,知世也順著她的目光看了過去,果然就看到自己的老媽就在入口那邊熱著身。
“啊咧?奇怪,媽媽怎麼去比賽了?”知世有點疑惑。
因為老媽並沒有給自己提起過這件事情。
而且幾人的聊天她也沒有參與,先來主持比賽了,所以並不知道自家老媽也參加了這場比賽的事情,畢竟本來說的是她不會參加的,因為好像一會兒還有個會得去開,再參加這個比賽的話時間就有點太趕了。
“聽爸爸說,好像是剛剛定下來要參加的。”小櫻回了一聲。
剛才她聽自家老爹說,知世的媽媽非要他參加,還說要贏過他一次,知世又表示之前伯母並沒有想要參加這個比賽的意思,所以這件事就只能是剛剛他們兩個人談話的時候定下來的。
“這樣嘛,那應該就是了。”知世點了點頭,她側過身來,臉上掛著笑盈盈的表情,望著小櫻:“不愧是小櫻醬,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真是太厲害啦~!”
“啊哈哈……哪有啦~”聽到知世突如其來的大聲誇讚,小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
“對了,知世,伯母他是不是跑得很快啊?我感覺她一定很厲害呢!”小櫻回想起知世,老媽給她的感覺,確實一看就像跑大步的那種。
“厲害嗎?我不太清楚誒。”知世聞言,一手托住了下巴,思考著說道:“我記得好像媽媽在國高的時候,參加了一個全國運動會,然後還拿了不小的名次吧。”
“哇,全國的運動會啊?”小櫻那雙墨綠色的眼睛不由瞪了瞪,“那應該是很厲害呢!畢竟還能拿到名次呢!”
“應該是吧,不過媽媽對那次誰是第一名一直都沒有告訴過我,當然這是小事,我也沒有在意過。”知世隨意地笑了笑。
桃矢這會兒就站在園美的身邊,所以當小櫻看到園美之後,下一眼就看到了自家老爹。
王長生跟小櫻他們將目光落在了兩個大人身上。
兩人之間的氛圍依舊很凝重的樣子。
有種蕭殺的氣息在。
王長生還發現,他們旁邊的幾個家長好像都有點兒不太舒服的樣子,紛紛朝著旁邊靠了靠,儘可能的遠離這兩個,或者說主要散發著危險氣息的園美。
園美惡狠狠地盯著身邊的桃矢,那雙與知世頗有些相似,但卻更加深邃幾分的幽紫色眸子,死死的瞪著他。
“這次我一定會贏下你!”園美聲音之中帶著幾分殺氣,以及必勝的決心。
曾經她不論做什麼都比不過這個男人。
最喜歡的撫子也被他搶走。
一想到這裡,園美就恨的牙癢癢。
“嗨一嗨一。”
然而聽到園美的話,桃矢卻完全沒有任何的否定,或者生氣、嘲諷之類的負面情緒,只是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將她這句話應了下來。
這種淡然的應對,反而讓園美有種自己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棉花上的憋屈感。
可惡啊!
看看她的戰鬥意志有多麼強大與熾盛。
然而眼前的這個傢伙卻懶綿綿軟趴趴的,一副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裡的樣子。
“氣死我啦!”
園美氣的在心中大吼。
不過她到底也當了這麼多年的老闆,對養氣功夫還是有些心得的,此時的她不像當年還是學生時期的她只會大吼大叫。
她將注意力放在了熱身上。
除了打敗對方,其他的一切話語都是虛的。
“這一次,我一定會贏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