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極洞天主宰昊天無上天君大人,將無量手神通與九天命輪兩大統御天地乾坤的至寶,同時傳授給了琮燧天君,預示著他將洞天主宰的尊位做了禪讓。
化神界太極五境修為的昊天天君為何如此操作?
僅僅是為踏入神君業位做下的準備麼?
或許不是,踏入神君業位,需尋求混沌氣運邁入有為識海。
所謂混沌氣運,乃是邁入天君業位所需的先天機緣之上的一種天地氣機,比雲中行素成就大君要迎請的天地福澤高了四個層次,是大君與神君的雲泥之別,好比螻蟻與神龍。
若為此,他可以去往宇宙邊緣地帶,尋一處幼小洞天祭煉十萬年、二十萬年甚至一世,多少能夠提煉出微少的混沌氣運,雖不足以一步封神,但踏入無極六境,有為識海小成自當不難。
抑或者,如上次引發無極洞天天亂一般,去往宇宙深淵的蒂洞天,懇求樹大人降下一道混沌氣運。上次的之所以引發天亂,是因為一開始太陽燭照、太陰幽熒便從中作祟,昊天天君連蒂洞天的晶壁界壘都未撕開便遭遇伏擊。著實可恨,還好,太陰幽熒為此付出了代價,分體被鎮壓無極洞天,陰陽洞天的氣運至寶陰陽道球亦被斬裂。威脅無極洞天的事,給他千世萬世也無能為力了。
那麼,掠奪陰陽洞天的氣運又當如何?
寇可來,吾亦可往。
若是掠奪了陰陽洞天氣運,昊天天君少說將有一隻腳踏入半步神君,凝結混沌元胎,有為識海大成。但如此操作,將給宇宙微妙的平衡造成破壞,提供諸洞天生機與智慧的樹大人,是否將自己抹殺猶未可知。
風險太大。
萬不能踩踏樹大人紅線,自己並非太陰、太陽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角色。
那麼,昊天天君為何禪位琮燧天君,又將如何尋求自己的混沌氣運呢?
且不說混沌氣運,代表宇宙生機與智慧的造化法則,悉數掌握在混沌之樹手中。換言之,是樹大人誕生了宇宙。作為現今宇宙唯一的三身兩格成就者,樹大人就是宇宙,就是世界,就是歸一的萬法,就是諸天萬界氣運的統御者,她的生機無時不刻不在創造,創造洞天,締結智慧,催化生靈……
琮燧天君到底是不明白昊天天君的神思靈念。
走到他那一步的人,前面只有樹大人的背影,身後追隨者不過寥寥數人。沒人能理解他的孤獨,唯一理解他的樹大人,又在更遠的前方,無暇回味走過的艱與險、苦與難。
看上去,昊天天君要走向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大虛無境界中,那種境界便是——
凝虛界。
化神凝虛,這兩個境界萬世以前是不存在的,是深諳造化法則的樹大人摸索出來的境界,直到今天,凝虛屆中,也僅她一人,好孤獨的存在……
“老五,無極託付與你,手執命輪,洞天生滅皆在你手。代天行道,昭昭天道,不為山存不為澤亡,你之下,皆是螻蟻芻狗。”
“天父大人,琮燧知道一視同仁。琮燧定當守護無極,靜候父上大人歸來。”
話罷,昊天天君站起身,崔巍身形輕踏無極星球,一步跨越上百光年,三兩步便消失到宇宙深處。琮燧天君也便起身,睛目聚焦塵埃一般的無極星球,對棋楠沉沉說道:
“今日見了不該見的東西,照理說,要挖掉你們的眼眸,矇蔽你們的五感。”
棋楠把頭一揚,圓瞪杏目,一副悉聽尊便的架勢。
雲中行素則不然,兩眼微眯,留下一句“老頭子,主宰天君又能如何?大不了死給你看!”便拽著棋楠回了老祖洞窟。
“哥哥,你愛當螻蟻,還是芻狗?”
棋楠冷不丁問道。
平素無事也要找些事做的雲中行素,今日有限識海開竅,便被擩進如此之多的見聞,此刻正頭腦發脹,覺得天意琮裡的境界寶樹又在長高,條條枝杈咯叭作響,似禾苗拔節一般。
棋楠見他不應,纖纖玉手把住脈門,探息之後道:
“莫慌莫慌,我的好哥哥,你身體無礙,只是境界寶樹要開枝散葉,旁人幾十年不生一葉,你的境界樹得天意琮滋養,自是與眾不同。”轉念又道,“我是愛當芻狗的,好過螻蟻。”
“蓍草結紮的玩意兒,用之即焚,有甚好當的。”
行素懶得計較。
“起碼好過螻蟻吧?昊天天君口中的螻蟻與芻狗,也不是隨便好當的。螻蟻,便是聖君,芻狗,起碼仙君才有當的資格。”
“天君不好麼?”
“呀!哥哥果然是哥哥,小楠怎沒想到,工具、棋子,總好過螻蟻,能有所作為。不如這樣吧,我們和他們平起平坐,也衝著當神君去好不好?”
順著雲中行素的思路琢磨下去,棋楠興頭剛起,突然行素體內傳來一道戲謔之聲,似乎他被什麼東西附體奪舍一般:
“我說小娃娃,失心瘋了不成,現在的娃兒都這般大的口氣麼?”
“誰在多嘴多舌!”
棋楠戒備起來,掌中幻化出晶體寶石。
“噫嗚!小女娃不好惹,好大一尊預備天君小大人,哈哈……”
“滾出來!”
“我說臭小子,螻蟻都不算的五境小人精,老祖問你,你們和昊天天君什麼關係?他為何縱容你們這兩隻小小螻蟻?”
“出來說話!”
棋楠掌中晶體幻作桃花石,粉色氣息凝為線條爆閃,鋒利異常,似要切割洞窟。
“哦嚯!預備天君小大人,老祖這便出來。”
話音剛落,棋楠便看到行素額頭被撕開一條縫隙,一道青金色氣息自腦海鑽了出來,隨即化作一團肉球,懸浮在洞窟。嘭嘭幾聲後,那團肉球伸展拳腳,然後是不成比例的腦袋和大大的肚腩,那東西晃晃腦袋,籲出一口汙濁氣息,隨即跳轉身體,將短粗的尾巴橫掃向行素,尾尖逼仄道:
“臭小子,老實告訴我,和琮燧天君什麼關係?”
“你是天意琮裡那玩意兒麼?如此醜陋。”雲中行素撥開尾巴,忽地攥住,翻手用力一拽,將他拽到面前,瞅著深邃的眸子,端詳許久對棋楠道,“小楠,這是頭什麼玩意兒,老頭子為何把它丟在天意琮中膩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