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中不足的是江城幾乎從不下廚,所以廚房裡連把菜刀都沒有,只有一把刃都鈍了的水果刀。
這就導致了一些菜無法做的精細,酸辣土豆絲也就只能變成酸辣土豆塊,反正胖子覺得江城也不會介意。
做完一切準備工作後,胖子走出廚房。
又拿起工具叮叮噹噹的將已經收拾大半的工作室其餘修理工作收尾。
他拿著不知從哪裡摸出來的螺絲刀將立式衣架上幾顆鬆動的螺絲一一擰緊,然後又在介面處用錘子輕輕敲動,使之更緊密一些。
最後又纏上了一圈黑色絕緣膠帶。
正當胖子在搖晃衣架試驗還晃不晃動時,突然發現衣架最中間的位置掛著一件有些偏藍色的衣服。
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撥開附近的衣服,他驚訝的發現這居然是一件蘭色旗袍。
立領,短袖,真絲材質,做工精良。
上面還有幾朵牡丹樣式的刺繡,顯然價格不菲,湊近了還能嗅到一股淡雅的香味。
這無疑是一件女人的衣服。
胖子瞬間來了精神。
這時樓梯上傳來蹬蹬蹬的腳步聲,幾秒種後,江城抱著一大桶衣服下來了。
一下來正好撞見滿臉古怪的胖子。
“你在做什麼?”江城抱著桶,桶裡的衣服幾乎要溢了出來,所以他只能歪頭看著胖子。
“醫生,”胖子帶著男人特有的交流方式,擠眉弄眼道:“我在你的衣架上發現了一件旗袍!”
“嗯?”江城皺了皺眉。
“蘭色的,大腿上的岔開的這麼大!”他兩隻手比劃著,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沒有任何惡意,江城的一切對於胖子來講都是新鮮且神秘的,這就像是一種偶然間窺探到了別人秘密的快感。
江城的臉色開始變得凝重起來,這讓胖子愈發的滿足,他已經被江城噎習慣了,終於讓他扳回一局。
他突然開始期待一會江城對此的解釋。
“只有一件嗎?”江城放下裝著衣服的大桶,隨手扒拉著,“不應該啊,應該還有一間粉色貼身的和一件白色流蘇披肩才對,”江城抬起頭,盯著胖子問:“你再找一找。”
胖子:“???”
接著江城又將裝著衣服的大桶倒過來,胖子愣了一下,接著瞳孔驟然放大。
如果說皮阮震碎了他的三觀的話,現在的這一幕就將胖子勉強二次拼起的三觀碾成粉末。
桶倒過來後,裡面的衣服都滾了出來,胖子粗略看了一眼,衣服大都是女人的,各式各樣的都有,類似這樣一件普普通通的旗袍根本不算什麼。
直到這時,胖子才幡然醒悟,他面對的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他究竟是低估了江城,沒想到他不僅能撮合皮阮這樣的人與富婆間單純的愛情,還能博愛到以身飼虎。
“你為什麼不說話?”江城問。
胖子深吸了一口氣,默默將衣架上的衣服迴歸原位,將那件旗袍擋住,隨後他才看向江城,“醫生,我覺得要麼是我的開啟方式錯了,要麼是這個世界瘋了。”
江城的眼珠咕嚕轉了一圈,開口道:“我想你可能是誤會了,這些衣服並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些人的,我不是皮阮,我有我的原則。”
胖子捂著臉,心裡道醫生你可快閉嘴吧。
但這些話終究是不能說出來的,胖子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問道:“那這些衣服是誰的?”
他頓了頓,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瞬間變好了許多,“是醫生你女朋友的對不對?”說完這句話後,胖子忽然感到一丟丟尷尬。
其實這才是最正常且合理的答案,自己心裡一天天都在想些什麼。
平心而論,江城模樣十分不錯,只要不張嘴,看著就像是個正常人似的。
還有一份受人尊重又體面的工作。
“不是,”江城搖搖頭,“是我房東的,她同時也是我的老闆,這些衣服都是她留在這的。”
胖子哆嗦了一下,看向江城的眼神發生了劇烈的改變,突然覺得整個世界都不好了。
江城也不理他,收拾好了散落在地上的衣服後就抱著桶去了衛生間,那裡有一個超大號的滾筒洗衣機。
從衛生間走出來的江城來到衣架處,伸手取走了那件蘭色旗袍。
他在附近找了一圈,還是沒有找到他說的那兩件衣物,只好砸著嘴離開了。
不久後衛生間裡傳來滾動洗衣機開動的聲音。
似乎是一次性放進去的衣服太多了,要麼就是洗衣機過於老舊,發出的聲音十分沉悶,讓人很是懷疑究竟能不能洗得乾淨。
胖子獨自一個人走到門前,然後拉開門,默默抽出一根菸點燃,叼在嘴上,眼神空曠又迷茫。
趁著洗衣機工作,江城把裝衣服的空桶拿了出來,就放在了樓梯邊。
似乎是擔心擋住狹窄的樓梯,就又輕輕踢了一腳,將空桶提到靠近牆角的位置。
他轉過身,正瞧見胖子憂鬱又迷茫的半張側臉,那張臉上寫滿了故事。
“胖子,”江城十分自然地說,“我聞到排骨的香味了,你看一下是不是好了。”
胖子聞言丟掉菸蒂,轉身走進了廚房,他經過江城身邊時站了幾秒鐘,嘴巴動了動,像是想說些什麼卻又沒說出口。
不一會就傳來滿滿的肉香,胖子拿著一塊布捧著熱氣騰騰的湯鍋走過來,江城提前放了一塊布在桌子上。
湯鍋不偏不倚正放在這塊布上,隨後胖子又端出一盤酸辣土豆塊以及兩大碗米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