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陸翊禮預料的一樣,林闖沒英年早逝,只是輕微腦震盪。
輕微腦震盪,這事兒可大可小,林闖沒別的反應,醫生建議臥床休息就行。
林鹿溪非哭嚷著叫林闖住院,一米八的小夥子蜷在一米六的病床上,頭上戴著全包裹的頭套,著實憋屈得不行。
“姐,我真沒事,你們這麼多人圍著,傳出去我還要不要混了?”
林鹿溪看著楚楚可憐,同弟弟說話卻很有氣勢:“要不是陸少手下留情,你還能躺在這兒和我說話?還不快給他道歉。”
林闖猛地抬起頭,流露出不服氣的神態,顯然不樂意給陸翊禮道歉。
一家人出不來兩種人。
“道什麼歉,道謝才是,我都沒給你倒油,知足吧。”
陸翊禮單手插兜立在哪裡,壓根沒心思跟小屁孩計較,腳尖始終朝向門口,像是隨時準備要走。
林鹿溪內心忐忑,不時地抬頭看向陸翊禮,乖巧地說:“陸少,我弟弟一直視你為偶像。”
“屁咧!我最看不上的就是他!”林闖猛地摔下手機,砸到陸翊禮鞋邊。
螢幕零碎的玻璃片崩了一地。
溫硯稍抬眼睫望去,發現陸翊禮抵了抵腮幫,琥珀色眼眸慣性眯起,她很清楚這是他發火的前兆。
其實她不懂他在氣什麼。
緋聞女友的弟弟,也不讓著點。
陸翊禮笑得有些惡劣,機車靴踩在那部水果手機上,使勁地往地上碾了碾,直至支離破碎。
“反正都爛透了,那就爛得更徹底吧。”
也不知道說的手機,還是別的什麼人。
氣氛趨於緊張。
溫硯儘量降低存在感,貼著牆根走。
陸翊禮突然邁步走動了起來。
溫硯緊隨其後,卻也不敢離得太近,擔心這把火燒到她身上。
不料,陸翊禮倏地停下,肩寬窄腰腿長,背部肌肉線條在賽車服下自然隆起,站在那裡就是一道風景線。
“你忙吧,我走了。”溫硯以為他後悔了,要原路返回,下意識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陸翊禮回頭,睨了她一眼,想罵她沒眼力見兒的心都有了。
偏偏對著她這張臉,說不出一句狠話。
他還真拿溫硯沒主意。
“還不快跟上。”
“去哪裡?”
陸翊禮挑了下眉,也沒說話,兩手插在褲兜裡,邁開長腿顧自往前走。
溫硯跟了上去。
走出醫院,天空灰濛濛的,潮溼的空氣飄散,土黴味充斥在鼻腔。
應該是快要下雨了。
溫硯悄悄揉了揉腳踝,在樓內還沒有感覺,一走出來才感覺不舒服。
她現在只想快點回去休息。
本以為兩人各回各家,不曾想,陸翊禮慢悠悠地說:“吃飯去,別告訴我你不餓。”
溫硯還真餓了,但不意味著她差這頓飯錢。
“不用麻煩陸少,我隨便吃點就行。”
溫硯轉身剛要走,手臂就被陸翊禮猛地拽住,他一用力,步伐極快,她就得跟著走。
腳踝與皮革摩擦,冷不防牽動起來,溫硯沒忍住嘶了一聲。
陸翊禮一頓,這才注意到,她腳後跟那塊磨破皮了,紅彤彤的一片,還有些浮腫,在白皙的面板上尤為明顯。
大概明白溫硯這一路的不易,他瞥了眼她腳下的高跟鞋,淡淡地評價了句:“美麗刑具。”
溫硯無言反駁,因為陸翊禮實在言之有理。
她的鞋櫃裡,高高矮矮塞了幾千雙高跟鞋,每一款都是出自大師的孤品,確保不同的衣服不同的搭配,稱之為美麗刑具也不為過。
好在她早就習慣了。
溫硯還想著活動一下腳腕,陸翊禮又理所當然來了一句:“脫了,穿我的。”
什麼?
溫硯目光微微凝滯,懷疑自己聽力出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