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已經好幾日沒見過周權霖了,連個口信都沒得到,就像是有人特意將他們隔絕開一樣。
她想,不能再這麼拖下去了,他那邊要真的有什麼隱情,她也不該讓自己處在被動的場面。
她該主動去找他了。
她買通了廚房一奴婢,得了些食材,想要煮些東西給周權霖。
端著剛煮好的熱湯麵走過長廊時,迎面遇上了輕語。
她不想節外生枝,只裝作沒見到,可輕語卻有意為難。
“站住!”
阿鳶恍若未聞,輕語直接上前用力扒拉。
阿鳶被扯得向後退了一步,滾燙的麵湯就這樣灑在輕語手上。
“啊!”
輕語慘叫,抬起手就給了阿鳶一巴掌。
“啪!”
“賤人,你故意是不是。”
阿鳶被嚇得退開一步,“是你拉的我,怎麼能怪到我頭上。”
輕語上前又是一巴掌,但這回阿鳶可不能再讓她得逞,暗暗躲過,使得她的巴掌落在的柱子上。
“啊!”
而後又扯著阿鳶的頭髮,阿鳶哪見過這樣的,一下沒反應過來,被疼得鬆開了手,麵碗落地,那滾燙的湯麵連湯帶面濺了不少在輕語身上,惹得她又是一陣尖叫。
“啊!你這下賤胚子,還妄想勾引二少爺!現下二少爺和二少夫人琴瑟和鳴,你早就被棄了!”
兩人拉扯在一起,推搡間,阿鳶被推落了水。
“救命!我不會水!救我!”
阿鳶在水中掙扎呼救,岸上的輕語則慌亂地跑了。
溺水的阿鳶撲哧著,是恐懼,是害怕,是不甘心。
她不能就這麼死了!
絕不能!
但是沒有辦法,水中的她感覺的力氣在流失,腦海中清醒地知道自己不能睡去,意識卻漸漸模糊……
……
阿鳶醒來的時候,正躺在溫暖的被子裡,周圍的環境是陌生的。
“咳咳咳。”
阿鳶咳嗽的聲響,驚動了一旁看書的男人。
男人側目,語氣溫和。
“你醒了。”
阿鳶側頭,男人溫潤如玉,是大少爺周權景。
阿鳶驚,撐著身就要起來,“大少爺。”
“你身子還弱,先別起來。”
他滾著輪椅到阿鳶榻前,將她扶著躺下。
“我怎麼會......”
“你落水了,你記得嗎?”
阿鳶摸著紅腫的擦臉,長睫陰影下的眸子有些暗,她當然記得,差一點,只差一點她就死了!
阿鳶隱去異樣的情緒,微微點了點頭。
“你怎麼落的水?”
“我......”
阿鳶遲疑,臉頰火辣辣的,眸中開始滲出水,嘴裡卻半個字都說不出。
“你不說,我也看見了。”
“你平日裡在東院都是這麼被欺負的嗎?阿霖也不管管?”
他話語聲大了些,像是帶著氣。
“不是的。”阿鳶下意識反駁。
“我平日裡不受欺負的,二少爺待我很好的。”
周權景笑了笑,像是嘲諷,“阿霖他走了,你知曉嗎?”
“走了?”
阿鳶心下一震,走了是什麼意思?
“他被派遣往常縣解決水患問題。”
周權景讓人從湖裡救下阿鳶後,就派人送話給周權霖,周權霖當時就在府外的馬車上,那人的回覆是,周權霖走了,明明只是下個車,進個府的功夫,他卻走了,因為他身邊的人說,大局為重。
阿鳶漆黑含水的眸子中帶著哀傷,還是勉強著為他說話,勾起的嘴角打動著側臉,生出一陣痛感,
“那是二少爺應該做的,他本就不該為了奴婢去捨棄什麼。”
她單手撫上心臟處,其他的她都能裝,但唯獨這心臟處的微微酸脹之感,她做不得假。
明明像她這樣的,最不能動的,就是心。
“隨你吧,你休息吧。”
周全景轉身離去。
阿鳶平臥,一點一點地安撫著自己。
不會的阿鳶,不會的,你做了那麼多,他不會輕易就捨棄掉你。
……
入夜,周權景推開阿鳶住著的房間的門,還未出聲,便聽到一聲驚叫。
暖黃色的燭光下,嬌俏的美人衣衫半退,纖瘦又嫩白的肩上,有著一道刺目的紅痕,望向他的眼眸應驚嚇而瞪得很圓,紅紅的,剛哭過的模樣,像極了困於籠中的白兔。
他側過臉,
“抱歉。”
“大少爺怎麼來了。”
周權景再抬眼時候,阿鳶已經穿好衣服了,昏暗的光下,她的側臉微腫,臉頰微紅,不知是因為受傷還是害羞的。
“下午時未能和阿鳶姑娘解釋,我是看阿霖沒在東院,怕你在受欺負,才把你帶回來的。”
“嗯,奴婢明白。”
“我剛看見你背後也受傷了,方才是在擦藥嗎?需要幫忙嗎?”
“啊?不用了大少爺。”
阿鳶低下頭,像是害羞的模樣。
“那等會兒,我讓人給你準備沐浴的水,這幾日你先安心住下。”
“多謝大少爺。”
阿鳶在周權景的南院住了半月有餘,身體也養好了,整個人面色紅潤,容光煥發的。
周權霖回來的訊息傳過來不久,阿鳶就被一個急匆匆趕來的人擁入的懷抱。
“阿鳶,你可嚇死我了。”
天知曉珊兒告訴他,阿鳶不在院裡的時候,他有多害怕。
阿鳶先是愣住,然後又用力回抱住他,不安多日的心,終於得以平復。
“二少爺,您終於回來了。”
“阿鳶還以為,您不要阿鳶了。”
周權霖看著那雙不斷出水的眸子,心臟處抽疼。
聽了阿鳶所訴,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我不是給你傳信,告知你這一切都是在演戲,還讓你同我一起去常縣嗎?”
阿鳶疑惑,
“阿鳶未曾收到。”
但她心裡確是徹底放鬆下來,原來,她先前想得不錯,真的有人故意將他們隔絕開,周權霖也從未有捨棄她的意思。
索性誤會是解開了。
在離開南院時,阿鳶特地去找了周權景。
“大少爺,多謝您這幾日對阿鳶的照拂。”
“阿鳶聽見您常會咳嗽,奴在幼時曾學過些醫,這給您開了個藥方,您要不嫌棄,可以試試。”
周權景收下了藥,看著兩人的眸子確是隱晦不明,阿鳶知道他應是想說什麼,但卻也裝作不知道的模樣。
無論如何,她的目的已然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