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做什麼？”衛扶鳶笑了一聲，聲音裡說不出的寒意。
她眸子冰冷，猛地湊上前。
“你對我做了什麼，我自然就想做什麼。”
說完，她毫不猶豫，一巴掌扇在衛長平的臉上。
空氣中一道清脆的巴掌聲響起，場面一片安靜。
幼童手小，力氣也小。
衛扶鳶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衛長平的臉才勉強和她臉上的一樣紅。
“啊，長平哥哥。”蘇雲鸞尖叫一聲，想要過來卻被衛扶鳶一個眼神看過去就不敢動作。
她流著眼淚喊，“長平哥哥。”
衛長平渾身僵硬，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他的手緩緩抬起，捂住自己被打的那張臉，不可置信的看向衛扶鳶。
“生氣嗎？”衛扶鳶笑了。
“別生氣啊，我只不過是把你給我的還給你而已，你怎麼能生氣呢？”
就在這時，衛扶鳶突然察覺到什麼，猛地抬頭。
那一瞬間，衛長平看的明顯。
如果他沒有出現幻覺的話，衛扶鳶的眼神裡，應該是殺意。
哪怕那不是對著他的，也讓衛長平渾身一僵。
他好像，終於重新認真的審視了一下他這個妹妹。
這樣一看，明顯發現很多事情都不一樣了。
比如說……
衛扶鳶明明以前很喜歡他這個哥哥。
衛長平終於想起來了。
明明早上，衛扶鳶的眼神裡，除了期待緊張，還有滿滿的對他這個親生兄長的敬愛。
可現在，那眼神裡，除了冷漠，就是諷刺。
直到現在，他看見那五歲的幼童，眼神裡充滿了殺意，握著長劍的手指攥緊，整個人的氣勢突然改變。
是那種無聲無息的改變，如果不是他一直注意著衛扶鳶，說不定會忽略掉。
她讓衛長平突然想起了某種野獸，暗藏，蟄伏，只等待著一擊斃命。
可不注意看的時候，她仍然是淡漠的，平靜的，不引人注意的。
怎麼會有這樣的人？
她明明才五歲。
明明早上……還不是這個樣子的。
衛長平的大腦很亂，不停的去想，臉上的紅腫顯眼，他卻好像注意不到了。
衛扶鳶看清楚人，不著痕跡的收斂視線，只是簡單的屬於幼童的警惕與小心。
她現在畢竟實力還不夠。
要做的還是蟄伏。
與衛長平的打鬥，她毫不意外，畢竟，在衛長平帶著蘇雲鸞到處玩的時候，她在一刻不停的練劍。
而且，他們母親也說過，衛扶鳶的天賦，是要勝於衛長平的。
她還記得那個時候，少年笑容明亮燦爛，把她高高舉起，轉了個圈，她張開雙手，興奮的笑，衛長平嗓音含笑，“阿鳶厲害一點才不會被人欺負，哥哥也會努力修煉，永遠做阿鳶的退路。”
可是四歲，衛長平就忘記了他自己說過的話。
五歲，母親不在之後，她就沒有了退路。
她只能不停歇的往前跑。
幾人紛紛落下，來到他們面前，看著小院打鬥之後留下的痕跡，不由得皺眉。
為首的人模樣儒雅溫和，身穿錦衣長袍，看向兩人，神色不明。
“你是誰？”衛長平先開口了，他艱難站起來，目露忌憚之色。
那人看過來，眼眶一紅，“是長平嗎？”
衛長平神色一滯，好像突然想起來什麼，眼睛猛地睜大，嘴唇顫動，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衛扶鳶沒有看他，反而看向另外一穿著簡單衣袍頭髮花白的老人，手指微微捏緊，又彷彿擔心自己情緒波動太大，偏過頭去，垂下眼睫，卻紅了眼眶。
好久不見，青雲爺爺。
她在心裡輕聲開口，隔了數年和前世今生，她還是再次見到了老人。
這時，衛長平已經和男人抱在一起認親，衛長平聲音哽咽，喊著“父親”。
衛扶鳶垂首。
這是他們的相認，和她無關。
就在這時，那男人看過來。
這時候的衛之境和十五年後的衛之境沒有什麼差別，就是十五年後的衛之境比現在要強大，也更加穩重。
劍修少則一百多歲多則上千歲，實力越高，活的時間也越長。
當然，也有靈物可以延長壽命，不過太稀少罕見，每次出現總會引來人爭搶不休。
衛之境如今才四十歲不到，已成一宗之主，可想而知，實力強勁。
溫和的男人微皺著眉，“你就是阿鳶吧。”
衛扶鳶抬眸，面色平靜到淡漠，“我是衛扶鳶。”
衛之境嗓音溫和了一些，“我是你的親生父親，來接你們回家。”
衛扶鳶沒有出聲。
她自然不會拒絕。
如今她還小，需要一個地方來長大。
而且……她想要去改變一些事情。
衛之境見她沒有說話，意識到這個女兒可能對他還是太陌生了，不過……
“阿鳶，剛剛我們過來，看見你打你哥哥。”衛之境神色間有淡淡的不悅，“不管是為了什麼，對兄長動手，是你的不對。”
衛扶鳶突然笑了一聲。
是啊，這就是她的那位好父親。
剛剛蘇雲鸞湊過去，她不是沒有看見。
他們說了不少話，她也不是注意不到。
她這位父親，永遠只會認為一切事情都是她的錯。
前世也是這個時候，她被衛長平打懵了，許久反應不過來。
後來，也是衛之境幾人來到，蘇雲鸞說她不小心摔倒，而她那時候也擔心被哥哥討厭，所以並不解釋，衛之境就沒有再多問。
可誰摔倒會把臉上摔出一個巴掌印？
是她那時候太傻，不知道自己一開始就是個棄子。
衛扶鳶臉色很冷，“我只不過是把他做的事情還給他而已。”
衛之境皺眉，還要再說什麼，身後卻突然有人把他一把拽開。
“衛之境，我看你就是個眼瞎的，沒看見這孩子臉上這麼大一塊紅腫嗎？”青雲長老忍不住了，直接過來把衛扶鳶抱起來。
重新變成小孩子的衛扶鳶身子一僵，直接愣住。
青雲長老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頓時心疼的不得了，摸摸小姑娘的腦袋，“不怕不怕，青雲爺爺護著你。”
說著，青雲長老一抬頭，氣的鬍子一翹，“不先問問是什麼情況就來兇孩子，你怎麼當人家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