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室友陸續走出車廂，似乎是打算去買點東西，而馮雪仍舊一副不吃不喝羊活著的姿態靠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外面已經被大雪覆蓋的草地。
由幾條鐵軌並排的車道上，也開始出現一個個身穿厚實皮袍的“女人”，他們大多提著籃子，偶爾還能看到一些類似於民國電影裡那種，被香菸販子掛在胸前的煙夾一樣的貨箱。
他們年齡有大有小，最小的一個面相上看起來也就十一二歲，不過考慮到白種人顯老的問題，這孩子恐怕還要更小一些。
“先生，要香菸嗎？”不知道真實性別的小姑娘挎著個煙夾走了過來，馮雪便再次感到了之前某車站遇上的那種危機感，他眼睛掃過煙夾，卻發現裡面那些本應放著香菸的位置，居然是一個個大不過巴掌，小隻有拇指大小，穿著花花綠綠煙盒主題服裝的少女。
“嘶……”
馮雪維持著鎮定，對著女孩搖搖頭道：
“不好意思，我不抽菸。”
“……”女孩聞言露出略顯失望的可憐表情，然後禮貌的道：
“對不起，先生，打擾您了。”
說完，這小姑娘便挎著煙夾，在暴雪與寒風中朝著下一個視窗走去。
那蕭瑟落寞的背影，足以讓任何良心未泯的人產生惻隱之心，只是已經意識到那一盒子香菸全都是“活物”的馮雪已經確認了這位賣煙女的身份，強行壓下了自己那躁動的不自然的憐憫之心，冷漠的看著越下越大的暴雪。
“先生，要報紙嗎？”
“先生，要零食嗎？”
“先生，要子彈嗎？”
……
各式各樣的賣貨女從窗前走過，貨物中倒也不全是能夠被娘化濾鏡扭曲的活物，但馮雪並不打算賭一下那些個子彈、u盤之類的玩意究竟有沒有別的坑，話說回來，能冒著大雪在車站賣下滿了小電影的u盤，也確實是個鬼才。
至於子彈……
恐怕也只能用“這是國外”來解釋了吧？
畢竟是國外嘛。
馮雪心裡腹誹著這列火車的成分之複雜，房間門卻忽然被開啟，室友再次走進房間，只是之前沒有回來的鬼妹，此時卻跟在兩人身後。
一邊走一邊就聽見面包妹抱怨道：
“這雪下得也太大了，我鞋子裡都溼了。”
“這個季節坐這趟車肯定要穿長靴啊，實在不行也該帶個雨鞋才是，你旅遊前都不先上網查查資料嗎？”芒果妹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在了鬼妹的下鋪上。
麵包妹走到馮雪身旁，伸手從上鋪取下行李箱，掏出一雙長筒靴，好像是沒看到馮雪一般，坐在了他的床邊，一邊脫掉進水的鞋子，一邊道：
“帶是帶了，不過穿靴子上下床很麻煩誒，我也沒想到這麼快就能積這麼厚的雪。”
最後走進來的鬼妹聞言，嘿嘿一笑，抬了抬自己套著塑膠袋的腳道：
“我就聰明瞭，走到站口看著外面的大雪，立刻就和乘務員要了兩個大塑膠袋，嗯，就是拍照的時候有點不好看。”
“你這傢伙還真雞賊啊！”
芒果妹聞言，旁若無人的撲上來和鬼妹打鬧起來，一副寢室閨蜜的融洽氛圍，卻讓馮雪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各位乘客，本次列車即將再次啟程，未上車的乘客請儘快回到自己的座位，等車輛平穩後再行移動，如果有特殊需求，請向乘務員求助……”
一如既往的播報音響起，在窗外來回走動的帶貨人開始漸漸散去，但馮雪卻微微皺起眉頭，因為此時，正在和芒果妹打鬧的鬼妹身上，有一種古怪的不協調感。
就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一樣。
“冷靜，重新整理一下……”
馮雪視線掃過另外兩位，卻發現她們並沒有任何異常感，隨即，他便意識到了問題所在——
鬼妹身上，少了一件東西！
不是她自己的東西，而是之前馮雪發出的錄取通知書，大約是因為寫著“自己”名字的關係，那三張名片並沒有被三個室友隨意扔掉，而此時，麵包妹和芒果妹身上都能感覺到錄取通知書的存在，但鬼妹身上，卻已經沒了。
如果只是丟了還好，但問題就在於，之前哪怕被垃圾桶吃掉，被小鳥拖出窗外，被乘務員做成零食，她每次回來的時候，那張名片可都是掛在她身上的！
“馮先生，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嗎？”忽然，鬼妹的眼神與馮雪四目相對，隨著視線的碰撞，對方很自然的開口問道。
馮雪背後的汗毛瞬間豎起，看著兩個忽然間注意到自己的“豬隊友”，馮雪強壓下對於“小被兒”失效的疑惑，從兜裡摸出一張名片道：
“林嘉欣同學是吧，你剛才出去的時候，落下了一張名片，上面有伱的名字，你看一下是不是你的？”
林嘉欣聞言，看也不看便立刻搖頭道：“不是！我已經大三了，這個不是我的！”
“啊，這個不是我們之前上車時候撿到的嗎？我也有一張來著！”芒果妹摸出自己的那張錄取通知書，皺眉道：
“我都工作兩年了，這應該是誰的惡作劇吧？”
馮雪心裡暗道奇怪，再次感知了一下上學地獄，確定林嘉欣“本人”應該還在讀高一，不由得有些意外。
之前三人可是沒有受到錄取通知書影響的，可這次回來，為什麼鬼妹就不敢接名片了？而且她也是第一個突破小被兒無視光環的，不，也許不是突破，而是這個鬼妹，從根源上已經和之前那個死了十幾次的鬼妹不是一個鬼了。
而她不敢接名片的原因，應該是這個名片對她可能會有效，換言之……
現在的鬼妹，真名是可以被識別為林嘉欣的。
“有意思……”馮雪揣摩著這兩種情況的不同，雖然只是一點小小的變化，但在以設定為最高優先順序的怪談世界，這可不是什麼能隨意無視的問題。
從設定的角度來說，上一個不停死掉的鬼妹，設定上應該是“偽裝成林嘉欣”，而這個鬼妹，卻是“林嘉欣”，但這樣看來，反而多了個被“對林嘉欣特攻”的幻物特攻的弱點。
這有什麼意義嗎？
馮雪思索間，將那張名片隨意的放在桌上，也沒有扔掉的意思，而是從床鋪下方拖出一個吉他盒，從裡面掏出一副麻將道：
“反正閒著也沒事，不如大家來打牌吧。”
主角坐的這列火車是有現實原型的，關於時刻表和停靠方面我也是有所參考。不過因為人家現在還在執行，所以就不提名字了，總之大家知道現實裡是有這種橫跨三國，車程六七天的觀光列車就行。
順便一提，現實中這車現在已經把軟臥取消了，只有兩人一間的高階軟臥和四人一間且沒有空調的硬臥，作為觀光車反而更合適了。
順便，這車曾經是倒爺快樂車，罐頭換步槍什麼的懂的都懂。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