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聲淒厲的驚呼,打破了深夜的寂靜與燥熱,一個手持手電筒的男人驚恐地後退著。同時,不遠處的另一個男人聽到叫聲,慌忙跑了過來,當他藉助手電光看清井水中的情形時,不由得癱軟倒地。
......
二十分鐘後,接到報警的甘昌縣警方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並迅速封鎖現場。為了不破壞現場遺留下來的證據,辦案人員並沒有立即打撈屍體,而是對案發的機井房進行勘查。
就在這時,一輛拉著警笛的警車由遠至近,隨著“刺啦”的刺耳急剎聲,從車裡跳下來一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
“曹隊,您來了。”警員張睿慌忙上前打招呼,伸手撐起了警戒帶。
曹立,甘昌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副隊長,今年三十八歲,一名老刑警了。
他一邊點菸一邊問道:“什麼情況?”
“機井中發現一具屍體,是個女子,已經死亡,兩名報案人已經被控制,在那邊。”
聽完這句話,曹立將剛剛點燃的香菸掐滅,塞進煙盒裡。
另一個年輕的警員李森看到曹立,立馬跑了過來,“師父,您來了。”
“叫什麼師父,”曹立白了他一眼,“工作期間叫職務。”
張睿和李森都是前年進入甘昌縣公安局的高材生,原本應該進入技術科,但由於刑警大隊人手不足,就一直由曹立帶著。說來也巧,兩人對刑偵工作非常感興趣,在他的耳濡目染下進步很大,對他非常尊敬。
“屍體還沒打撈的吧?”曹立問道。
“沒有,”李森回答道,“我們正在收集機井周圍的物證。”
“嗯,”曹立點了點頭,“有什麼發現嗎?”
“機井周圍有明顯的腳印,還有一些碎磚塊,暫時沒有其他的發現。”
曹立緩緩走近機井,井口直徑大約八十公分,接過李森遞過來的手電往下一照,就在距離井口大約一米五的水面上,透過雜草看到一雙被井水浸泡發白的雙腳。
接著,他在井口周邊的鬆土上,的確看到許多重複踩踏足跡。除此之外,距離井口一米之外的地方,散落著許多拳頭大小的碎磚塊。
經過比對,排除兩名報案人的足印後,曹立還發現了另外一個成年男性的腳印。而這個腳印,很可能就是兇手留下的。
在採集完所有證據之後,曹立才命令人開始打撈屍體。當屍體打撈出來之後,在場所有人都痛惜不已:女孩,一絲不掛,大約十六七歲。
“曉麗啊!”
當看到屍體的樣貌後,兩名報案人立即失聲痛哭起來,其中一人更是聲嘶力竭,痛不欲生。
“曉麗啊,女兒......”
當兩人的情緒慢慢平復之後,曹立等人才從他們口中得知事情的原委。
原來,這兩名報案人分別叫葛陽軍、葛陽敬,是兄弟倆,死去的女孩叫葛曉麗,是葛陽軍的女兒。據葛陽軍所說,女兒葛曉麗今年十六歲,上初中,每天騎腳踏車上學。
學校一般下午五點半就放學了,從學校騎行到家,最多也就需要二十五分鐘。
不過,今天放學後直到吃晚飯的時候,葛曉麗還沒回來,葛陽軍夫妻倆以為孩子跟同學在一起玩,晚回來一會兒也正常,就沒放在心上。
然而,一直等到晚上九點多的時候,依舊不見她的蹤影,兩人這才開始著急起來。
於是,葛陽軍就喊著哥哥葛陽敬一起騎腳踏車去找。
他們先趕到學校,發現大門緊閉,校園裡沒有一絲燈光,看門大爺也說學校裡已經沒有人了。然後,他們又聯絡了葛曉麗經常在一起的同學,也都沒有她的訊息。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多了,縣城的街道上也只有寥寥數人,無奈之下,焦急的兩人又騎著車往回家的路上尋找。
當兩人行至一片麥地,看著夜色下黑壓壓的麥田,葛陽軍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
他和哥哥分頭進入麥地裡尋找,哥哥葛陽敬摸索著找到了一個機井房,卻在機井裡看到了一輩子都不願意再回想的景象。
葛陽軍聽到哥哥的驚呼聲,心頭一緊,趕緊跑進了機井房,當他順著哥哥手指的方向將手電筒的燈光探入機井時,一眼就認出那是自己女兒的雙腳。
隨後,葛陽軍用顫抖的雙手撥通了報警電話......
經過法醫初步檢查,發現葛曉麗的頭骨碎裂,顱腦存在多處粉碎性骨折,並且,在她頭部的創口裡,還發現了少許殘留的泥沙。
法醫推測,被害人是被人殺害之後才拋進機井裡的,因為從創口形狀和頭骨碎裂程度來看,基本可以斷定為顱腦機械性損傷。
而能夠造成這樣的創傷,一般是由類似於鐵錘或者磚石類的鈍器擊打所形成。
根據被害人的情形,曹立意識到,這很可能是一起強姦殺人案。而且,透過目前掌握的資訊,他認為兇器很可能就是散落在井邊的碎磚塊,兇手在強姦殺人之後進行拋屍。
此外,曹立讓人仔細搜查了案發現場的各個角落,卻沒有發現任何的血跡,腦海中隨即冒出第一個疑問:難道這裡不是案發的第一現場?
如果說碎磚頭就是作案兇器,可是上面並沒有任何血跡,難道被兇手扔進井裡了?
不對,不對,曹立隱約覺得此案並沒有這麼簡單!
接著,曹立在距離機井南側兩米遠的地方,發現了一縷長頭髮,經過比對,與死者的頭髮長度一致。
曹立思索了一會兒,推測,兇手很可能透過某種方式將死者制服,再利用拖拽頭髮的方式,將其拖進了這個機井房裡,然後行兇。
那麼,第二個疑點就出現了:死者的衣物和腳踏車去哪裡了?
甘昌縣地處西北高原,五月份異常炎熱,因為很久沒有下雨了,空氣又幹又燥,即便是深夜,也令人燥熱不安。再加上遇見這麼棘手的案件,所有人都更加煩躁不安了。
由於受到諸多偵查技術的限制,警方不具備夜間偵查的條件,並且被害人的屍體需要做進一步的屍檢,所以只能等到第二天才能進行全面的偵查。
於是,曹立讓法醫將屍體運回局裡進行屍檢,將所有證物帶回,並讓警員做好家屬的安撫工作。做完這一切,他自己則一邊想著案情,一邊坐到了汽車裡。
汽車沒有啟動,曹立手上的香菸逐漸燃盡,在幾乎要燒到手指的時候,他才回過神來。
突然,他猛地抓起汽車鑰匙,打火,扔掉手中的菸蒂,狠狠地罵了句:“操!”
接著,汽車便一溜煙地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