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夜晚依舊繁華。
曹氏商會坐在街心,門前人流密佈。
“郎君,剛剛聽聞……”
羅漢小跑著進來,氣沒喘勻就忙道:“那賈長軍放話了,外城這些商家、百姓,有一個、算一個……誰敢與咱們曹氏商會合作,那就是他的仇人!”
“呵呵……”
曹安皮笑肉不笑的望向遠處夜空:“這不是擒等著某發財麼?”
“去把李有貴找來,就說……某有一樁天大的好事兒等他。”
“是!”
沒多會兒,李有貴笑著進來。
“曹公子。這麼晚了還不睡麼?”
他面滿紅光,看樣子喝了不少。
“你不也沒睡呢麼?”
曹安笑笑。
“咱倆能一樣嘛?某做的是青樓生意,這玩意兒白天也沒人來啊……可不得整天熬夜?你看我這……”
李有貴笑著摸了摸頭頂:“快掉完了。”
曹安笑道:“看來李掌櫃最近生意不錯。”
“拖您的福……賈長軍在你這兒宰了面子,也輸了口碑。這兩天怡春樓冷清的喲……某都想去慰藉、慰藉那些姑娘們了。”
“哈哈!”
屋裡都是糙漢子,聞言頓時一片賤笑聲。
“想不想生意更紅火些?”
曹安也在笑,不過眸光中滿是清明。
“……曹公子,您有法子?”
李有貴收起笑容。
“你、我合作,再開一家青樓,地方某都選好了,就在汴河邊上……那裡有不少客船,臨岸還有一處三層獨棟,地方不錯。”
曹安直奔主題,全然沒把自己當外人。
“不是……你先等等!”
李有貴酒醒了不少,臉色嚴肅道:“曹公子的手段某自是不懷疑的……就看您三言兩語,便讓那程福心甘情願的掏了一千貫……某做生意二十年,從未見過此等能人!”
“但這青樓……”
外行只看到了青樓一本萬利,卻不知其中水深。
且不說各方面的渠道都要打點,就說那些姑娘們……
人家憑什麼就心甘情願的為你掙錢?
“開封府近來會發賣一批官妓……”
曹安語氣猥瑣,像極了那種逼良為娼的奸惡之徒:“李掌櫃,官妓……你懂得!”
“你有渠道?”
李有貴眼前一亮,恍然想起他與楚王府的關係。
趙允升在宗室裡並不出挑,但在那些普通權貴中,也依舊是頂尖的存在!
老子姓趙……這就夠了。
這年月的歌姬、舞姬,大部分都是從官府手中流出來的犯人,從各地押解來汴梁的戴罪之身。
良家女子從娼的雖說也不少,但和官妓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歷朝歷代能被充作官妓的,模樣都是一等一的好!
當年趙老二滅了後唐、北漢等國家後,那些被擄掠來的前朝家眷繁多。
男人大部分被充做徭役,或是直接扔在牢房裡餓死……女的則是一律充公,編入教坊司為奴。
這些女人大多出身富貴,不論相貌還是才藝,都不是普通女人可比的。
有些甚至從小就養在教坊司,一身的手藝……
“你就說幹不幹吧?”
曹安沒多說什麼,只是半開玩笑道:“若是怕那賈長軍報復,那便當某沒說。”
“曹公子,您這話……”
李有貴笑了笑,眼睛連著眨了幾下。
“沒錯,賈長軍我是肯定要弄了的,而且不會太久……”
比起李有貴的含蓄,曹安就表現地很光棍兒了,甚至都懶得再去掩飾。
江湖人,有仇必報!
更別提曹安這種街溜子了……
老子就是睚眥必報,咋的?
“幹!”
李有貴嘴角抽搐一下,當即拍板:“只要曹公子能弄到那批官妓,這便是躺著賺錢的買賣……至於賈長軍,讓他死去吧!”
利益面前,老實人都敢呲牙,何況是這幫做生意的。
“你拿五千貫,佔股兩成……經營權歸你,我只管出主意……至於後面的,他們不會出面,你懂得。”
背後沒有大腿撐著,誰敢弄這種買賣?
李有貴自然清楚曹安說的是誰……
有權貴在背後撐著,今後這外城,老子橫著走啊!
“可……”
他揪著眉頭,胖臉扭曲成一團:“五千貫不是小數啊!”
“拿不出來?”
“能!”
李有貴下意識站起來,又訕笑著坐下:“可這份額是否太少了些?某知道,此事背後有人,咱們自然無法獨吞。可……”
五千貫換兩成份額,這事兒怎麼算都有點兒虧。
即便把他的百花樓打包賣了,恐怕也就這個價錢了吧?
“那算了,某再找別人問問。”
曹安笑著擺擺手,衝旁邊道:“羅漢,好生招待李掌櫃……某還有點兒事兒,就先去了……”
“是。”
羅漢提著茶壺過來。
常春、武悍則是跟在曹安身後,三人就向外走。
“哎,你這……咱總得再談談不是?”
李有貴氣得苦笑一聲:“五千貫不是小數兒,況且,誰也不敢保證……這新店開起來,就一定能掙錢。”
曹安沒理他,繼續往外走。
“曹公子……”
他起身跟上去,態度和氣:“那可是真金白銀啊!若是打了水漂……某這點兒家當也就全完了。”
“最多三個月,某保你回本!”
曹安站定,回身笑看著他。
三個月回本……
李有貴本想譏諷一聲;你幹過青樓嗎?
可曹安卻回身往外走,根本不給他廢話的機會。
“兩成就兩成!”
李有骨原地跺了跺腳,起身追了出去。
……
初春的汴梁還是有些冷的。
尤其是夜裡,汴河旁冷風襲人。
曹安裹了裹衣領,在前面走著,李有貴本想跟他並排,卻被常春、武悍擋在了後面。
“後天開封府就會把人送來,到時可先安排在你店裡……”
“好,放心吧,某肯定把她們安排好。”
“事先說好昂……”
曹安回頭盯住他,嚴肅道:“開業之前,這些女人一個也不能碰!誰敢壞規矩,別怪某翻臉……”
開飯店的或許不愛在酒樓吃飯,因為膩了。
可這事兒……李有貴恐怕沒個膩。
他訕笑了兩聲,點頭道:“呵呵,我心裡有數、有數……”
“還有,臨河的那間鋪子,明日就得盤下來。時間長了,某擔心賈長軍搞事兒……”
“……沒問題,我這就回去籌錢!”
五千貫任誰也不是小數目,李有貴家產不少,但短時間拿出這麼多現錢,也是不容易的。
“等等,還有個事兒。”
曹安叫住他:“回頭你在百花樓給我騰出一間大屋子,再找些樂師和編舞來……別怕花錢,一定要最好的!”
“你有新花樣?”
李有貴想起了昨日那個陳貴。
聽說曹安與他傳授了不少行業秘辛,和品什麼規劃的秘訣……幾句話,一千貫!
那這裡面的含金量得多高?
這次,他又要對青樓業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