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小心點,裡邊的燃氣還沒散淨。”一個警員提醒道。
劉向山沒有理會,徑直向屋內走去。
這是一間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間,裡邊很亂,牆角里到處堆著瓶瓶罐罐,大概是撿來的。屋裡的擺設也極其簡陋,除了一張破桌子和一把一碰就吱吱呀呀響的椅子,就剩一張破爛不堪的床。
一個頭發凌亂、身著破爛衣衫的小男孩緊閉雙眼,冷冷的躺在床上。
也許幾個小時前,他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一個可憐的生命,現在卻成了一具沒有溫度的屍體。
沒有人知道他有著什麼樣的經歷,但可以確定的是,一定充滿辛酸與不易。
二十分鐘後,法醫過來了,初步檢查之後確定是燃氣中毒。採集完屋內的指紋之後,就將屍體運回警局,做進一步的屍檢。
此刻,命案小屋已經拉起了警戒線,外邊圍滿了看熱鬧的人,那些人臉上除了冷漠看不出任何表情。
“哼哼,什麼時候都不缺看熱鬧的人!”劉向山心裡想,鄙夷的看著這些人。
這時,小張快步走了進來,小聲說道:“隊長,問清楚了,死者正是小翔,他從小是個孤兒,沒有任何親人……”
劉向山點了點頭,繼續在屋裡檢視,將目光停留在窗戶旁邊的桌子上,接著是上邊的窗臺,窗戶。
他向前走了幾步,來到了窗前,伸出手握住窗戶把手使勁一擰,發出“咯吱”的聲音,竟然能開啟。雖然看起來不常開,但還是能看到開啟過的痕跡。
“沒有親人,他是怎麼住進這裡的?”劉向山不經意的問道。
“打聽過了,這兒原來是一個獨居老人的住處,自從前幾年老人死後,這裡就沒人管了,後來小翔就住進來了。”
外邊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喧鬧聲也漸漸大了起來。
“孤兒,獨居......”
劉向山正在沉思,被吵鬧聲攪得有點心煩,於是大聲說道:“把外邊看熱鬧的人.......勸散了!”
他忍住沒有把“攆”字說出口。
小張知道,劉向山在想案情的時候最不喜歡別人打擾,於是慌忙跑了出去,接著就傳來了“驅散”的聲音。
劉向山仔細看了看地面,沒有第二雙腳印,但是在桌子腿旁邊看到了幾條不太明顯的劃痕,證明桌子被挪動過。
他輕輕的將桌子推到劃痕邊緣的位置,恰好就在窗戶的正下方。
“有人挪動過桌子到這個位置。”他心中琢磨。
接著,他又發現了一個可疑之處。
整個椅子上面佈滿了灰塵,說明好久沒有人坐過了。然而桌子上的灰塵卻少了很多,最明顯的是灰塵厚度不一,似乎區域性被人擦拭過。
然後,他走到“廚房”裡,其實就是一個破損不堪的燃氣罩,灶臺上放著一把破鍋,還有一隻缺了口的碗也落滿了灰塵。
“小翔是不會趴在桌子上吃飯的。”劉向山想。
劉向山又走到桌子旁邊,低下頭仔細尋找,依舊沒有發現腳印。
難道沒有第二個人進來過?
那為什麼桌子會被挪動過?
難不成是小翔發現燃氣洩漏,想要從窗戶爬出去?
不對,這說不通……
在回警局的路上,劉向山一直在思索,思索著小翔的死,接著聯想到王忠良的神秘消失,以及葉廣利的死亡。
雖然這三件案子的作案手法不同,但是它們都有一個共同點,那就是案發現場沒有第二個人。
“密室殺人?”這個探案界最神秘的作案手法再一次湧進了劉向山腦袋中。
……
很快,屍檢報告就出來了,死者在死亡之前沒有外傷,也沒有與人打鬥的痕跡,可以確定是燃氣中毒。並且可以肯定,死亡時間是在兩天前。
“難道真的是燃氣洩漏導致的意外死亡?”
劉向山總覺得漏掉了什麼,將案發現場的場景回想了一遍。
“不對,從廚房裡的落灰的程度來看,小翔是不做飯的,況且他也交不起燃氣費,沒有燃氣怎麼會洩漏呢?”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
“小張,安排人去燃氣公司查一查小翔屋裡的燃氣是什麼時候開通的!”說著,他就急忙跑了出去,接著就傳來了汽車發動的聲音。
再次來到貧民區,看到死氣沉沉的破舊房子和街區,劉向山的心情依舊沉重。
他徑直走進案發的房間,環視一週,試圖找到上次漏掉的細節。搜尋了一遍之後,最為可疑的還是那張桌子。
假設現場有第二個人在場,並且這個人就是兇手,作案之後,他將桌子挪到窗戶下邊,踩上去爬過窗戶離開。但是,疑問就出現了:桌子又是怎麼被挪到原來的位置呢?
難道是小翔自己挪開的?
劉向山幾乎可以斷定,兇手是從窗戶逃走的,或者是從容離開。至於桌子為何會被挪開,以及上面的腳印會被擦掉,這其中或許有不可知的因素。
還有一個疑點,那就是地面上為什麼沒有留下兇手的腳印?
“看來一時半會是解不開這幾個疑點了,希望燃氣公司那邊有進展。”劉向山無奈的想。
思索片刻,他決定先回局裡。
就在準備上車時,不經意的一個回頭,發現街對面的拐角露出一個小腦袋,正直盯盯的看著他!
劉向山下意識的再次回頭望去,那個小腦袋一閃就不見了,來不及多想,拔腿就追了上去。
貧民區裡的環境極差,全都是密密麻麻破舊的小房子,而且裡邊小岔道很多,曲曲折折,每個小道還互相連通著,猶如迷宮一般。
劉向山不熟悉路徑,很吃力的追著,有好幾次差點抓到,都被他鑽進小衚衕跑掉了。
不過,從他的背影可以分辨出,這是個十五六歲的小孩,雖然生的瘦小,跑起來卻挺靈活的。
小孩不敢跑出貧民區,只在附近兜圈,時間長了,體力逐漸下降,越跑越慢。最終,在一個路口的拐角處被劉向山摁住了。
“你叫什麼名字,鬼鬼祟祟的幹什麼!”劉向山喘著氣質問道。
小孩可能被嚇壞了,一句話也不說,但兩個眼珠子直溜溜的轉著,看著挺機靈。
這時候,劉向山看了看四周,已經有幾個人慢慢圍了過來,很明顯不懷好意。他一把將小孩提溜起來,快步向警車走去,那些人直到看見警車才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