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大場面的兩位教授相對無語,沉默持續了十幾分鍾。這短暫的十幾分鍾,兩人思緒萬千,不過所指不同。
張天霖為自己感到悲哀,辛苦培養兩個接班人的心血都付諸東流,只能怪自己認人不淑。阿道夫的落網,“謹慎派”損失了一名大將,而且,更為棘手的是,航行探索計劃該如何開展,總不能自己親自上陣吧?
需要物色一個新的人選,航天院知名的教授一個個出現在他腦海裡……
周然想的卻很簡單,與劉向山的說法基本一致:航天學損失了一名優秀的教授。
說實話,阿道夫能夠做出這種事,他無論如何不敢相信。在他的認識裡,阿道夫雖然脾氣火爆,頭腦簡單,但是為人尚可忠誠,並且對科研的態度也很真誠,實實在在搞研究。
“院長,那新的探索計劃怎麼辦,您有頭緒嗎?”
張天霖緩緩搖了搖頭:“唉,我正為這件事發愁呢,剛才把航天院知名的教授大致琢磨的一遍,不是經驗不夠,就是年齡太大。”
周然能感到張天霖的無奈與無力,“自願者實驗”已經夠讓他操心的了,現在又出了這麼一檔子事,確實沒有更多的精力應付。
其實,對於探索計劃,周然倒是有個想法,不過還有不足之處。再三思索之後,他才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張天霖聽完的確有點驚訝,但仔細想想,也算不上一個糟糕的辦法,至少就目前情形來說,或者可以說是個好辦法。
“只是不知道曾碩會不會同意?”周然擔憂的說,連他自己都覺得不可能實現。
“呵呵,”張天霖反而一臉輕鬆,“這件事不在於他,而在於威廉姆斯那個老傢伙。”
周然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對啊,我怎麼沒想到,曾碩自然是聽他的。但是……”
張天霖清楚他的顧慮,若是以往的情形,威廉姆斯不會同意與他們聯手。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威廉姆斯正處在泥潭之中,“光速號”已經讓他處於極其被動的地位,現在應付理事會是自顧不暇,更不會與“謹慎派”發起新的爭鬥。
“你放心,他會同意的,而且會感謝我們。”張天霖自信的說。
“哈哈,老張呀,你的意見太好了,我完全贊同!”
威廉姆斯的辦公室傳來了爽朗的笑聲,也是久違的笑聲。這不僅僅是笑聲,似乎還有包含點得意的意味:張天霖也有主動低頭的時候。
由於“光速號”事件的調查結果,政府主席對軍事院很不滿意,授意理事會督促威廉姆斯儘快給出一個完美的答覆。
什麼才是“完美”的答覆呢?
威廉姆斯不敢確定,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那就是“謹慎派”在聯合政府的地位越來越重。在他深陷泥潭的時候,張天霖的“自願者實驗”也開啟了,而且據說非常順利,政府主席也很滿意。
即便是傻子,也能感覺到風向變了,他威廉姆斯自然不例外,他現在亟需找到一個平衡的法子……
危急時刻,這個機會就出現了,沒有任何徵兆的出現了——阿道夫被逮捕了,證據確鑿,判處死緩。
起初,威廉姆斯並未察覺到這是個機會,只是簡單的認為“謹慎派”受到重創,可以暫時吸引一部分聯合政府的注意力。他很清楚只是暫時的,因為“自願者實驗”很順利。
不過,令他沒想到的是,張天霖提出了一個調查“光速號”的探索計劃,負責人正是阿道夫。現在,阿道夫被捕入獄,沒有合適的負責人——計劃擱淺。
張天霖沒有放棄,想到了“光速號”的負責人曾碩,提議由他全面負責探索計劃,調查清楚它到底經歷了什麼。而且,他敢肯定,曾碩一定會同意。
“就目前來說,我也覺得曾碩是最合適的人選。”威廉姆斯對曾碩不乏讚賞,打心底裡同意這個提議,“他要有技術有技術,要能力有能力,並且更想調查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那就這麼定了。”張天霖高興的說,“不過,是不是得聽一下他自己的意見?”
威廉姆斯本想說不必,但轉念一想,在這種情況下,還是聽一聽比較合適,於是撥通了實驗室的電話。
過了五分鐘,曾碩就匆忙趕了過來,見到張天霖時顯得有些意外。
“什麼?”曾碩先是一驚,“讓我擔任這次探索計劃的負責人?我的資歷恐怕還……”
“以你的資歷確實還不夠,”威廉姆斯說,聽不出來褒貶之意,“但是你的經驗與頭腦使你勝任這項任務。”
“兩位院長,”曾碩有點受寵若驚,“我覺得航天院有很多比我更勝任這項任務的人選……”
“誰?”
“比如說阿道夫教授。”曾碩脫口而出,“我研究過他的著作和事蹟,他才是不二人選。”
兩人對望一眼,還是由張天霖簡短敘述了一遍阿道夫的情況。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曾碩驚歎之後便不再多說。
“所以,你的答案是?”
張天霖問曾碩,他知道這句話問的多餘,不過只是想表達最起碼的尊重。
果然不出所料,曾碩猶豫的望向威廉姆斯,在得到肯定的示意後,沉聲說道:“我同意,並對兩位院長委以重任表示感激。其實,這也是我一直想做的事。”
經過威廉姆斯和張天霖的一番商議,決定在航天院進行此項計劃,因為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軍事院顯然不適合再有所動作,理事會也不會給出足夠的時間讓威廉姆斯繼續調查。
“理事會那邊你準備怎麼應對?”張天霖無意中問道,顯得很隨意。
威廉姆斯也沒在意,淡淡的說:“想辦法拖著唄,希望探索計劃能有所收穫。”說著露出了一個苦笑的表情。
“那四名航天員怎麼樣了?”
“燙手的山芋……”
“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意思?”威廉姆斯假裝聽不懂他的問話。
“呵呵,”張天霖笑了笑,“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就不要掩飾了。”
“嗨,瞞不過你。”威廉姆斯露出一排整齊白亮的牙齒,“理事會的意思很明瞭……”說著做了一個劈砍的手勢。
張天霖倒吸一口涼氣,淡淡的問道:“他們有異常嗎?”
“沒有,正因為如此才難辦。你有什麼好主意嗎?”
張天霖搖了搖頭,他的確沒有辦法。即便有,可能也不會說,因為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對手。
“擴張派”就是後者,威廉姆斯也是。
“管他呢,先拖著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