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
沈清梨悄悄地開啟窗戶,伸長脖子看到四個傭人昏昏欲睡地靠在牆上。
她踩著桌子,從窗戶上跳了下來。
然後貓著腰,趁著女傭不注意,飛快地逃竄。
沈清梨呼吸不太平穩,忽然發覺她好像不知道要去哪裡。
她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走,拐進一間寬大的屋子,眼前白色的靈布亂飄,花圈上一個大大的“尊”字映入眼簾。
沈清梨意識到,這是顧嘉臨的靈堂。
她的步子好似生了根,緩慢地挪了進去。
巨大的棺材擺在中間,棺蓋被焊得死死的。
沈清梨搓了搓手,看向顧嘉臨的遺照心底發毛,大半夜的,怪嚇人的。
她正想要離開,忽然她的肩膀被拍了下。
沈清梨嚇得吱哇亂叫,“啊啊啊——”
司言灼陰嗖嗖的聲音傳了過來,“嫂子,這麼怕我?”
沈清梨猛地轉過身,額頭冒著冷汗,在昏暗的夜色裡水淋淋的。
整座靈堂,只點燃了蠟燭,燭光隱隱照亮司言灼的側臉,精緻的五官顯得妖異。
司言灼偏過頭看向顧嘉臨的照片,眼神閃過譏諷,嘲弄道:“嫂嫂真是用情至深啊,死了都要過來看一眼。”
沈清梨屏住呼吸,沒說話。
司言灼輕笑一聲,眼底冰冷一片,他上前一步。
沈清梨下意識後退,警惕地望著他。
他該不會想現在滅口,好繼承顧家吧!
沈清梨神情緊張,直到後腰抵住棺材,背脊瞬間僵硬。
“我是你大嫂!”沈清梨虛張聲勢道。
司言灼眼神瞬間沉了下去,好似結了一層寒冰。
他抬起手,直接抓住了沈清梨的肩膀,呼吸沉重。
沈清梨條件反射得要拽回自己,尖叫幾乎從嗓子眼裡湧出來。
然而下一秒,她的身體騰空,司言灼把她抱了起來。
沈清梨嚇得吱哇亂叫,瞬間坐在了棺木上。
沈清梨驚魂未定,想要下去,恨不得離棺材遠一點。
司言灼卻拽著她修長的大腿,拇指在大腿根處輕輕摩挲,身體卡在她的腿間,不讓她下去。
兩人姿勢曖昧,沈清梨一點都未察覺,她倔強地瞪著他。
司言灼勾起冷笑:“嫂子,我哥已經死了。”
“他的屍體就在你身下。”
“要看看嗎?”
司言灼語氣很緩,嗓音清脆,聽在沈清梨的耳朵裡,像是惡魔在低語。
沈清梨瘋狂搖頭,眼底的晶瑩液體馬上要溢位來。
“司言灼……我馬上就要繼承顧嘉臨的遺產了!你不能這麼對我!以後我一毛錢都不給你花!”沈清梨的話幾乎毫無威脅力。
她擔心,她沒撞棺而死,就被司言灼嚇死了。
沈清梨閉著眼,聲音含著哭腔:“你不能這麼對我……”
她沒看到司言灼臉上的冰霜瞬間消融,司言灼一把把沈清梨拎了下來,他鬆了手。
沈清梨睜開眼,眼角溢滿了淚水,我見猶憐。
“是嗎?那要看你有沒有命繼承了。”司言灼聲音冰冷。
沈清梨哆嗦了一下,忽然雷聲炸起,她緊閉雙眼,嚇得臉色發白。
下一秒,身軀被溫暖的懷抱擁住,沈清梨緩緩睜開眼,放在後腰的手有一搭沒一搭的輕拍。
膽子真小。
司言灼垂眸,語氣玩味:“嫂子,你不覺得我們現在這個姿勢是在調情嗎?大哥看到了會不會生氣呀?”
話音剛落,雷聲轟隆隆──
閃電照亮司言灼冷峻的臉。
沈清梨驚慌扭頭看向顧嘉臨的遺照。
閃電又閃了閃,照亮相框,黑漆漆的眸子正盯著他們。
沈清梨心底頓時發毛。
沈清梨慌亂地甩開司言灼,“你胡說什麼?”
司言灼嘴角微垂,大手抓住沈清梨的腦袋,強迫掰向顧嘉臨的遺照方向。
“啊──”沈清梨短促地尖叫一聲。
“嫂嫂是擔心被他看到你和別的男人接觸嗎?”司言灼的呼吸灑向沈清梨的耳朵上,沈清梨耳根發癢。
她的心臟幾乎跳到了嗓子眼上,本來她的膽子就不大。
濃黑的夜,忽明忽暗的蠟燭,轟隆隆的雷聲,每一處都打在她的心尖上。
沈清梨越發覺得瘮人。
她的臉色發白,猛地推開了司言灼。
拎起睡裙,飛速地逃竄。
不行!她不要和司言灼待在一起。
司言灼墨眸幽深,緊緊地盯著沈清梨的背影。
他抬手嗅了嗅,直到特殊的女香越來越淡,他才放下,眼底流露著不易察覺的失望。
司言灼轉過身,盯著顧嘉臨的遺照。
“大哥,你怎麼不早點死?”
管家悄然出現在司言灼的身後,恭敬道:“小少爺,還要繼續關著大少奶奶嗎?”
司言灼修長的手指撫過漆黑的棺木,完美的下顎線勾勒出英俊的側臉。
“不用,明日你帶著律師尋她。”
管家愣了下,什麼意思?
司言灼垂眸看他:“聽不懂?”
管家反應了過來,連忙搖頭,額頭冒出了細細冷汗,“是,我會帶律師過去。”
不是想繼承顧家的財產嗎?
他成全她。
“小少爺,我會看護好大少奶奶的。”
管家心底發慌,跟在司言灼後面快十年了,有時候他都琢磨不透他。
“叫她沈小姐。”司言灼一字一頓,咬肌鼓起,神色厭煩地盯著管家。
管家連忙稱是,心底頓時發苦,他怎麼又觸到了小少爺的逆鱗?
沈清梨飛速地跑到自己的房間門口,四個女傭和她大眼瞪小眼。
“大少奶奶!您怎麼……”女傭震驚錯愕地望著她,沈清梨怎麼跑出去了,滿腦子都是完了。
少爺是不會放過她們的!
沈清梨沒說話,隨手扒開她們,一股腦地鑽進了臥室。
房門鎖緊,沈清梨背靠著門,緩緩地滑了下來。
胸膛裡的心臟幾乎跳到嗓子眼上,“咚咚咚”直敲心門。
她捂住,緩了很久很久。
不行!她要先下手為強,她這點小手段根本不是司言灼的對手。
等頭七一過,顧嘉臨下葬了,她就全完了。
她慌忙掏出手機,期間手機還驚地掉落在地上,手抖了好幾次,好不容易才翻出夏晚的聊天框。
就夏晚的鐵公雞屬性,不知道跟多少人打過多少次的官司了。
她肯定對怎麼爭奪財產的事比較瞭解。
她一個電話打了過去,剛要開口詢問,耳邊傳來一道悶哼的女聲。
“你怎麼了?”沈清梨下意識皺眉。
夏晚反手把身上粘人的傢伙推開,喘著氣道:“我剛才在做運動,阿梨你那邊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