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
左道看著信件末尾處，都指揮使的官印，面上露出一抹沉思之色。
按照常理而言，京都那邊和自己聯絡的應該是鎮撫使才對。
可是這封信，卻是都指揮使親手所書。
信件上說，讓他秘密尋找幽州妖魔四起的源頭所在。
難道在都指揮使，甚至是更上面的人覺得，這幽州妖魔四起乃是人為。
若是人為的話，他們又是為了什麼？
顛覆大魏，還是信件末尾處提到的道種。
畢竟讓他尋找道種的，可是都指揮使，錦衣衛的首領，還是一個三品大員。
一個只服務於皇上的三品大員。
而且提及道種的乃是錦衣衛千戶級別才會學習的密文。
這便證明，此事絕不可讓其他人知曉。
有關此事的知情權，鎮撫使的官職不夠。
甚至是指揮僉事和指揮同知的品階都不足以接觸這個秘密。
左道眉頭緊皺。
尋找妖魔四起的源頭還好說一些，畢竟錦衣衛的案牘庫中有近九成的妖魔鬼怪案件詳報。
可這道種又是什麼。
他連道種是什麼模樣都一無所知，又該如何去尋找？
左道回過神來，將手上信件放在燭火上點燃。
信件被火焰吞噬，迅速化成一灘灰燼。
左道微微擺手，掌風撫過，信件瞬間消散於無形。
他站起身子，從房間內走出。
只見趙虎守在門外，警惕的看向四周。
見到左道出來之後，他才微微躬身，開口道：“大人，您出來了。”
左道點了點頭，問道：“杜千戶何在？”
趙虎道：“杜千戶如今正在衙門中當值，此刻應該在前廳，是否要屬下將其請來。”
左道擺了擺手道：“不用，我去前廳便是。”
趙虎聞言，當即跟在左道身後，朝著前廳走去。
來到前廳。
便見杜萬山正坐在那裡，篩選著歷來幽州尚未解決的特殊案件。
這所謂的特殊案件，便是涉及到妖魔鬼怪一類的案子。
尋常的案子有衙門自行處理。
唯有這種妖魔作祟，鬼怪現世，謀害百姓的案子，才會被送到錦衣衛衙門。
杜萬山將手邊一摞案子交給手下錦衣衛，讓其送去前面分派下去。
他所挑選的案件，都是一些由低等妖魔或者鬼怪所做。
有了之前在郊外的成功案例，杜萬山做事變得逐漸大膽了許多。
左道見狀，當即笑道：“杜大人當真是兢兢業業，我輩楷模！”
杜萬山回過神來，笑道：“左千戶說笑了，若是沒有左千戶之前交給卑職的法子，卑職也不敢如此大刀闊斧的行事。”
他走下來，將主位讓出，道：“大人此番前來，可是有事要交代。”
左道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本官對這案牘庫有些陌生，還望大人將其中有關幽州妖魔現世的案子，以及地圖找來。”
杜萬山聞言，當即要吩咐手下負責看守案牘庫的錦衣衛找來。
可他還未有所動作，便聽左道繼續道：“杜大人，此事還是有勞大人親自前去，以後這錦衣衛的案牘庫，非副千戶及以上不可入。”
杜萬山聞言，先是愣了一下，而後點頭道：“卑職明白。”
話音落下，杜萬山便朝著案牘庫走去。
趙虎陪在左道身邊，低聲問道：‘大人，可是覺得有人會對案牘庫下手？’
左道搖頭道：“不好說。”
若是真有人想對案牘庫下手的話，他還沒有來到幽州之前，便會有人直接出手了。
可現在他擔心的卻並非是有人對案牘庫出手。
而是背後針對錦衣衛千戶的那股力量。
之前兩任錦衣衛千戶都因為各種各樣的緣故在幽州殉職。
而且死因上查不出一丁點的毛病。
可若真的是正常死亡，那又怎會連屍骨都沒能尋到，只留下了血衣和兵器。
就在左道沉思之時，杜萬山捧著一堆文書走來，最上方還有整個幽州的詳細地圖。
杜萬山道：“大人，十五年內，幽州幾乎所有的案件都在這裡了。”
左道讓趙虎接過之後，笑著道：“有勞杜大人了。”
杜萬山笑了笑，而後低聲說道：“方才卑職前往案牘庫時，發現在案牘庫附近的房屋之上有人觀察，可是大人佈置的？”
左道聞言一愣，轉頭看向趙虎道：“杜大人所言，是咱們的人？”
趙虎聞言，面色微變，道：“大人，房屋之上，還未曾佈置兄弟。”
杜萬山眉頭微皺，道：“看來，大人這一次過來，有些人坐不住了。”
左道開口道：“趙虎，安排人去案牘庫房屋之上輪流值守，缺人就找杜千戶調派。”
趙虎聞言，連忙應了一聲。
隨後，左道衝著杜萬山道：“這錦衣衛衙門的事情，有勞杜大人當值，本官去好好了解一番幽州之事。”
杜萬山拱手道：“理應如此，大人慢走。”
左道微微點頭，而後便朝著外面走去。
等到趙虎將一應文書放入左道的房間後。
左道才開口說道：“這段時間，你和張龍輪流值守案牘庫，這一次杜千戶斬鬼之事，看來驚了某些人了。”
趙虎聞言，當即點頭道：“是，大人。”
“大人，可需要卑職暗中調查，找出那個在窺視我錦衣衛案牘庫的老鼠。”
左道：“此事盡力而為便好，無需過度查詢，他們既然已經驚了，那就必然會有動作，他們的動作越大，越容易露出馬腳。”
趙虎聞言，應了一聲，而後便直接離開了房間。
左道則是將文書按照時間線分好，從最開始出現妖魔的案件看起。
事關妖魔鬼怪一類的記錄，其實從大魏建國便有。
但真正確定下來的，也正是十五年前，幽州十萬大山之中發生變故之後。
無數野獸從山中瘋狂下山，開始頻繁襲擾山下百姓。
山內苗人數量銳減，前往京都尋求皇帝庇護，祈求派兵鎮壓十萬大山內獸潮。
自此之後，幽州便開始頻繁出現妖魔鬼怪。
不僅僅是幽州，其他地處邊界的州府，也陸陸續續出現了妖魔亂世的徵兆。
只是唯獨幽州最為嚴重。
左道將所有文書細細檢視。
當初幽州第一件被確定為妖魔亂世的案子，也正是當年駭人聽聞的十八子母厲鬼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