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擦掉嘴角的鮮血,他眼中戰意,在不斷攀升,整個人彷彿就是一把立在天地之間的鋒利寶劍。
謝雲蕭坐在馬車裡面,卻是沒有動。
“真是不自量力!”魁梧漢子再次出招。
但小安這一次沒有與其正面碰撞,而是繞到他的成側面,一拳轟向他的太陽穴。
這魁梧漢子反應也是極快的,他頭微微一偏,便讓開了小安的攻擊。
小安撲空,落地的時候,一個翻滾,再次回到馬車這邊。
謝雲蕭此時終於從馬車裡面走出來,看了嚴陣以待的小安一眼,說道:“讓我來吧!”
小安愣了一下,叫道:“少爺您······”
謝雲蕭擺手,說道:“你去一邊上療傷!”
小安眼中神色不住變化,先前馬車上的陣法,已經足以證明謝雲蕭的非凡,但當下小安的心裡面還是有一道:“聲音,少爺真的能修行嗎?”
謝雲蕭不知道小安的想法,他只是靜靜的看著前面的魁梧漢子,淡淡說道:“你要麼離開,要麼死!”
“笑話,看你一個白面書生,竟然敢威脅老子,受死吧!”
魁梧漢子是真的怒了,他手上的大錘揮舞起來,狂風驟起,空中頓然間充斥著凌厲的氣勁。
站在後面的小安,都感覺到這撲面的勁風颳得臉生疼,當下他眼中滿是擔憂之色。
謝雲蕭面色不變,他彷彿沒有看到那揮動的鐵錘目標是他,邁出的步子沒有半點減緩。
當那大鐵錘來到他身前三尺的時候,他並沒有被擊飛出去,反而是大鐵錘,像是擊在了一道鋼鐵打造的牆壁之上,大鐵錘不受控制的反彈回去。
緊握鐵錘的魁梧漢子瞳孔微微一縮,他發出一聲長嘯,身子隨著大鐵錘而動,在空中一個空翻,但終究還是被那股恐怖的力量給扯得飛出去。
後面的小安見狀,嘴巴大大張開,驚駭之色難以形容。
饒是他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眼前的這般境況,依舊還是沒法子掩飾住自己的震驚。
“當真沒有想到,少爺竟然如此這般厲害啊!”小安眼中已經換了激動興奮之色,他的聲音都在顫抖。
謝雲蕭看著那被帶飛出去的大個子,說道:“退,或則死!”
這話與適才的是一個意思,此時謝雲蕭的身上,並沒有任何修為氣息,他彷彿就是個普通人。
“去你奶奶的!”魁梧漢子大怒,雙手緊握大鐵錘,再次攻向謝雲蕭。
謝雲蕭眼中寒芒閃爍,右手緊緊一握,屬於他強悍的肉身力量瞬間爆發。
轟的一聲,魁梧漢子連帶著他的錘子,直接被擊飛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動了幾下,便沒有了生機。
小安看呆了,謝雲蕭這一擊,與適才一般,都沒有真元之氣波動,全是肉身之力的顯化。
單憑著肉身之力,便如此厲害,如果再運轉真元之氣······
小安不敢想象,自己的少爺如今在什麼層次。
謝雲蕭像是做了一件極為簡單的事,回到馬車上。
小安來不及療傷,便只能繼續趕車。
他知道,接下來的路,只會更加難走,但有謝雲蕭在,小安的心中,便什麼都不怕。
後面趕車的秦政,眼中也是有震驚之色,他輕聲說道:“沒想到師父這麼厲害啊!”
顯然昨天晚上的較量,謝雲蕭根本就沒怎麼使力。
馬車繼續往前走,前面是一片凹進去的地段。
如果敵人在兩邊埋伏的話,對謝雲蕭他們肯定不利。
但此時謝雲蕭卻是沒有感知到任何動靜,不免生出些許疑惑。
難道敵人因為適才他的不留情表演,害怕了,因此撤走了?
顯然不會如謝雲蕭期待的那般,但馬車還得繼續向前,走到現在,也只能前進。
當馬車走到那窪地中心地段的時候,忽然間卻是陣陣猛烈巨響之聲傳開,彷彿四面八方,都有巨石滾落一般。
謝雲蕭知曉,這不是滾落的巨石,而是奔騰而來的猛獸。
這四面八方的,都有猛獸,他們前進不行,後退也不行。
林間,蓮香手上的笛子吹響,這些猛獸在笛聲的控制之下,一個個的都是紅著眼睛的,他們不要命的衝向謝雲蕭他們,距離已經不到五丈。
顯然,蓮香是狐妖,更是一位了得的馭獸師。
“師父,這下子我們是不是要玩完了?”坐在後面馬車上面的秦政,看著這如潮水般湧來的猛獸,眼中充滿了絕望之色。
同樣,此時小安也是這般想法。
事實上,這個時候,任何人在此間,但凡修為沒有到七境,都會是這般想法。
這些猛獸不是多麼厲害,但是這數量就太恐怖了,在沒有到某些境界的時候,雙拳是難敵四手的。
謝雲蕭心想,這些玩意兒,還不如面對張合那樣的半步七境呢。
適才秦政的話,他也聽到了,當下他叫道:“徒兒啊!”
秦政愣了一下,問:“師父······有什麼吩咐嗎?”
他心裡面想,師父是覺得自己已經盡力,卻沒有保護好我嗎?我其實不怪你的,只能說一切都是命啊。
在秦政胡思亂想的時候,謝雲蕭的聲音再次響起:“記得嗎?師父跟你說過,師父有很多本事呢,今日就給你畫道符吧!”
聲音落下,只見謝雲蕭一步邁出,泥丸宮識海中的神識,瞬間如潮水一般翻湧起來,在謝雲蕭神識的操控之下,流轉的天地怨氣微微一滯。
而後,這些天地元氣,竟然顯化出形態來。
縱橫交織的天地元氣,在謝雲蕭的控制下,瞬間化作一道發光的半圓弧光壁。
然後,那飛奔而來的猛獸,便撞在那發光的光壁之上。
轟隆響聲不住傳出,那些猛獸,便被震得到處飛出,與後面飛奔而來的猛獸撞在一起,霎時間,整個松林裡面血肉橫飛,充斥著難聞的血腥味。
馬車上面,秦政眼睛睜得大大的,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畫面,彷彿眼前有一幅畫作正在成型,而潑墨的人,正是謝雲蕭。
小安吞了一口唾沫,只覺得口乾舌燥的,此時他已經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形容此時的的心情和感覺。
彷彿這一切,都像是在做夢。
“師父啊,我想學畫符!”秦政的聲音響起。
謝雲蕭道:“師父本來也是打算教你的!”
“是嗎?”秦政滿眼的小星星,呼吸都急促起來,學了畫符,就能有謝雲蕭這等本領了,這想想都激動啊。
謝雲蕭道:“但是······”
“但是什麼啊?”秦政問。
謝雲蕭回答:“我看過了,在這方面,似乎你沒什麼天賦!”
秦政聞言,神情瞬間凝固,他此時想上去打謝雲蕭,打是打不過師父的,但是可以咬他一口。
他已經決定了,有機會肯定要咬一口,不然這師父太欺負人了。
謝雲蕭不知道秦政的想法,此時他的手在空中輕輕划動,那籠罩在上面的光壁,忽然間變化,竟然有密密麻麻的箭矢激射出去。
那些不怕死飛奔而來的猛獸,被天地元氣凝聚的箭矢射中,鮮血灑落,宛若一場血雨。
不多時,窪地兩邊之處的猛獸,已經堆積如山。
以笛聲來控制百獸的蓮香,此間的情況她是看得清楚的,當下她只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這般境況之下,蓮香自己也清楚明白,對謝雲蕭這場攔擊戰,是她失敗了。
蓮香暗暗嘆息一聲,似乎與謝雲蕭對上的,她和白衣公子,就從來沒有佔據任何上方過,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啊。
沒有了笛聲,那些猛獸眼睛也不紅了,恢復過來的猛獸,看到前面堆積如山的猛獸屍體,眼中皆是有驚恐之色,向著四面八方奔逃出去。
在這時候,前面的路上,也極了不少血水。
小安趕車,控制馬車繞過血水,繼續往前走。
秦政跟在小安的後面,鼻子微微一皺,這血腥味,太讓人難受了。
蓮香出去五六里路的距離,便看到白衣公子就在不遠處,他今日又換了一張新的臉,看上去多了幾分陰柔氣息。
自從成為白衣公子的屬下,蓮香還沒有見過這白衣公子的真正面目,但是白衣公子是第八境的修為,這是一位真正的強者,是以蓮香對白衣公子,便多了莫名的敬畏。
對於強者的敬畏,任何生靈,皆是一般。
“失敗了?”白衣公子開口,今日他的聲音,與往時也是不一樣的。
這傢伙還真是厲害,變的不單單是容貌,還有聲音。
如果不是他刻意露出某些特別的氣息,謝雲蕭估計多次遇上,也不見得能認得出來。
“大人,蓮香沒有成功!”蓮香低著頭,不敢看白衣公子。
白衣公子擺手:“看來謝雲蕭的實力又上了一個新臺階!”
“他似乎會符道!”蓮香說道。
白衣公子眼中有詫異之色,他臉上泛起淡淡笑意:“是嗎?這倒算是個意外!”
蓮香不敢說話,身子微微顫抖了一下。
白衣公子沉默一會,道:“走,咱們去看看給他準備的這最後一道菜!”
“是!”蓮香答應一聲,與白衣公子一同下山。
此間是山間的一處湖泊,通往寧國都城的路走左邊,寧國在崤山的駐軍,離著此處,不到十里路的距離。
白衣公子和蓮香來到湖泊邊上,白衣公子看了看官道那邊,謝雲蕭他們的馬車,正緩緩駛過來,當下只聽他說道:“你覺得這裡的風景如何?”
蓮香愣了一下,她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遠處的青山,近處的湖泊,以一種恰到好處的距離組合,山水樹木,還有飛過的鳥兒,在這秋季,頓然多出幾許蒼涼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