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神峰上,風箏坐在望鄉身後,為其按壓著後腦。望鄉眼神裡盡是溫柔,他輕聲細語道:“我遇到了一個組織。”
“嗯?是天宮鬥嗎?”風箏問道。
“不是”望鄉已經恢復得差不許多了,只有在面對風箏之時,他才會表露出那平易近人的一面,“是一個暗組織,叫做‘點點’,沒有規矩專殺人的。”
“這樣壞的組織!”風箏按著望鄉腦後穴位,接著又說道:“他們沒有難為你?”
“沒有”望鄉頓了頓,說道:“我加入了。”
“你?”風箏一怔,將身子往前伸,看著望鄉的臉。望鄉微笑著回她道:“我沒有亂殺人,也不是真加入他們了,其實我很樂意過一種無憂無慮的生活,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沒有任何理由能夠約束自己。”他深情地望著風箏,許是在想,若是能永遠陪伴在風箏身邊,所有的限制和阻攔都應該被消滅。
風箏沉回身去,靜了片刻,也微笑道:“我也遇到了一個組織,叫做‘道人’,我也加入他們了。”
“哦?他們是怎樣的一類人?”在風箏面前的望鄉完全是另一個人,外人來看,只會認為這是青梅竹馬的兩人在趣談著往事。
“好人,也像是世間道義和規矩的發現者和執行者。”
“規矩?”望鄉愣了愣。
“是啊”風箏為其解釋道,“萬物都是互相有聯絡的,有道理可言,我能看見連線著它們生息相關的金絲線,也能看到同樣影響著它們生命的花絲線,一個生靈普普通通的改變,可能會影響到一層又一層其他生靈的蛻變。人也是如此,做人的規矩,鄉里之間和城市之中的規矩,買賣的規矩,生老病死亦或是戰爭的規矩,我感受得到天地道義的博大精深,並願意成為信奉它並恪守它的一員。”
“呵呵”望鄉笑得稍有些不自在,他回頭對風箏說道:“你你覺得對的,一定就是對的。”
天已近黃昏,望鄉和虎子被夜神峰的人找到了,在今晚的拜月儀式中,他們會得到救治。而他們原本是要被處死的,因為他們在白天上了夜神峰,月神族的人不會對破壞規矩擅自闖入的人手下留情,但好在一直躲在水裡的醜怪,危急之下救下了方天慕和虎子,帶著他們潛回了海中,等到黃昏之時,才再次送他們入峰,月神族果真講究規矩,立刻放下了屠刀,轉而行醫救人,而風箏卻並不知曉這二人的情況。
海鷗在映襯著燒紅雲彩的海面上飛翔,天空下有一種靜謐和時間的美,而在群鳥之間,盧汀卡男爵緩緩地滑行著,鈴鐺坐在他寬厚的背上。
鈴鐺開了口,說道:“你一直在繞路,不是嗎?還是說,你沒有發現?”
“我想去的地方,就在我繞的這個圈的中心。”盧汀卡男爵溫柔道。
“那你為什麼還在繞呢?”鈴鐺不解道。
盧汀卡男爵回道:“可我真正想去的地方,是她的心裡。”
“是鈺珂嗎?”鈴鐺也為眼前的海上黃昏美景沉醉,“如果你能再次見到她,你會殺了她嗎?”
“我不知道,你覺得呢?”盧汀卡男爵飛行的速度變得很緩慢,幾乎是停滯了。
“嗯我覺得你下不了手。”鈴鐺回道。
“為什麼?”
“因為我能感受到你有多恨她。”
“難道這還不是讓我殺她的理由嗎?”盧汀卡男爵笑道。
鈴鐺接著對其說道:“所以我才會知道你有多愛她啊,你真的願意再次見到她之後,殺了她嗎?”
盧汀卡男爵一陣沉默,他加快了速度,但繞的還是那個走不完的圈,他是橫著在天空飛的,鈴鐺乾脆平躺在了他的背上,盧汀卡男爵靜悄悄地笑著,他說道:“你和她一樣重。”
“可我不是她。”鈴鐺摸著自己的耳墜回道。
“她是千年前的你,我記得你和她的味道。”
“我的魔虎不是告訴你了,那個人不是我,唉我不想和你辯解了,反正你也聽不進去,我呀”鈴鐺雙手做了喇叭狀,對著天空用力大喊道:“不是鈺珂!不是鈺珂!不是鈺珂”
“我希望你不是如果不是該多好。”盧汀卡男爵稍稍側了側身子。
“那你不要帶我去那裡了,放過我吧,難道你見我和她長得一樣,就要佔有我嗎?”鈴鐺回手敲了敲男爵的腦袋,“喂喂,我可是有主之人,你別妄想了!”
“我的心裡只裝的下鈺珂,無論是她的前世還是轉世,都無法代替她的位置,她就是她,過一千年還是她,過一萬年也還是她”盧汀卡男爵的語氣中充滿著幸福,他或許已經在話語間,回憶到了他美好的曾經。
“天啊”鈴鐺不禁感嘆道:“你該是有多愛她這樣的女子,該是有多幸福,可為什麼還是要背叛你呢?”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盧汀卡男爵忽然停住了,並豎直起了身子,面朝著圓圈的中心,也就是夜神峰的位置。
鈴鐺驚叫一聲,跌落下來,正好被男爵橫抱在了懷中,稍稍平靜下來後,鈴鐺對其說道:“又想做什麼?”
“是時候了,我無數次的回憶她的面容,我想見她,比世間任何一種渴望都要來的深切,能夠再次見到那雙眼神,即使她不說一個字,我也滿足了。”盧汀卡男爵抱著鈴鐺朝著夜神峰飛去。
風呼嘯在鈴鐺和男爵的耳旁,鈴鐺大聲喊道:“如果我不是她呢!你會怎麼樣!”
“會放你走!”盧汀卡男爵同樣大聲呼喊著回道:“然後繼續尋找她。”
“如果一直找不到,你會怎樣?”
“我會殺很多人,然後等來殺我的人,再次墮入陰間,再等一回命運的慷慨,再來一遍陽間”
“如果鈺珂不在輪迴之中,她在陰間呢?或者在其他地方,你知道這個世界裡有一處像極了陰間和黃泉的地獄嗎?”
“我已經在陰間裡尋覓了無數歲月,無論是陽間還是陰間,還是你說的地獄,只要有她在的可能,我一定會尋找到底的!”
“好吧。”鈴鐺閉上了眼睛,自語道:“祝你成功,但希望我不是”
“呵,你會是的,我感受得到”盧汀卡男爵越飛越快,在夜幕來臨之前,他抵達了夜神峰,這個能提供給他七魂術最後一道材料——三萬斤寒石的地方。
在遙遠的地方,木子云踏上了陸地,他從未覺得踩在土地上有這樣一種感覺,他成了帝王,他應當筆直高昂的站在這裡。熟悉的地方,此處是湖州,當然,並不是他的家鄉,而是此片海域奴隸制最盛行之地。暗盟的起義沒有對湖州產生多大的影響,奴隸交易依舊每時每刻都在進行,在此居住的人,每天都有被抓捕為奴隸的可能,修行者反而成了最好的奴隸。
木子云才落地不久,立即就有兩人將其擋住,打量了木子云一番後,兩人覺得木子云品相不多,渾身氣息也已經達到了瓏人水準,是個做奴隸的好料子,因此話不多說,就上來要將木子云制服。鎖鏈靠在了木子云的脖子上,木子云笑了,嘴角帶著一絲疲乏,脖子上的鎖鏈被火焰熔化。
那二人覺得撿到了寶,當即要先將木子云打個半死,不過眨眼功夫,二人便魂入黃泉了。
木子云靠在海岸的巨石邊,遠望著湖州光景,自語道:“要將奴隸制拔根帶起,就必須要滅了此地,這裡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的白蟻,不如全殺個乾淨。”他目光裡一狠,接著便恢復了平靜,他心想著,自己是沒有資格去決定所有人的生死的,他遇到的惡人會被其消滅,但遇不到的,沒有必要非得跨越百里去尋找,邪風在其身旁打轉,它為木子云出了數十個“壞主意”,木子云感嘆於這小傢伙的老奸巨猾,卻沒有心情去做。
離開了湖州,木子云在海上自由的飄著,他的心中隱隱不安,在擊敗了朵皿拉克海賊團全員後,他似乎看到前方還有更強的危險。不多時,他在海面上看到了一片船隊,足足有四千艘船,每一艘都揚著遠帆,順著風全力前行,只是每艘船都小的像孩童的玩具,船上也都有活生生的“精靈”,他們原來是哆哆國之人,在“幸運”的操控下,已然成了“幸運”手中遠征的屠刀。
木子云望天空飛了數十丈高,遠遠地朝下觀望,即使是小船,這個船隊的規模也太大了,其中的小人們統計起來恐怕也得有數十萬人了吧,每一個人都懂得“欺騙”,它們的目標是哪裡呢?這片海域裡有哪座勢力,可以抵擋得住如此多的謊言呢?
風捲著雲,擋住了木子云,而木子云在雲上飛著,也許明天的日出,將會讓海域煥然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