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祝軍在給了袁小利兩人長假後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裡。
偶爾傳出來砸東西的聲音讓所有醫護人員噤若寒蟬。
祝主任的情緒很不好,沒人敢在這時候招惹他。至於原因,很快就在心胸外科醫護人員之間傳開。
兩名本家大夫不在自家醫院做手術,要去隔壁“衛生所”做手術,這簡直就是打臉,難怪祝主任這麼不高興。
知道原因後更是沒人說話,所有人都靜悄悄的做著自己的工作,生怕祝主任沒事找自己的晦氣。
與此同時他們在猜測為什麼袁小利他們倆會這麼做,難道要去三院投奔李慶華?
也不至於啊……
從三院出院來人民醫院做手術的患者坐在床上,術前檢查還要時間,手術定在下週一。
這幾天很無聊,但是一早自己的主治醫生袁小利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給自己交代事情,而是換成了陸天成陸醫生。
小護士進來打針,患者家屬百無聊賴的問道,“護士,袁醫生請假了麼?”
“是啊,袁哥請假去三院做手術了。”護士隨口說道。
“什麼手術?!”患者和患者幾乎都愣住。
“肺部小結節。”
護士說完,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這種事兒怎麼能和患者說呢?她馬上把自己的嘴閉上,不管患者再怎麼問都一言不發。
當護士出去後,患者傻了眼。
自己反覆無常,本來做好打算和三院的李主任一輩子不見,老死不相往來的。可萬萬沒想到這面已經準備手術了,而人民醫院的醫生竟然去三院做手術。
患者差點沒哭出來。
自己反覆橫跳,難道錯了麼?選來選去,還是選了一艘賊船。
“我剛才是不是聽錯了,她說袁醫生去三院做手術?”患者壓低了聲音問道。
隔壁床的患者也有些恍惚,旁邊的患者家屬說道,“我聽說袁醫生前一段時間體檢的時候查出來有肺部小結節,但一直觀察沒做手術。怎麼忽然間就……”
患者仔細回憶,忽然心跳加速。
這件事情意味著什麼只要不蠢的人都知道。
今天一早祝主任把手術停了,在辦公室裡摔東西,不光是醫護知道,患者也都知道。
所有事情連在一起,一個難以相信的事實出現在眼前。
“我說,咱們是不是來錯了。”患者小聲問道。
他的家屬也拿不定主意,皺著眉想了半天,這才說道,“我問問具體情況。”
“問誰?”患者很為難,“我走的時候沈醫生有點不高興,雖然他沒說,但……”
“你們一起住院的同事,問問他,他應該知道細節。”
中午,訊息傳來。
所有猜測都被證實是真的——人民醫院胸外科的兩名醫生在三院住院準備手術。
術者,不是三院的醫生,而是來自省城醫大二院的教授。
最後的解釋合情合理,醫大麼,水平肯定要比三院高就是了,而且連人民醫院都比不過。
所以人民醫院的醫生去三院……請教授做手術……
患者和患者家屬得知這個訊息後淚流滿面。
集團公司的收入不低,還有自己的醫保,公司職工報銷比例巨高,他們不考慮錢的事兒,只想要更好的治療。
請醫大二院教授的3000塊錢他們也不在意,當時“鬼迷心竅”信了祝主任的話,忘記在三院是外請專家做手術的事兒。
回去?
只是在三院住院一天就出院來人民醫院,在這面住了一天難道又要出院回三院?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患者哭喪著臉看著家裡人,一個電話又一個電話打出去,家庭會議再一次開起來。
決定沒有任何困難,雖然反覆無常像個小人,了不起給三院的李主任塞一個厚厚的紅包就是。
很快,患者和家屬做出了決定——出院,回三院繼續治療。
但他們沒有直接和人民醫院的醫生說,這事兒還得看三院收不收。
患者家屬滿心忐忑的來到三院。
“沈醫生,主任在麼?”家屬在辦公室外站著,伸長了脖子進去,見沈浪在和周從文聊天,小心翼翼的問道。
“在主任辦公室,怎麼了?來辦出院手續?病歷已經甩過去了,到護士站拿住院清單去結算就行。”沈浪很平淡的說道。
周從文笑了笑,沈浪這孩子真倒黴,還要再寫一次病歷。
“不好意思啊沈醫生,我們去去就回。”患者家屬是真心的不好意思,訕訕說道。
“從文,你說說,咱們的業務怎麼開展。”沈浪見患者家屬離開,嘆了口氣。
“你這麼不敏感麼?”周從文手裡轉著比,笑著問道。
“敏感,什麼敏感?敏感什麼?哪裡敏感?”沈浪越說越歪。
“兩個人民醫院的醫生來咱們這兒做手術,事實勝於雄辯,你不認為這就是千里躍進大別山麼?”
“別鬧,怎麼可能。”沈浪笑道。
“要不然你以為患者家屬為什麼會回來。”
沈浪怔了一下。
舊有的思維侷限住他的想象力,沈浪從來就沒有想到過三院有朝一日會超過人民醫院。
“是請教授做手術啊,又不代表什麼。”沈浪搖了搖頭。
周從文笑了,請教授做手術,這是未來的大趨勢,只是現在基建還沒修到那個臨界點。
不過要是到了臨界點,只是省城的教授怕是不能滿足“人民群眾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需求”嘍。
還有幾年,這事兒周從文也做不了主,慢慢來比較快。
兩人聊了幾分鐘,李慶華和患者家屬說話的聲音傳進來,伴隨著他爽朗、親切的笑聲。
“沈浪,患者家裡決定回來做手術,一會在人民醫院出院回來辦住院,你負責接一下。”李慶華囑咐道。
沈浪像是便秘一樣的應了下來。
寫個大病歷、首程至少一個多小時,自己招誰惹誰了。不過即便是再不高興,沈浪也只能忍著。
患者家屬特別不好意思的連連鞠躬,沈浪假裝滿不在意的說了幾句場面話,見李主任和患者家屬出去,這才嘆了口氣。
“你嘆什麼氣?”
“從文,咱這麼做是不是揠苗助長?”沈浪恍惚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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