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話,讓琉璃似乎感受到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痛苦。
她先前安慰嬋兒,告訴她,勇敢去追求自己的幸福,不要在乎世人的看法。
結果現在告訴她,嬋兒愛的那個人是秦朗,是輕語的未婚夫?
輪迴跟著後面解釋道,“師父,在宗門的時候,你一向說我不過問感情之事,讓我多考慮考慮自己,現在我已經考慮好了,秦朗便是我的良配,今後我永遠不會跟他分開,哪怕同生共死,要是您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想傷害秦朗,就先從我的屍體上面踩踏過去。”
肖楚楚和肖冰冰異口同聲,“師父,姐妹同心,其利斷金,要是你不放過秦朗,就連我們姐妹倆一起送上路吧。”
端木嵐畏畏縮縮,在秦朗的胯下抬起了頭,與琉璃四目相接,略顯侷促的撓了撓鼻翼,嘿嘿的尷尬笑著道,“師父,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從進了宗門之後,就養成了膽小怕事的性格,這種情況,要不是出於沒有辦法解決的前提,我是絕對不會跟著師姐妹們一起湊熱鬧的。
真的是事情沒有辦法改變了,只能出此下策,咱們也別說什麼死不死的,說多了晦氣,這樣吧,要不師父你將我端木嵐逐出師門吧?
到時候我跟秦朗去哪兒鬼混,都不會出現在師父您的面前,當然其他的師姐妹都是師父您精心培養的,不像我膽小怕事,一點兒都不符合咱們冰靈宮的行事風格,其他的師姐妹是不能逐出宗門的,要不師父你將她們帶到宗門好好的改教幾年,說不準能讓她們回心轉意。”
雙方各退一步,才有商量的餘地嘛。
雖說她端木嵐也不願意跟師父劃清界限,但為了師姐妹的安危,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她就勉為其難的待在秦朗的身邊,當一個保障吧,以防師父哪天心情不好,隨手丟出來一顆石子砸中秦朗,將其凍成了冰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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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六位徒兒神情惱怒的同一時間瞪向端木嵐,琉璃目光掃視,頓時將這些徒兒的躁動給止住了。
一開始,她是被震驚的無法思考,經過這麼長時間的輪番攻勢,不但沒有將她擊垮,甚至讓她漸漸地迴轉過來,發現了情況的不對勁。
寧芊芊胡鬧,肖冰冰湊熱鬧也就罷了。
怎麼可能連懂事的輕語和向來不談感情的輪迴也會跟著胡鬧?
就連向來遇到事就知道跑的三徒兒端木嵐,也一改常態,不但沒有逃離現場,還揚言要讓她將其逐出師門?
“秦朗這是怎麼了?”
琉璃擰眉,看著緊閉著眼睛不敢直視她的秦朗,儘可能地壓抑著自己幾乎顫抖的聲音,在耐下性子詢問。
說著,便要上前,查探秦朗的狀況。
寧芊芊及時的開口阻止,惶恐的道,“師父,你不能看他的眼睛。
哎,不對,師父你好像能看,秦朗他中了我精心調製的‘我是一根梧桐木’,現在出問題了,只要對他有情感的,一旦直視他的眼睛,就會深深地陷入痴迷當中。
要不是這藥物的作用,我們師姐妹恐怕,大概、也許早晚有一天,也會出現這樣跟您對峙的局面……”
掌握了廢話文學的寧芊芊,再次惹來了琉璃的冷漠目光,被嚇得閉上了嘴巴。
琉璃將徒兒屏退,而後便看到一直閉著眼睛的秦朗,緩緩地睜開了雙目。
一瞬間,琉璃的目光便被那深邃的眼眸,給深深地吸引了進去,目露痴迷之色。
可還不等她做出反應,其雪白的脖頸下方,有一顆湛藍色的玉石,有光芒乍現,琉璃的眼眸霎時間恢復清明。
“師父,你剛才中招了?”端木嵐難以置信的呢喃。
“這怎麼可能?我的藥物,絕對不可能會對陌生人起作用的,當初煉製的時候,就是為了避免秦朗中招後人畜不分,特意的加入了精心調製的配方,就算是出現了差池,這個關鍵點也不可能有問題的啊!”
寧芊芊詫異的搖頭,忽然眼前一亮,想起了什麼,驚恐的道,“師父,您上次與葉辰大戰後,重傷離去,說是需要純陽霸體才能夠治癒自己的體質之創傷,該不會,你沒有找到純陽霸體,卻找到了秦朗這個純陽之體吧?
是秦朗對師父您下手了?師徒通殺啊!”
“胡言亂語!”
琉璃隔空一掌拍出,站在不遠處的寧芊芊,倒飛了出去,屁股著地,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
注意到徒兒們的目光都朝著自己瞧來,琉璃忍著心裡的波瀾,冷漠的道,“事情皆都因為師而起,是為師當初擄走了秦朗,才會出現這樣的局面,與秦朗又有何干系?
是他救了為師一命,若是你們膽敢再詆譭他,別怪為師不講情誼!”
護短的話語,脫口而出。
等琉璃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七個徒兒的眼神,都是變得耐人尋味了起來。
她也不多做解釋,上前將纖細白皙的手掌放在秦朗的頭頂,一股極致的寒氣順著其天靈氣,侵入到四肢百骸,短短几個呼吸,等琉璃的手掌移開,便有一道黑色的煙霧,在寒氣的包裹之下,被吸了出來。
正是‘我有一根梧桐木’的藥性!
剛剛恢復行動的秦朗,踉蹌的一個腿軟,順勢握住了琉璃下意識伸過來攙扶的手掌,緊緊相握,抬起頭,絲毫不加以掩飾的直視琉璃的目光。
他的眼眸,彷彿會說話一般。
痛苦,詫異,惶恐,自責,懊悔……
五味雜陳,複雜到了一個極點。
秦朗的面部肌肉,在劇烈的顫抖著,哪怕琉璃僅透過一隻手的攙扶,也能夠感受到他身軀的顫慄。
“琉璃,我,我……”
解釋的話語,到了嘴邊,卻是戛然而止。
在琉璃現身的一剎那,秦朗的大腦便捲起了思維風暴,在短短的時間內,尋到了最優解。
此時,無聲勝有聲。
“你的身體已經無恙了。”琉璃目光平淡的將秦朗攙扶了起來,神色冷漠,“以往之事,皆都是我所逼迫,你無需自責,若不是我當初強擄走你治癒體質的重創,也不會有如今這樣的局面。
事情皆因我而起,以後,希望你不要過多的自責。
你我之間,就到……”
到此為止四個字,在琉璃的嘴裡,只蹦出一個字,便再也無法說出口。
僅僅一字,便讓她幾乎抽乾全身的精力。
她鬆開了秦朗的手掌,面不改色的轉身,平靜的離去。
面容清冷的琉璃,忍著回頭的衝動,步伐加快,忽然間,她的霓裳流仙裙上,有一顆水珠滴落。
她抬起頭,看著萬里無雲的晴空,鬼使神差的伸出手掌觸控自己的臉頰,
入手處,
一片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