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城集團破產了。
父親安達成進了監獄,繼母跟情人捲款跑路,安野從居住了近二十年的別墅被趕了出來。
她拎著個破舊行李箱,頂著烈日漫無目的走在街上,雙腿像是灌了鉛,十多個小時未進食餓得前胸貼後背,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汗溼透了,只覺得下一秒就要昏厥過去。
眼前忽然閃過一片白,身體也跟著晃了兩下,她緩了幾秒,那種不適感才退去。
實在走不了了,她四處看了看,在一處樹蔭下的臺階坐下,被曬得通紅的臉上,一雙腫脹的眼睛空洞的盯著機動車道上的車來車往。
疲勞、飢餓襲來,想到進監獄的父親,想到不知何去何從的未來,安野眼睛再次酸澀起來。
僅半個月時間,她從天堂掉進了地獄。
半個月前,她還是安城集團董事長千金,身嬌體貴,出門都是豪車接送,吃著山珍海味,何曾受過這種苦,而現在,她不僅住的地方都沒有,連吃飯都成問題。
安野呆滯許久,腹部傳來的腸鳴再次喚醒她的飢餓感。
視線忽然落在街對面的快餐店上,只覺得胃灼燒著疼,她開啟身上挎著的小包,掏出一把錢出來。
一張百元的,一張二十的,還有兩張十元和四張一元的,總計一百四十四塊。
從手機支付開始普及後,她就沒有用現金支付的習慣,這是一週多前她去謝家找謝寧州,謝家的一個阿姨塞給她的。
總共給了她五百,手機賬戶裡的錢都用沒了,她才想起這五百塊,這兩天省了又省,才勉強剩下這一百多。
安野去快餐店吃了點了東西,然後就遲遲沒從快餐店出來,直到快餐店服務員提醒她即將打烊,她才不得不拖著行李箱離開。
從快餐店出來,街上已經沒什麼人了。
安野在深夜的街上孤魂野鬼般遊蕩一陣,經過一家酒店門口時,她停了下來。
她想泡個舒舒服服的澡,想躺在鬆軟的床上好好睡一覺。
糾結許久,安野還是走了進去。
安野看著酒店工作人員臉上職業化的微笑,鼓足勇氣卻仍帶著絲怯弱開口:“幫我開一間房。”
頓了頓,又補充道:“最……便宜的就好。”
工作人員看了看她,笑著應道:“好的,女士。請把身份證件給我。”
安野翻找出身份證遞給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一番操作後,目光看向她,說:“最便宜的房間一晚是598,請問您是手機支付,還是現金支付?”
安野頓了幾秒,說:“刷卡。”
她掏出身上所有的卡,一張張遞出去,雖然早在她父親被拘後她就知道這些卡都用不了了,但還是抱著一絲幻想。
在試完最後一張信用卡都不行後,工作人員看著眼前這位過分漂亮的年輕女孩,遺憾說:“抱歉女士,這張卡也無法使用。或者您可以用手機或現金支付?”
安野抿著唇,手裡攥著那幾張卡來回用力摩挲,遲遲沒有回答工作人員的話。
酒店大堂的燈光映在她的臉上,慘敗的像一隻鬼。
這時,一道低沉清冷的男聲插了進來:“退房。”
安野混沌的腦子抽出一絲清明,她下意識偏頭循聲看了過去。
男人穿著白襯衣黑西褲,西裝外套搭在臂彎,身形提拔而又修長,清貴的氣質籠罩著一副過分優越的皮囊。
像是察覺到安野的目光,男人冷利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臉上。
登時,安野有一種被人扼住了喉嚨,無法呼吸的感覺。
她挪開視線,低下頭去,又過了兩秒,才感覺壓在頭頂的那束極具穿透力的目光移開。
工作人員很快給男人辦理好退房手續,男人轉身離開。
安野用餘光追隨著男人離開的身影,攥著銀行卡的手指用力到發白,正在天人交際之時,她大聲喊道:“管哥哥。”
管騁腳步慢慢停下。
安野見狀立即丟下行李箱小跑到管騁面前,對上男人沒什麼溫度的目光,她心裡又打起退堂鼓來。
最後,還是管騁先開口。
“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