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依進了房間率先在屋子裡找那個男人,室內空間不小,這時候既有工作人員,還有錄節目的明星。
盛昔問她,“你說的人在哪兒呢。”
“等等,”鬱依落座後又歪著身子觀察,“剛才被擋住了,就那個。”碰肩膀,抬手指了個方向。
“我靠...”看清臉長什麼樣後,盛昔脫口而出。
“怪不得喻思原一直防著你們,我要是能泡上這種的,也不介紹給別人認識。”
“他手上那個表,得多少錢。”
學生時代比鞋比手機,成年後的男人看錶和車鑰匙最直觀。
“看不清。”
“明顯是來探女朋友的班。”
綜藝導演進來後找了一圈也沒看到井夏末。
大聲問兩人,“夏夏呢,怎麼沒跟你們一塊來。”
鬱依這才注意到,跟著找起來,“誒對啊,她人呢。”
出來的時候倒是一起,之後就沒關注了。
“等會吧,她可能馬上就來。”
“給她打個電話。”
喻思原身旁的男人,笑意冷下來,漫不經心地朝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鬱依話音剛落。
一隻玩偶小熊就扶著門框慢悠悠走進來了。
連體小熊服,淺棕色。
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裡面的棉花填充得剛剛好,從外形上來看都是一個身材,絲毫看不出裡面的人有什麼身材上的特徵。
導演盯了兩秒,納悶,笑道:“這是哪位,怎麼這麼早就換上了,咱還沒開錄呢,等會才去室外,臨時有改動,得人齊了得跟大家講講。”
井夏末隔著頭套在裡面悶聲回:“是我,你講就行,都能聽見。”
隨後也沒打算脫,就近坐在沙發邊上。
鬱依聽到聲音立馬靠過來,非拉著她一塊八卦,“這能看見嗎?”
上手揉了揉她的小熊頭,“有點悶啊感覺,這麼厚,等會去外面倒是行,挺冷的。”
她低聲道,“哎呀你戳到我眼了…能看見,這裡是透的。”
熊掌連一起,井夏末的手指伸不出來,只能揮開。
鬱依:“還挺可愛的。”
後知後覺地問,“嘶,你穿這個進來不會是因為喻思原吧,不想見到她啊,不至於吧,鏡頭前避開不就行了嘛。”
井夏末頓了兩秒,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也沒辦法解釋,只說:“跟她沒關係。”
跟她旁邊坐著的那位有關係。
鬱依:“看見她男朋友了嗎,回頭看看,認識嗎。”
何止認識。
他們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轉過身定定看了兩秒。
這身玩偶服讓她少了些顧忌,就算真的被認出來,也看不到她的神色。
今天是五年來第一次見到他。
儘管手機裡的照片和影片看了無數次,從共同好友那裡打聽了無數次,也比不過面對面帶來的刺激強烈。
五官依舊稜角分明,鼻子很高,嘴唇性感,下頜線乾淨利落。
穿著黑白的機車夾克,下面一條破洞牛仔褲。
還是記憶裡那個少年,沒什麼變化,但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
下一秒。
左燃微微偏頭,視線從喻思原臉上離開,停在棕色玩偶熊身上,眉梢微揚。
她身子沒動。
周圍的人聲音樂聲通通聽不見了,只剩她震耳欲聾的心跳聲。
彷彿被拉回五年前的夏天。
他只看的到她,也只在乎她的感受。
隔著厚重的頭套,她從模糊不清的這片小區域裡,和他對視了。
同時也知道,這樣根本無法看出她的任何特徵。
喻思原順著他的目光瞧過來,疑惑地問左燃,“怎麼了,哦,他們在錄節目呢,一個真人秀,這個休息室就是他們的。”
“還挺火的。“
“有個長得跟我很像的,叫井夏末,也不知道來不來,她後臺特別厲害,給的資源我都拿不到。”
左燃把目光再次挪到熊身上,鼻腔裡意味不明地哼笑了聲,“演技很爛的那個?”
“你也看過啊,”喻思原正被化妝師補著妝,小刷子掃在唇上,卻還是笑出聲,“她演技不是一般的爛,資源好有什麼用,照樣是爛片之王。”
左燃:“唱歌也難聽。”
“唱歌還行吧,畢竟是歌手呢。對了,昨天說的那個新綜藝,我團隊還沒談下來,幫幫我唄,她也想上,但我倆只能有一個人上。”
用不做作的夾子音說完,扭頭看了眼他,放下心來。
左燃收回眼神,漫不經心地嗯了聲。
喻思原在遇見他之前,對自己哪哪都滿意。
臉,身材,面板,基本功,連嗓音都喜歡。
從沒追過人,也不需要主動,形形色色的異性見過很多,甚至不太期待談戀愛這個事。
可遇到他後全都變了,喻思原只覺得他和別人都不一樣。
夠痞,但壞得不徹底,要說正經,也算不上。
縱使她再喜歡,也沒辦法離那顆心更近一步。
但也明白,他這種家庭的,短時間內,恐怕都不會交心。
不過沒關係,她有耐心。
……
隔了兩米遠的井夏末大腦像被控制了一樣,沒辦法正常運轉。
他說的那幾個字在她腦海裡重複了一遍,視線變得模糊,連呼吸都伴著痛。
他以前也沒說過好話,嘴跟下面一樣硬。
但井夏末一直覺得這世上沒有人比自己更瞭解他。
如今竟然笑自己幼稚。
他離了她以後照樣過得很好,不缺漂亮女孩倒貼,也不缺真心喜歡他的。
只要他願意,什麼樣的談不了。
當初,他那一圈兄弟都反感她,勸分了無數次。
她真正離開後,估計得變著法的給他介紹女友。
不知道換了多少個了。
性感的,溫柔的,成熟的,會撒嬌的………
像她的,不像她的……
一開始她從別人口中聽到還不信,畢竟要看她笑話的不止一個人。
現在親眼看到,總算信了。
他也不是離了她不能活。
是她自作多情,自以為是。
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將她包圍,心底酸澀得不像話。
同時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
曾經對她來說唾手可得的東西,以後再也沒機會了……可又怪不了別人。
總會有人取代她。
喻思原恰好長得像她,再合適不過了。
方念端著杯熱氣騰騰的姜棗茶趕過來,“我的夏啊,找了你半天了,電話也不接,怎麼這麼快就換上了。”
問,“喝嗎?”
井夏末被拉回現實,重新坐好,悶聲回,“不喝。”
方念上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腦袋,敏感地察覺到情緒不對勁,好奇地問,“怎麼啦,身體不舒服?用不用吃藥。”
“不用,出去說。”
“嗯。”
“等等。”
井夏末起身,彎腰,用兩個笨重的熊掌把桌上那杯熱薑茶捧起來。
就在方念以為她要喝,打算幫她從後面拉開拉鍊摘頭套的時候,看到她徑直繞過自己,走到喻思原坐的沙發跟前,沒拿穩,裡面的熱茶直直灑在一個大帥逼的身上。
方念傻眼了:“………”
喻思原被嚇一跳,“誒...”
動靜引得周圍幾人圍觀。
鬱依和盛昔一臉懵,“什麼情況?”
井夏末一句話都沒留,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方念在原地糾結兩秒,感覺不太對勁,太像是故意的,沒跟人家道歉,追著井夏末出去了。
-
室內。
鬱依還是不明所以,但嗅到了八卦的氣息,跟盛昔聊起來,“她幹什麼呢,是不小心嗎。”
“不像啊,連個道歉都沒有。”
“私下這麼直接啊,看不出來啊,誒,剛才她和喻思原也沒說話啊,怎麼生氣的,誰惹她了?”
“害,正常,有後臺不就能為所欲為嗎,對了,等會錄節目注意著點,讓著她點。”
鬱依:“嘖,她挺好相處的吧,起碼圈內人都這麼說。”
盛昔壓低音量,“團隊那麼囂張,能是個省油的燈嗎。”
鬱依撇撇嘴,看了眼另一位當事人,“半斤八兩吧,喻思原這邊也難纏,也不知道她倆見了面什麼樣。”
.........
喻思原連忙抽幾張幹紙巾,語氣擔心地問,“燙不燙,還冒煙呢。”
左燃勾著唇,懶散道:“有點。”
“真是的...”
她問身旁的化妝師,“那個熊到底是誰,我剛才看見她助理跟著出去了。”
“不清楚,也可能是工作人員。”
喻思原抬眼,以為他會生氣,本想抱怨幾句,結果看到他神色一點異樣都沒有,竟然還在散漫地笑。
納悶又試探地問,“你認識井夏末…?
他沒否認,“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