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凜華年紀輕輕，記性怎麼這麼差？
我趕忙提醒他上次殺了猛虎一事。
他略一沉思，唇角挑起不屑的弧度：“想起來了。我本來想尋一隻九尾靈狐的皮給未婚妻做狐裘大衣，恰好看到了你。可惜後來發現你沒有靈根，即使皮毛剝下來也毫無亮澤，跟普通狐狸皮一樣，就作罷了。”
“至於殺猛虎，我是為了收集功勳。算不上救你。”他站起身來，淡淡的語氣裡已經帶了不耐煩。
即使早就察覺他救我沒有那麼簡單，但聽到他的話，我心裡還是莫名難過。
可是接近凜華是我學習神修的唯一機會，我仍不甘心地辯駁：“可是殿下終究是沒有殺了我。即便我是妖類，也從沒做過壞事。在玖棠眼中，殿下嫉惡如仇，也心懷仁慈，絕不會濫殺無辜的。”
凜華彷彿沒有聽到我的話。
他漫不經心地收起蛇妖的靈丹，變成雞蛋大小的功勳，收入袋子，又抬眼打量我：“你沒有靈根，估計所獲功勳也微不足道。”
我愕然，不知他何出此言。
“不過，有句話你說錯了。”他雙眼無波的看著我，“對我們神族來說，妖族，不論好壞，都該殺。”
他揚手輕輕一揮，一片破碎的衣角隨風飄來，遮住了我的雙眼。
緊接著，一股熟悉巨大的氣波迎面而來，是凜華髮出的攻擊。
我大驚失色，本能恢復原身小狐，躲開了他強大的衝擊，身後，樹木斷裂，塵土飛揚。
凜華依然平靜地看著我，我卻讀出了死亡的味道。
我不顧一起切地轉身奔逃，得益於靈巧嬌小的身形，我避開了後續的攻擊。
我沒命地跑，不知跑了多久，直到筋疲力竭，癱倒在地。
身後早已沒有了凜華的影子，我氣喘吁吁，驚魂未定。
第一次，真實的感受到這種可怕的神力，對我來說無異於毀天滅地的力量。
我不停喘息著，身體抖個不停。
抖著抖著，我忍不住笑出聲來，笑自己太天真了。
凜華是誅妖弒神，我怎麼會認為他對我心懷仁慈，救一隻狐妖？
他跟神族的人一樣，冷酷無情，嗜殺成性。
我伸開手掌，卻發現還握著凜華那一塊殘存的衣角。
眼淚不爭氣的湧了出來，我真沒用。
沒法接近神族，我拿什麼去救阿孃？
我仰面朝天，哭了半天，漸漸聞到一股焦灼的味道。
這味道好像是從我的尾巴上發出來的，尾巴尖還冒著一縷輕煙。
我猛地一下坐起身來，抱著我美麗的粉粉嫩嫩的引以為傲的狐狸尾巴，仰天怒吼：“凜華你這個壞東西，還我漂亮尾巴——”
荒涼的山林中被我驚起數只飛鳥，撲簌簌飛向天空，我連忙閉了嘴。
虎骨獄的妖魔越獄逃脫，不止是虎骨嶺危機重重，甚至有可能波及整個大荒八域。
昨天，村長大哥被那蛇妖所害，我必須趕快告知純狐氏大族長，讓他為族人多加防備；也要通知阿爹阿兄小心。
我從虛坤裡拿出傳報器，製作成信件，它化作一隻鳥飛走了。
我嘆口氣，理理我的尾巴毛，只燒焦了一點尾巴尖。
我仔細修剪掉黑焦毛尖，尾巴又恢復了光彩，並不影響美觀。
我突然生出一股不屑，譏諷道：“太子殿下，你就算再厲害又怎樣，只不過燒掉了我幾根尾巴毛，我還不是逃掉了，大笨蛋！”
這樣一想，小狐狸我就開心了。腳上有一隻吸血蚊子，我一巴掌拍死。
我順手拿起凜華的那片衣角擦蚊子血，想了一想，又覺得哪裡不對勁。
腦子裡浮現出凜華擊殺猛虎和蛇妖的果斷與精準，心中不禁疑惑叢生。若以他的力量，要取我性命簡直是易如反掌，怎麼可能數次擊殺都沒有命中我這隻沒有靈力的小狐狸？
為何……為何我能倖免於難？
頓時，我眼前一亮：難道這一切並非偶然而是凜華故意放水，有意讓我逃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