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怎麼了？”
“很不巧，那段時間監控正好壞了，請了師傅來維修，所以沒有……”小吳後半句沒說完。
沈檸曦明瞭，沒有監控，就不能證明尹樂的清白。
此時小姑娘的臉色蒼白幾度，眸中滿是驚恐。
聽此，女人火氣又大了些：“你們這樣搞下去，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解決？我很急的好嗎！”
“這幅畫我從拿到手就放在家裡沒碰過，我家裡的監控可以證明，一定是你們畫廊打包時弄爛的，還查什麼呀，直接賠幅新畫給我就好了。”
說完，她趁著大家沒反應過來的間隙，徑直朝她剛剛指定的那幅畫走去，二話不說就將《秋下的橘》摘了下來。
沈檸曦心漏跳半拍，她不做任何準備就將畫直接摘下，很可能會造成畫作本身的損壞。
小吳快被嚇暈，連忙上前欲將畫拿回。
但女人卻死抓著，好似畫已經是她的物品。
見狀，現場的其餘幾位畫廊在職人員紛紛上前幫忙，一邊要拿回畫還要一邊防範損壞了畫作。
人多步亂的。
混雜的聲音不斷侵入沈檸曦耳中。
手腕突然被握住。
顧辭羨將她往後拉了一些，避免她被撞到。
沈檸曦回過神，低眸看向手腕處，他的手太大，能將她手腕完全握穩。
好燙的溫度，似乎要順著手腕直達心尖。
觸電一般的感覺。
沈檸曦不動聲色的掙脫開，佯裝冷靜的撩了撩頭髮，卻不料耳後悄然泛起微紅。
顧辭羨眯眸定看幾秒，唇邊掀起似有似無的弧度。
同時不忘留心現場狀況。
沈檸曦注意力重新回到前方處。
儘管小吳等人已經很小心的避免直接觸碰畫作本身，但女人卻不依不饒，毫無顧忌。
她眉頭深深皺起，事態發展已經完全超乎她的想象。
她上前想要先將他們分開，卻不料剛往前幾步，尹樂就被女人大力推了出來，恰好撞上上前的沈檸曦。
沈檸曦完全沒反應過來，被尹樂一撞，一時間身子不可控的往側邊倒。
而她的側邊是臺柱。
儘管顧辭羨用最快的反應速度拉了她一下，腦袋仍不可避免的磕到臺柱上。
為了方便展示藝術品，臺柱的設計是稜形，錐角尖鋒。
這一磕，額角太陽穴往上一點點的位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冒出鮮血。
刺痛感從額角湧入大腦，傳遍全身。
覆手一摸，一手血。
沈檸曦痛呼一聲。
還在爭奪的幾人停下，紛紛上前檢視。
顧辭羨將她摟過，看著不斷冒出的鮮血，臉上即刻呈現出著急擔憂的神情，忙將她攔腰抱起，路過女人時眸光凌冽深沉，直白得過於嚇人。
女人愣在原地，看著滴落在地上的血終於感到一絲恐慌：“我……我沒用力推……”
——
醫院，vip私人病房。
沈檸曦醒來時已是晚上。
迷迷糊糊睜開眼，房頂的燈光線太刺目，她又下意識閉上。
手緩緩撫上腦袋，輕觸到太陽穴位置，劇烈的疼痛感讓她縮回手。
緩了一會，扭動頭看向一側，陽臺的門有小縫，將落地遮光簾輕輕吹動，外頭的夜正濃。
“醒了？”病房門口傳來聲音。
沈檸曦看去，顧辭羨白色襯衫，袖口挽至手肘，精煉結實的胳臂隱隱能看到幾條青色的血管。
他走近，將手中的東西擱放在桌，給她倒了杯溫水。
爾後將她扶起，遞到她嘴邊。
讓沈檸曦一怔的是，杯中放了吸管，由他端著，他高大的身子在她身上落下一半陰影，彷彿將她籠罩其中再難脫離。
就著這個姿勢，沈檸曦有些難下口。
還沒有哪個男人這樣給她餵過水。
顧辭羨彷彿能看清她心中所想，輕啟唇瓣：“你現在剛醒，這樣喝方便，也能避免嗆到。”
沈檸曦猶豫著抿上吸管，他都這麼說了，再扭捏下去就是矯情了。
顧辭羨靜靜看著她喝，眼底盛滿溫柔，連帶面容都和緩幾分。
須臾後，他抬手用手背輕輕摸上她額頭紗布位置，輕聲問：“感覺怎麼樣？”
沈檸曦僵住，吸管被她咬緊，額頭隔著紗布也能隱約感受到他手背的觸感，輕輕的，綿綿的，沒弄疼她。
她將水杯推出一點，假意低頭避開他的手，嗓音有些沙啞：“好很多了。”
顧辭羨睫羽微顫幾下，見她假動作，微微嘆氣。
他沒跟她說，額頭傷到的位置如果再往下一點的話就是太陽穴，致命危險。
而他白日明明已經時刻注意，卻還是沒能保護好她。
“謝謝你，顧大哥。”沈檸曦對他微微一笑，白粉的唇顯得她臉色些許蒼白。
“沒事，我已經跟你爸爸媽媽說了情況，他們一會就過來，你再躺下休息會。”
“好，麻煩了。”
大約一小時後。
沈檸曦腦子已經清醒許多，除了額頭時不時傳來的異痛外，其餘一切都差不多恢復了正常。
沈母急匆匆的趕過來。
第一時間握住沈檸曦的手，瞧著額上的傷口處，想碰又怕弄疼她，眼見女兒臉色這麼蒼白，可心疼壞了。
“小寶啊，你還認得媽媽嗎？”
沈檸曦：“……”
“媽媽，我是不小心磕到了頭，又不是失憶。”
沈母鬆下一口氣：“不是失憶就好。”
“媽媽，你以後少看些小說，都被帶偏了。”沈檸曦嘟囔著，有些無奈。
沈母摸摸女兒的頭，笑轉話題：“是不是還很疼？”
“不疼了，完全沒有感覺。”她輕輕晃了晃頭，不想讓母親擔心，“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也是，你從小摔到大，傷得多了恢復能力也強了。”
沈檸曦：“……”
母上大人，你要不要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
顧辭羨在一旁看此情形，無意識的跟著笑了笑：“伯母，那我先回去了。”
沈母這才注意到顧辭羨：“小顧啊，這次麻煩你了哈，等小曦傷好了我帶她登門感謝。”
“伯母客氣了。”顧辭羨笑答後離去。
大約凌晨1點，顧辭羨在公寓剛洗浴完，微信提醒一條新訊息進入。
點開一看。
備註“寶寶”的搞怪頭像發來一張照片。
照片裡只拍到額頭紗布，紗布上滲出一點點血跡。
如此刁鑽的角度，像是刻意而為。
寶寶：【哥哥，痛痛，要哥哥吹吹~】
顧辭羨失笑出聲，黑暗中眸裡漾浮著溫柔。
正要打字。
轉念一想，她凌晨一點還沒睡，若他回了訊息，估計還得嘮一會，便罷了這個念頭，剋制著不回。
這邊的沈檸曦防著沈母偷偷玩手機，卻久久沒得到回應，猜測對方是已經睡下了，無聊的刷了會手機困感便來襲，很快也入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