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燭這錯愕的表情,楊懷周早就見怪不怪了,他神態凝重地說道:“襲擊你的是黃道社的成員,他們這百年來刺殺了幾乎所有的星神卡主。”
寧燭神態一緊,苗雲忍不住上前,握住了女兒的手。
母親的慌張反而讓寧燭冷靜下來,她安撫地回握了一下她,才問向楊懷周:“他們為什麼要刺殺星神卡主?”
楊懷周道:“在他們心中,星神卡只屬於一個人,而那個人在百年前已經死了。”
寧燭輕吸口氣,無法理解這黃道社的腦回路。
她正想再問問,就見一道道光芒落下,有很多穿著風衣的人憑空出現,他們有的風衣和楊懷週一樣,領口是暗紅色的,有的則是湛藍色……
又是一道光芒落下,出現了另一群穿著風衣的人,他們的衣服款式和楊懷周這些人又不同了,更加幹練凌厲,領口是純黑色的,胸前別有徽章,隱隱能看清一個“老鷹”的輪廓。
苗雲喃喃了一聲:“特殊事務局。”
她認得他們的制服,尤其是那個老鷹徽章。
楊懷周對寧燭和苗雲說道:“接下來我們還要搜尋和抓捕黃道社的餘黨,你們先上樓休息,記住這幾天不要出門,等確定安全後,我會登門拜訪。”
寧燭點頭應下,苗雲早就緊張的手心汗涔涔了,這會兒只想快些離開。
楊懷周手上的卡環輕閃,寧燭和苗雲只覺一道紅光籠罩她們,下一瞬他們就出現在家門口了。
寧泉仁等了半天,母女倆都沒回來,他有些不安,正想出去找她們,這一開門就撞上了。
“怎……”他話到嘴邊戛然而止,目瞪口呆地看著憑空出現的妻子和女兒。
“先進屋。”寧燭道。
寧泉仁結結巴巴:“好、好的。”他讓開身子,等她們進屋後才小心翼翼看看外面,確定沒人後趕緊關了門。
“出什麼事了?!”寧泉仁抖著嗓子問。
寧燭沒急著說遇襲的事,而是先看向寧泉仁,說道:“爸,我想去靈卡學院讀書。”
寧泉仁:“!”
他小心翼翼看向妻子。
苗雲臉色很難看,她用幾不可察的聲音嘆道:“……讓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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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懷周送走了寧燭母女,又安排了人去警戒看守。
醫療隊的教授立刻上前道:“我先帶黎今回去!”
楊懷周點頭道:“勞煩許教授了。”
做完這些,他才看向了特殊事務局那邊。
“勞煩青局長親自跑了一趟。”
特殊事務局來了七八個人,為首的是一位神態冷峻的中年女性,她看著至少五六十十歲的樣子,臉上有明顯的細紋,瘦長的脖子擎著,更添犀利。
“她就是星神卡主?”青閆玉問得很直白。
楊懷周卻道:“可能不是。”
青閆玉冷笑,道:“如果她不是星神卡主,黃道社至於派出六名高階卡修?”
楊懷周搖搖頭,說道:“黃道社對星座卡主也會趕盡殺絕。”
青閆玉又道:“天命鐘響了兩次,難道……”
楊懷周還是堅持道:“想必青局長也知道的,黎今最近在持有【天秤卡】。”
“你想說,天命鍾是因為黎今持有【天秤卡】而響?”青閆玉不等楊懷周開口,又道,“楊校長,請別把旁人當傻子,【天秤卡】是歸屬狀態,黎今哪怕持有了也不會驚動天命鍾,只有野生的星座卡或者是……不,一定是星神卡,鐘聲響徹靈卡學院,還連續響了兩次……”
楊懷周卻道:“總有特殊情況。”
青閆玉蹙眉,反問道:“你想說,黎今與【天秤卡】達成了完美共鳴?”這的確有機率引起天命鐘的注視。
楊懷周看了看那被割喉的黃道社成員,意有所指道:“如果不是完美共鳴,他怎麼可能殺死這六個高階卡師。”
青閆玉:“……”
另一個年輕的特殊事務局的男人說道:“即便如此,也不可能連續響兩次!”
“巧合。”楊懷周又道,“黎今成為天秤卡主後,又有人成為了某個星座卡主。”
在場人都沉默了。
別說特殊事務局的人了,就連靈卡學院的老師們都不吱聲了。
來了來了又來了。
校長又開始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了!
大家都心知肚明,天命鐘響成那樣子,一定是星神卡現世。
要知道,天命鐘的存在,本身就是為了感應星神卡……嗯,也會順道感應下星座卡。
青閆玉懶得和楊懷周掰扯了,道:“既然校長這麼篤定,那想必也能處理好眼前的事件,我們就不打擾你們了。”
楊懷周笑眯眯,重複道:“辛苦青局長親自跑了這一趟。”
青閆玉:“告辭。”說罷她周身光芒一閃,隨後特殊事務局的人也跟著離開了。
靈卡學院的實戰教授顧烈陽忍不住問道:“校長,真不是星神卡現世?”
黃教授忍不住嫌棄他道:“你能不能帶上腦子出門,校長這明顯是想保護……”
楊懷周沒等他說完,打斷道:“我們要趁熱打鐵,把H省的黃道社一股腦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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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燭在家裡等了三天。
這三天他們全家人都沒出門,好在不出門也沒事,冰箱裡有足夠多的食材,日常用品也很充足,別說三天了,一個周都沒什麼事。
寧泉仁可以居家辦公,短短三天而已,公司也不會出什麼亂子。
尤其在經歷了兩場生死後,寧泉仁看開了很多。
錢是賺不完的,不如好好陪陪家人。
這三天,他們一家人達成了共識。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寧泉仁和苗雲都懂。
女兒已經被捲去了,只能接受和麵對。
不只是寧燭,他們也要儘可能地瞭解卡片,使用卡片,才能不拖女兒後腿。
第一天,寧燭還挺淡定,想著那位異常年輕的校長肯定要處理很多事,沒那麼快來找她。
第二天,她有些不安。
第三天,她坐立難安。
白澤舔舔爪子道:“放心吧,他們只會求你入學。”
寧燭來回踱步道:“那黃道社到底什麼來歷,你真的從沒聽說過嗎?”
白澤:“這話你問一百遍了!”
寧燭:QAQ。
白澤受不了她這淚包包的模樣,還是回答了:“沒聽說過!我這百年就沒醒過,鬼知道他們是怎麼回事!”
這些天寧燭閒來沒事就纏著白澤問東問西。
她既然決定了去靈卡學院,自然想了解更多。
然而白澤對制卡瞭解挺多,對靈卡界的事情卻瞭解很少。
它活了很久,但一直醒醒睡睡,九成九的星神卡主都無法和它交流,無法交流的話,它就只能沉睡。
這數不清的歲月裡,白澤滿打滿算只記得兩個人。
一位是初代卡主。
另一位就是寧燭了。
寧燭好奇地問過它關於初代卡主的事。
白澤次次都捂著耳朵,大叫:“不知道不知道!”末了又在深夜趴在窗前,憂鬱地看著遙遠的星空。
要不是背影太渾圓,憂鬱氣質會更明顯些。
三天了,寧燭的焦慮到了頂點:“靈卡學院不會出事了吧?難道我還沒入學就要失學了?”
白澤:“……”
寧燭:“那真的是校長嗎,他看起來比我還小,怕不是個初中生……”
白澤:“……”
寧燭:“也不知道天秤卡主怎麼樣了,他真的沒有生命危險了嗎?”
白澤:“……”
寧燭受不了了,她抓住白絨絨的貓貓一通揉搓後道:“我其實是在做夢吧,這世界怎麼會有靈卡?卡片就是卡片,怎麼會有‘超能力’?不對,我不是做夢,我這是精神分裂了啊啊啊……”
白澤被她揉得胖臉變形,大叫道:“住手!你這個無禮的人類!”
寧燭:“三文魚凍幹。”
白澤:“……”
寧燭:“山羊奶布丁。”
白澤:“……”
寧燭:“超大肉絲罐罐。”
白澤放棄掙扎了,大聲道:“先上供!”
寧燭一邊去拿罐罐和凍幹,一邊更沮喪了:“什麼卡靈,你就是隻饞貓貓。”
白澤:“………………”等它吃完再罵她!
咚咚咚。
正在開罐罐的寧燭嚇了一跳,她抬頭看向窗戶。
只見窗戶外浮著一個人影,那人影像石雕一般,直愣愣懸在那兒,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角、角色卡?”寧燭也算是見多識廣了。
白澤瞥了一眼,繼續吃三文魚凍幹道:“是【快遞員】。”
寧燭:“你管這叫快遞員?!”
白澤:“你看他手上,那不提著一個包裹嗎?”
寧燭:“……”
她乾嚥了一下,道:“是誰送來的?”
白澤道:“肯定是那個小校長唄。”
寧燭一想也是。
如果是黃道社的人,那出現在窗戶外的就不是【快遞員】,而是【戰士】【刺客】【術士】【騎士】等戰鬥角色卡了。
“你好。”寧燭開了窗戶和紗窗,試探著開口。
【快遞員】的口中居然傳出了楊校長的聲音,那清脆的少年音很有辨識度,只是和眼前石雕一般的角色卡格格不入:
“很抱歉,事情比我想象中要複雜,我沒辦法來看你了,這是學院的入學禮包,裡面有入學通知書和一年級新生的入學所需清單,還有一份小小的見面禮……其餘的事,我希望能在學校裡和你詳談。
“對了,黎今已經完全恢復了,他明天會帶你去買一些入學的必需品,你們到時候也可以一起回學院。
“開學日期是九月一號,那麼,期待和你在學校裡見面!”
清脆的少年音消失,【快遞員】那石頭般的手僵硬抬起,將一個包裹遞向寧燭。
寧燭趕緊接住,正想道聲謝,這石雕一般的【快遞員】就像水蒸氣一樣消散了。
吧嗒,一張空空的卡片落在窗沿上。
寧燭撿了起來,好奇地打量著:“一次性的?”
白澤道:“不然嘞,靈能耗盡後這就是一張廢卡,不過有回收機構專門收這種廢卡,你可以攢一攢,攢多了也能賣不少錢呢。”
寧燭是個不差錢的性子,此時的她沒想太多,只道:“挺好玩。”
她收起這張空空的廢卡,想著留作紀念,而後開啟了那個包裹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