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寶與小胖子兩人挪開眼去,太噁心了。
這估計是段長冬的智障弟弟。
段長冬見狀,趕緊讓小男孩去玩,不來他們眼前打轉。
不太好意思,“我弟弟平時就這樣,我娘身體不好,也管不了。”
正說著,屋內出來一個病怏子氣的婦人,大約二三十歲的樣子,頭上包著一塊藍碎花的頭巾,面容憔悴。
身上披著一件破舊的外衣,像是剛從床上起來的。
慢悠悠地問段長冬,“咳,咳,咳,誰啊!”
“娘,是我人字班的兩位同窗……”
病弱婦人哦哦了兩聲。
二寶與小胖子都是靈巧的好娃,趕緊打招呼問候,“嬸孃好。”
病弱婦人段氏臉上浮出一點笑意來,“你們好,歡迎,歡迎,進屋,我給你們倒杯水喝,咱們家沒有什麼好招待的……”
上下把二寶他們一打量,這衣著打扮,氣度,一看就比她們家境條件好多了。
二寶看了看裡面用破布簾子擋上的黑黑的屋子,他忙擺手,“嬸孃,不用客氣了,我們來是有正事兒的,段長冬,你和你娘說。”
段長冬把他們的意思簡要的說了一遍。
“娘,這位是王躍同窗,這位是毛家滿同窗,他們聽說了咱們家小妮的事情,十分同情我,想借我二兩銀子,把我妹妹小妮給贖回來,我昨天只聽到你與爹說是賣到鄰縣去了,也不知道具體是哪戶人家,我想拿銀子去贖回小妮……”
段氏苦笑,“原來是為這事而來,王躍,毛家滿,你們倆都是好孩子,有好心腸,我在這裡先感謝你們,但是,事情哪有這麼容易辦到的,小妮被賣了這麼久了,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我這苦命的孩子,都怪我這身體常年有病的……”
說著,兇猛地咳嗽起來。
咳完,還有些喘,有氣無力道,“就不勞煩你們兩個好孩子了,賣掉二兩銀子,可贖回來人家肯定不願意,就不是這個數了,要翻倍的,還有,也不知道還在不在金江縣……”
段長冬急道,“娘,萬一能行呢?怎麼可以就這麼放棄?好不容易有點機會,娘,你只要把地方說出來,我明天就和夫子請假,去金江縣……我去跪地求人家,也要把妹妹贖回來。”
段氏又捂著嘴,一陣咳嗽。
“那讓他們進來說話,在院子裡不太方便,好些嚼舌頭根子的人……咳……咳……”
這麼說了,二寶與段長冬正欲跟她進屋去說話。
突然,矮牆那邊,回來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正是段富貴!
“你們做什麼?你們倆是什麼人?幹什麼的?站住!”
段長冬趕緊道,“爹,這兩位是我的同窗……”
段富貴臉色緩了緩,“啥事了?來咱家啥事兒?”
小胖子開口,剛提了小妮兩個字,段富貴的臉一下子,又虎了下來。
大聲地呵斥道,“要你們多管什麼閒事?走走走,哪裡來的哪裡去,我們家的家事,不用外人插手,長冬,送客!”
二寶與小胖子都有些尷尬。
這……
段長冬小聲求段富貴,被段富貴一下子甩到邊上去了,摔在了智障弟弟的邊上,臉上剛好磕到一角,磕破了,沁出了一道血絲,智障弟弟拍著手,起鬨大聲笑著,“流血啦,死人啦,流血啦……”
長長的鼻涕又流了下來。
只見他吸溜一聲,把兩條噁心的長鼻涕又吸了進去……
段氏病怏怏的樣子,軟綿綿的走過去扶兒子,對著段富貴,淚眼婆娑道,“富貴,你好狠的心。”
段富貴繼續吼她,“整天不幹人事兒,家醜還外揚,你不要臉,我段富貴還要臉呢……”
這個情形之下,讓二寶與小胖子兩人完全沒有立足之地。
這家人的事情,看起來不好管。
他倆和段長冬說了一聲,趕緊灰溜溜的撤了。
走出巷子口,二寶還蔫頭巴腦的不高興。
小胖子安慰他,“躍哥,算了,人家不要我們管,我們也就懶得管了,這家人一直就很奇怪的,我聽人說啊,那個段富貴有暴力傾向,脾氣壞,喜歡打老婆孩子,那個段氏整天病怏怏的,還神神叨叨的,不與人來往,天天躲在屋裡,也不知道在幹什麼,那個小智障也不是個好東西,整天燒螞蟻玩,或者擰斷麻雀小鳥的頭,或者摔死小貓的,兇殘得很,只有段長冬稍微正常一點……”
二寶聽得呆愣,回想一下,剛才段長冬被他爹摔得出血了,那個小智障弟弟還拍手叫喚,流血了,死人了啥的,他還以為他是個傻子不懂事,沒想到,這是天性的兇殘啊!
“這家人真這樣?”
“對啊,他們家住巷子最裡面,平時,巷子裡的其它人都不喜歡與他們來往。我聽那些大嬸子大姑婆說,走都不想往他們家門口走一步的,段長冬上學堂的銀錢都是他自己在學堂裡掙來的,他們家裡根本出不起一文錢,有時候,段長冬生意好了,還能補貼一下家用,要不然,他們家肯定也不會讓他去學堂的。”
“這說起來,段長冬這小子也挺慘的,算了,回去吧。”
揹著書包,往回走。
不計較心裡那麼點不愉快了。
人家爹說不需要幫忙了,他又不是官老爺,還能強行去管人家的家事嗎?
再說了,他們人小,能力有限,順手出點銀子什麼可以,別的,他們也幹不了。
兩人正準備回去,就看到後面段長冬追了上來。
段長冬先是給二寶他們道了歉,然後道,“剛才我娘偷偷告訴我了,我妹妹賣的具體地址,我晚上打算偷偷的去找我妹妹,我爹不讓我去,我想一個人去,我一定要把我妹妹找回來,王躍,毛家滿,你們倆能陪我一起去嗎?就在隔壁鎮上,來去要一兩個時辰……”
毛家滿看向二寶,凡事,他都聽他躍哥的。
二寶心裡蠢蠢欲動,這可是瞞著大人乾的大事兒。
如果能把人救回來,就是一件大好事。
“在隔壁哪個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