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好像有些複雜的樣子。
但是，人家有錢。
也有點兒好奇了。
***
十里醫館。
還是以前那個小夥計，看到姜蓮珠來了，氣呼呼的背過身去，進裡屋去了。
姜蓮珠也跟著進裡屋。
“噯噯噯，你這個人怎麼回事？亂闖什麼呢？誰讓你進來的？出去，出去！”小夥計轉身道。
姜蓮珠笑道，“找找你師父，佟老大夫。我特意來拜訪他老人家的。”
囡寶也拍手道，“我娘拎了好多好吃的糕點哦……孝敬老大夫爺爺……嘻嘻……”
姜蓮珠心醉，這誰家小甜心，這麼會說話！
她根本沒有教，全是她自己悟出來的。
這小奶糰子，力氣大，有性格，情商也高到沒譜兒了。
帶她來，比帶狗渣男王老五強一百倍！
對，就是這個理兒。
王老五在家裡劈著劈著柴，就莫名打了兩個噴嚏，他萬萬沒有想到，因為他不想來醫館，就瞬間有了新的稱號，狗渣男。
小夥計終於忍住了，一腔悲憤地語氣，“姜氏，你自己說，你來我們醫館賣東西的時候，我有沒有為難過你？你賣人參的時候，我說我估不了價，讓我師父親自給你估價，親自幫你賣掉，你回頭來就搶我們生意，就搶我師父的生意，這十里鎮，總共有多大地盤？有幾個人？你這突然一來，是不是想把我們老醫館給擠垮啊！”
姜蓮珠忙陪笑道，“小夥子，你消消氣，消消氣，你們十里醫館在鎮上這麼多年了，我一個新來的女流之輩，怎麼可能把你們擠垮？我開醫館只是副業，我主要是不放心我家兩隻崽在學堂吃苦受難的，給我兩崽陪讀，到了鎮上沒個營生，怕人說長短，這不，才想起來開個醫館，我絕對沒有想搶你們醫館生意，擠垮你們的意思，我可以對天發誓，發毒誓都可以……”
囡寶吮著手指頭，大眼睛眨巴眨巴，看著。
這時候，內堂有個老先生的聲音響起來，“進喜，讓她們進來說話，來了客人，不招呼像什麼話。”
小夥計原來是叫進喜。
進喜不情不願的讓開一條道兒。
姜蓮珠抱著囡寶樂顛顛的走了進去，順手把糕點盒子塞到了進喜的手裡。
進了裡堂，老大夫正在裡面核實藥方子，抓藥稱藥，認真的忙碌著，年紀大了，眼睛也不大好使了，無論是看藥方子，還是看稱，都要離得近近的。
姜蓮珠看到這般敬業的老先生，很受感染，“佟老大夫，叨擾了。”
老大夫姓佟，在十里鎮開醫館兼藥館好多年了。
是鎮上提起來，就讓人尊敬的人物。
佟老大夫朝姜蓮珠略略點頭，低頭仍舊做他手裡的事情。
囡寶從姜蓮珠身上下來，邁著小短腿走向佟老大夫身邊，“老爺爺，你要是不清楚，我可以幫你看小稱。”
佟老大夫意外，抬起頭，笑道，“哦，你這麼小就能識得小秤了？”
囡寶回，“嗯，我娘教過我呢，我認得小秤呢，我娘也經常用小秤，秤藥藥，給人看病。”
佟老大夫這才正視姜蓮珠，“我上次見你，還是落魄的尋常村婦，幾日不見，你就搖身變成了大夫，來我們十里鎮開醫館來了。我倒也不怕你搶我們十里醫館的生意，我只是怕你這個婦人不走正道，不知道哪裡學了一丁半點的皮毛，就開醫館，那樣會害人不淺。
我們行醫者，是為了治病救人，不是一般人拿來賺銀錢的生意，醫術不精者，就是草菅人命，就是對生命的不敬畏，沾上孽緣，一輩子心裡都不能安寧，這些你可曾想過？”
姜蓮珠直視老大夫的眼睛，十里鎮有這位老大夫，是十里鎮百姓之福。
首先不說醫術高明不高明，這份品德就不一般了。
她正色回道，“想過，謝謝老先生提點。”
老大夫明顯不相信姜蓮珠有什麼過硬的醫術。
他繼續道，“既然你家崽說你會秤藥看病，那麼，我這裡剛好有幾個方子，你來看看是治什麼毛病的？”
姜蓮珠……這就考上了？
好在，老先生還算給她面子，沒有說讓她辨認草藥。
姜蓮珠上前一步，桌子上有方子，她沒有看。
她直接看向旁邊的幾堆草藥上，都是老先生已經稱好了的。
她每樣拿起來看看，再聞聞，“這是茯苓，這是桂枝，這是白朮，這是甘草，應該可以做茯苓桂枝白朮甘草湯，主治眩暈，心悸，胃中振水聲，胸中脹滿……”
“這是半夏，這是桂枝，這是炙草，應該是半夏散及湯，主治咽痛、咽遺潰瘍……”
“這是防已，這是白朮，這是黃芪，這是姜棗草，應該是防已黃芪湯，主治各類下肢浮腫，水腫，關節炎，關節疼痛等病症……”
幾堆藥材全部分辨完，姜蓮珠看向已經呆住了的佟老大夫，“老先生，我說得可對？”
佟老大夫反應過來，神態緩和，與之前姜蓮珠剛進門時的那副愛搭不理的樣子，大相徑庭。
“對！看樣子，確實是懂幾分醫理，老夫的擔心多餘了。老夫問你，你師從何人？”
姜蓮珠張口就來，“以前進山採蘑菇的時候，受了傷，幸好遇上一個遊醫師父，幫我治了傷，還教了一些醫術給我……後面，師父就雲遊四海去了。”
佟老大夫也不疑有它，這個說法很符合常理，要不然，一介女流之輩，又不是醫術祖傳世家，如何能學得醫術？
只有機緣巧合下才有可能。
“那你師父真是個不錯的醫者，既然有師從，不是胡亂瞎來，那你的醫館開著吧，一定要謹記醫者仁心，不要用人的生命身體來謀取暴利，若是看不好的，遇上疑難的，可以來找老朽，老朽能幫的一定會幫你。”
姜蓮珠給佟老大夫行了一個大禮，“就知道老先生心胸開闊，先謝過先生了，晚輩一定向先生學習。”
這樣的人值得尊敬。
囡寶也有樣學樣，“囡寶向老爺爺學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