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衛是不可能認錯人的,當初大夥兒一起去的高麗啊。
果然,盞茶功夫,哥幾個就見數百騎打南邊滾滾而來,那旗號上大大的‘楚’字,在夕陽下分外奪目。
眾星捧月的羅傘下,那個穿著藍色袞龍袍,頭戴貂皮暖帽的龐大少年,不是他們家老六又是哪個?
“哎呀,真是老六!”哥幾個激動的迎上前。
“哥哥們,我來晚了……”朱楨也趕緊打馬上前,看到三位兄長都渾身浴血,二哥胳膊上還掛了彩,他趕緊掉淚道:“害你們遇到危險了!”
“哈,哈哈,沒,沒有。”二哥活動著胳膊道:“就,就擦了一下。”
三哥也臭屁道:“我們什麼場面沒見過?區區幾個蟊賊,正好給哥哥們熱熱身。”
“沒事沒事,沒看我們都好好的麼?”四哥高興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怎麼來了?”
“唉,別提了……”朱楨便小聲將事情經過講一遍,末了道:“唉,父皇三令五申,不可向你們透露訊息,以免影響鍛鍊效果。所以我和小馬哥,還有宋國公只能暗中保護……
“可誰承想又遭遇寒流,風雪交加的影響太大,等我們散佈的斥候發現賊兵時,伱們已經交上手了。”朱楨嘆息道:“我們趕緊帶人前來救援,還好還好,哥哥們都平安沒事兒。”
“這樣啊……”哥幾個恍然大悟,怪不得總覺得哪裡不對,原來又是父皇不做人了。
不過誰也不敢罵老賊不當人子,萬一傳到老賊耳中,說不得要吃一頓荊條炒肉。
“先不說這些,賊兵還有大部隊呢!”朱棣便轉個話題,對老六道:“你帶了多少騎兵,都給我!待哥哥先滅了他們再說。”
“四哥不用麻煩了。”朱楨卻搖頭笑道:“小馬哥已經率兵把他們包圍了。”
“哦。”朱棣這才把手中的大關刀,丟給自己的親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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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晚,哥幾個便宿在了淇縣縣城。
天黑時,哥幾個正圍著銅爐吃火鍋,徐司馬那邊傳來捷報,已經全殲了包括白蓮教主、一千兩百騎兵在內的六千餘賊兵。根據俘虜招供,只有明教教主見勢不妙,在幾個親信的掩護下逃走了。
徐司馬還告訴哥幾個,那明教教主的名字,叫石承祿。
“石護法?”哥幾個被勾起了在鳳陽的回憶,才記起那次什麼明王、護法的都落網了,唯獨讓他逃掉了。
“明明才過了一年多,卻感覺好像已經過去許久了。”晉王殿下夾一筷子羊肉,蘸著麻醬吃下去道:“這一年,太漫長了。”
“是啊,沒想到哥哥們會跟著大將軍上戰場,肯定很艱難吧?”老六感嘆道。
“對他們來說,可能是這樣。但對哥哥我來說,不過是小意思。”晉王便臭屁道:“我可是為戰爭而生的男兒,天生無所畏懼。”
“哼,也不知道誰,剛才嚇得臉都綠了。”老四卻毫不留情的揭他老底,惟妙惟肖的模仿起老三的聲音:
“哪來這麼多的騎兵啊?不玩死我們不算完了是吧?”
“哈哈哈……”老二忽然爆發出一陣大笑,指指老四又指指老三,豎起大拇指道。
“朱棣,我跟你勢不兩立!”三哥一張俊臉,登時漲得通紅道:“回去就告訴弟妹,你在高麗玩的有多花!”
“幹……”老四冷笑道:“那我就告訴父皇,你讓高麗進貢二十個美女,還不打算孝敬他老人家!”
“我那是業務需要!為金蓮院準備的新員工,懂嗎?”老三果然也被捏住了痛腳,嘟囔著什麼。“再說我倒是想孝敬父皇,可母后那關怎麼過?”
“所以,你嘴巴老實點。”老四惡狠狠道,但怎麼看都有點兒色厲內荏。
“好吃的來嘍。”這時,老五從外頭端著個托盤進來,擱桌上掀開蓋子,六盤紅白相間的肉片鮮豔奪目。
“我艹,這是……”一直津津有味看掐架的老六,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去。
“沒錯,駱駝肉。”三哥朝他眨眨眼道:“你最愛吃的那種。”
“也可以是驢肉,反正肯定不是牛肉。”四哥也笑道:“你就放心的吃吧。”
“哥,哥哥們答應過你的。”二哥也寵溺笑道:“包你吃個夠。”
“一起吃,一起吃。”老六使勁點頭,夾起薄薄的一片‘駱駝肉’下到銅鍋裡,看著肉色變褐,便撈起來蘸醬送入口中,登時滿口甘美、回味無窮。
那讓靈魂都熨帖的美味,讓楚王殿下幸福的直咧嘴道:“就是這味兒,我都想了半年了。”
“哈哈哈。”看著老六這麼容易滿足,哥哥們又是一陣大笑。老四道:“我們出征時,可以隨便吃這種駱駝肉的,都吃膩了。老六卻饞成這樣,可見這東西值不值錢,就看它缺與不缺。缺就值錢,不缺就不值錢。”
“嗯嗯。”老六一邊大快朵頤,一邊使勁點頭。“四哥現在說話好有哲理。”
“那是,我們得長大啊。”朱棣忽然嘆了口氣,問他道:“老六,這半年來,是不是有很多人在攻擊我們?”
“……”哥哥們也都看向他。
朱楨登時覺著口中的牛……哦不,駱駝肉不香了。他問道:“誰告訴你們的?”
“那個葉伯巨的上書,已經被人到處傳抄張貼,這一路上看到好幾次了。”老三恨聲道:“這種犯忌諱的東西,卻能公然張貼這許久,地方官吏其心可誅!”
“父,父皇什麼意思?”連素來不關心這種事的二哥,都開口問道。
“父皇看到後自然震怒,拍桌子罵道,豎儒離間我骨肉!快把他抓來,我要親手射死他!”朱楨緩緩道:
“但是朝野一片叫屈聲,保他的人太多了。就連胡惟庸也在朝會上公然跟父皇叫板,說他是‘奉詔陳言、言者無罪’,弄得父皇下不來臺,最後只是把那葉伯巨關起來,見都沒見。”
“一群王八蛋!”朱棣重重一捶桌子,差點把火鍋震翻,滿臉憤懣道:“不就是想當節度使麼?裝什麼憂國憂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