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蓮院二樓,掛著‘武陵春’牌子的酒閣內。
朱棣一邊諛詞如潮,一邊在紙上歪歪扭扭寫道:
‘艹,老三個鱉蛋。搞這麼個銷金窟,定為自己淫樂。’
“就是!這得花多少錢……”老二也邊勸他兄弟和好,邊不爽的寫道:
‘回頭告弔毛一狀。”
‘善。’老五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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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還矇在鼓裡的老三,得意洋洋攜老六返回地面。
“怎麼樣?”沈六娘已經泡好了茶,給兩位殿下奉上。
“不錯,比想象的好。”朱心情大好道:“可以聽到很心裡話啊。”
‘噗……’老六一口茶差點沒噴他臉上。
“咋了?我說的不對嗎?”老三不解的看著他。
“對對對。”兩面三刀六也不得罪三哥。
“……”老三也沒看出啥名堂,便咳嗽一聲道:“有任務。近來有大量地方官進京,父皇要求我們對他們進行監控。”
“……”朱楨和沈六娘一齊看著老三,等待他的下文。
“下面沒了。”老三訕訕道。
“沒了?”老六無語道:“年底進京的地方官海了去了,不說清楚了,我們監視誰去?監視他們啥?”
“父皇就說了這一句。”朱鬱悶道:“估計是不信任我們,怕我們給他搞砸了。他肯定還安排了別人。”
晉王知道,父皇同時成立很多組密探,讓他們各自發展,稱出斤兩後就知道哪些人是未來皇家密探的骨幹了。
他還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自己就是未來皇家密探的首領了。
這次擺明了是父皇對各組密探的考核,要是不能像老四軍演力拔頭籌那樣立下頭功,父皇會不會覺得自己不如老四?未來的手下會不會也瞧不起自己?
所以晉王殿下很焦慮,對自己的左膀右臂道:“我們一定要立下頭功,才能讓父皇放心!”
說著又對老六道:“咱哥們花了這麼多錢,要是啥也監視不到,那不丟死個人了?”
“三哥,是你丟人。我還是個學生呢。”老六提醒他道:“學習才是我的本職工作。”
這個時間點,讓老六隱約想到了什麼,並不太想趟這渾水……
“那你就忍心看著三哥丟人?”晉王身段相當柔軟,可憐兮兮道:“為了建這座金蓮院,三哥把你嫂子的嫁妝都當了一半。”
頓一下又道:“將來等我就了藩,這可都是伱的。”
“好吧。”老六不只是出於友愛,還是心動,總之又改主意了。
“太好了,咱兄弟同心,其利斷金。”老三高興使勁拍了老六一巴掌,然後壓低聲音道:
“雖然父皇沒說,但我跟大哥打聽到了,說那些官員都是進京來報稅的。”
“各地報稅的官員,不是過完年才進京嗎?”沈六娘奇怪問道。
“他們是進京來跟韓國公講數的。”朱沉聲道。
“韓國公進京了?”沈六娘忍不住驚呼一聲,她對這個名字的恐懼,已經深入骨髓。
“嗯,應該就是這兩天了。”朱道:“父皇要讓他為老四主婚。”
“……”沈六娘神情一黯,看來韓國公這次又過關了。
“講數?”朱楨自然是不怕李善長的。
“如今大明雖然改了稅制,但實際上行的,還是元朝那套包稅制。”沈六娘就很懂行道:“他們收的稅,交給朝廷多少,上供多少,這都得講啊。”
“你好懂……”老六欽佩的看著陸娘。
“我家裡在前朝,包了半個江南的絲絹茶稅。”沈六娘用平淡的的語氣,說出最弔的話。
可惜在這二位面前,依然弔不起來。
“那為什麼要每年講數呢?”老三問道。
“因為朝廷想多收稅,公卿宰相也想多吃供,地方上同樣想多給自己留點兒。”沈六娘解釋道:
“朝廷有朝廷的開支,宰相有宰相的用度,地方上也有地方的難處,所以每年都得拉扯講數,不講就等著缺斤少兩吧……”
“原來如此。”哥倆受教。
“看來父皇下定決心要查這些人了。”朱摩拳擦掌道:“這次大夥兒各顯神通,我們一定要撈幾條大魚!”
“那得先把他們引來金蓮院啊。”沈六娘發愁道:“可是我們這種地方,就算半價,也不是那些地方佐貳能來的起的吧?”
也不獨金蓮院,曲中所有場子,都是面向權貴富豪的高消費場所。
“那倒是。他們要是不來,我們怎麼監聽?”朱也發愁道。
“這有何難?半價不夠,給他們打一折、免單!”老六卻很有把握笑道:“我們又不是真做生意。”
“我的爺,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打折不能打到骨折啊。”沈六娘苦笑道:“現在已經是賠本賺吆喝了,再打一折免單,那晉王妃的嫁妝都得當光了。”
“那倒無所謂。”三哥就很灑脫道:“只要能辦事兒辦成就行。”
“怕也辦不成。”沈六娘無奈道:“咱們要敢打一折,門檻都給本地人踏破了,那些外地人怎麼擠得進來?”
“放心,既不用擔心破產,也不用擔心門檻被踏破。可以用抽獎的法子嘛。”老六卻智珠在握的笑道:
“抓緊讓人印一批帶編號的獎券,然後去各處進京的城門碼頭設點兒。大紅的橫幅拉起來,上寫四個大字‘免費抽獎’!
“只要留下個人資料,就可以免費抽獎,獎品就是咱們家的代金券。”
“那要是讓阿貓阿狗抽走了怎麼辦?”老三問道。
“怎麼會呢?”朱楨瞪大眼道:“三哥好天真啊,什麼時候抽獎會便宜了路人甲?”
“我們可以不當場開獎。”還是沈六娘有這方面頭腦。馬上明白道:“開獎的日期可以晚幾天嘛。他們不都留個人資料了嗎?咱們把那些進京的官員挑出來,讓他們中獎就是。”
“怎麼挑?人家最多留個姓名籍貫,不會寫自己官職的。”朱道。
“中了獎要通知他們吧,得給他們送代金券吧?所以得留聯絡方式吧。”沈六娘卻已經完全想通了道:“當官的要麼住朝廷的驛館,要麼住本地會館,所以選這兩種地址的準沒錯。”
“沒錯,就算是住會館的商人中了獎。大過年的,怎麼可能不請當官的一起吃酒呢?”老六也笑道:“你們反而得注意,讓旁的人也中獎,不然太著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