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夜晚十一點三十五分,龍行商會會長北歸的車隊行駛到澤西城南側,準備橫跨哈德遜河,返回位於曼哈頓上東區的商會總部。
這裡有一條較為狹窄的山谷路口,龍行商會開路的汽車平穩透過,沒有發生任何意外,但在周予所乘坐的位於車隊中央的汽車行駛至山谷時,卻忽然傳來了爆炸聲。
炙熱的火光和猛烈的氣流將周予所乘坐的汽車掀翻在地,緊接著從深谷兩側又冒出十幾名槍手,手中拿著軍方最新研製出的湯普森衝鋒槍,開始對著殘破不堪的汽車掃射。
此時,雖然龍行商會其他汽車已經停在路邊,開始拔槍與襲擊者互射,但不可否認,襲擊者的目的已經達到,龍行商會會長周予所乘坐的汽車經過爆炸與槍擊輪番洗禮已經破爛不堪,燃起火焰,如果裡面有人的話,絕對沒有生還的可能。
“計劃已經完成,所有人,撤退~~!”
黑暗中一道聲音響起,眾襲擊者們開始且戰且退,朝著黑暗中逐漸散去。
“媽的,追上去幹掉他們,一個都不要放跑!”
負責組織返攻的胡人天,雙手各持一把手槍,交替開火,然而這樣他似乎還覺得不過癮,一把奪過了手下正在射擊的劉易斯衝鋒槍,向著敵人退卻的黑暗中無差別掃射。
但是在無心戀戰在敵人面前,胡人天這一邊的猛烈反擊並沒有起到多大的效果。
“見鬼......不要追了,打掃戰場,救治傷員,看看對方有沒有中槍落單的,都給老子抓回去!”
以性情火爆衝動著稱的胡人天,居然沒有讓他手底下的人追擊,而是選擇了更為穩妥的方式。
當然,他並不是忽然間變得謹慎,而是對方的襲擊早就已經敗露,周予那輛車裡根本就沒有坐人。
周予在即將抵達埋伏地時就已經脫離了車隊,他的汽車中只用一塊樹枝抵在油門處,讓汽車自己向前行駛。
襲擊已經得手,那些人迅速遁入山谷兩側的林地,開始向著斯塔騰島區散去。
這次行動的負責人博斯騰剛轉過一條山路,以為自己已經安全的時候,迎面卻走出幾道黑影。
“嗯?你們是誰?”
博斯騰剛剛察覺出不對,就見對方突然出現的人影拔槍便射。
在這突如其來的偷襲之下,博斯騰身邊跟著的襲擊者折損過半,只能選擇向著周圍的建築區跑去。
“見鬼!這些人到底是誰?為什麼他們會知道我們撤退的方向?今晚的計劃應該無人知曉才對,難道是意外?”
博斯騰心念迭起,他實在不願意相信自己遭到襲擊是因為走漏了風聲。
然而當他穿過一片住宅區再次以為自己安全的時候,從那些幽暗不可視物的拐角處,又走出幾個陌生人。
突兀的槍聲再次響起,但他們仍舊沒有對著博斯騰射擊,而是把目標瞄準了他身邊的人。
博斯騰一邊向身後開槍,一邊狼狽逃竄,現在的他腦袋裡一片混亂,根本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
但有一件事他很確定,如果自己不趕快離開這裡,一定會被對方打成篩子。
“見鬼見鬼見鬼......究竟發生了什麼?這些人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今晚的計劃原本一帆風順的呀。”
博斯騰慌不擇路,看到路邊有一家店鋪的窗戶沒有關嚴,直接就爬了進去。
他躲在窗臺內側,背靠牆壁,呼哧呼哧喘著粗氣,在聽到周圍的零星腳步聲逐漸散去後,這才小心翼翼的露出半個腦袋向外張望。
“呼~終於走了,這些人到底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博斯騰百思不得其解,但也只能選擇先潛伏回老闆那裡,儘快將今晚出現的變故上報。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們的計劃還算成功,最起碼周予已經和他的汽車一起葬身火海,絕無生還的可能。
想到這,博斯騰放輕了腳步站起,這才開始注意到周圍的情況。
這是一家理髮店,典型的由東方人開辦的理髮店。
那些黃面板的傢伙會在理髮的同時為客人們提供刮鬍子、按摩等服務,自從他們進入這一行後,很多本地的理髮師紛紛失業,為此,行業中的本地理發師還搞過一次小遊行,但很快就被布魯斯周所在的龍行商會壓制了下來。
在那之後,有新的客人就會在這種理髮店裡發現,多了很多本地人面孔的學徒,他們既學理髮也學按摩,看來是被龍行商會給收買了。
博斯騰是一名典型的狂熱民族主義者,他信奉白人至上的理論,認為其他種族都低人一等,就應該被奴役。
最近他聽到了來自德國那邊的一篇報道,報道聲稱,有一位名叫阿道夫希特勒的年輕人,在的德國酒館裡到處散播激情洋溢的講話,而那講話內容與博斯騰內心的狂熱理念不謀而合,讓他異常興奮。
這次,老闆找到他賦予他這個任務時,可以說正合了他的胃口,那些華人,那些黃面板的傢伙他早就看不順眼了,只要幹掉了他們的首領才能慢慢瓦解這些蝗蟲一般的東方人。
博斯騰正這樣想著,已經走到了理髮店大廳,看著旁邊一應俱全的剪刀、剃鬚刀等物,臉上露出個不屑的笑容,抬手就準備將這些工具全部毀掉。
忽然就在這時,理髮店的照明燈“啪”的一下全部開啟,周圍瞬間明亮,宛若白晝。
在靠牆位置的靠背椅上,坐著一個年輕的東方男子,在他身邊還站著幾個人,全部是東方面孔。
博斯騰的瞳孔瞬間收縮,差點大喊一聲“法克”。
他認得面前這個年輕人,他當然認得,因為這就是他今晚負責暗殺的物件,龍行商會的會長,那個該死的華人頭子,布魯斯周!
他不是應該死在爆炸自燃的汽車裡嗎?怎麼會出現於這裡?
下一刻,不等博斯騰反應過來,一把散發著冰冷寒光的匕首已經抵在了他的脖頸處,一道不包含任何感情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扔掉你的武器,不要試圖反抗,我非常擅長折磨人。”
博斯騰認得這個聲音,這是龍行商會那位首領布魯斯周身邊經常跟著的一個傢伙,他裸露在外的面板上似乎佈滿了傷疤,相傳此人在結束不久的那場戰爭中受過很多傷,但仍然活了下來,本地黑幫都習慣稱呼他為鬼哥,正是那個殺人不眨眼,心狠手辣的洪阿鬼。
沒錯,此刻坐在理髮店靠背椅上的正是周予。
他將左腿放於右腿之上,兩隻手擱於腿面,笑眯眯看著博斯通道:“是你?我見過你,你在瑟維斯議員身邊出現過,而我的記性向來很好,見過一面的人就不太容易忘記,我不需要你說出什麼,既然你參與了今晚的暗殺行動,就應該能預料到自己的下場,如果你自己想說我相當歡迎,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
“可惡......你們這些黃皮豬,我恨不得將你們全部殺光!新大陸不是你們該來的地方,滾回你們的國家去!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休想從我嘴裡得到哪怕一......!”
博斯騰話音未落,他的右側臉頰和口腔便傳來一陣劇痛,讓他接下來的話語根本沒法說出口。
洪阿鬼手中的匕首已經從他的臉頰刺入,劃破了口腔與舌頭,還順勢向外一帶,這位口出狂言的博斯騰右邊嘴角直接就咧到了耳朵根兒,獻血不要錢似的潑灑出來,疼得他渾身一顫,下一秒就要慘叫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