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棚外的寒風仍在繼續,盧埃爾等人的援軍還是沒能等到。
“見鬼,我受不了了,與其在這裡活活凍死,我寧願出去碰碰運氣!”
布魯諾實在忍受不住這種等死的壓抑氛圍,站起身原地跺著腳取暖,嘴上雖然說這要出去,但眼睛卻在幾名同伴身上掃來掃去。
“布魯諾,你要走就自己走,也不看看外面的天氣,估計我吃一塊土豆的工夫你就會被凍成冰雕。”
克里特瞥了布魯諾一眼,有氣無力的說道。
“噓~別出聲,外面好像有人來了!”
盧埃爾看到一道人影在風雪中一閃而過,但卻沒能看清是援軍還是本地的游擊隊。
聽到他的警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緊緊握著自己的槍。
鵝毛般的大雪被大風吹得橫向飄過,一道人影跌跌撞撞走到牛棚前,伸手就要推門。
盧埃爾眼疾手快,將牛棚木門一拉,讓外面的人推在了空處,身體踉蹌險些摔倒。
布魯諾和克里特一左一右按住那人雙臂,而薩傑則用步槍抵在了陌生人的額頭上。
“不許說話也不許動!動我就射穿你的腦袋!”
或許是薩傑的威脅起到了作用,被按住的陌生人並沒有試圖反抗,反而非常順從的點點頭。
“嗯?他聽得懂德語?”
薩傑發現出事情的不對,抓著那人的頭髮,讓對方的臉面向自己。
“女人?這是一個女人!”
薩傑的話讓大家覺得意外,就連抓著她的力道也輕了幾分。
“我......我是德國人,請不要傷害我。”
那女人用很小的聲音請求道。
“什麼?德國人?這鬼地方怎麼會出現一個德國女人?你怎麼會在這裡?”
布魯諾和克里特同時鬆開了對方的手臂,他們不覺得一個女人能對他們四個全副武裝的戰士造成什麼威脅。
“我......我叫凱瑟琳,我爸爸是德國人,媽媽是俄國人,我們只是回媽媽家辦喪事,誰知道戰爭突然就爆發了......我們被困在了這裡,本地人又對我和爸爸非常敵視,我們幾乎無處可去......”
幾人稍稍放鬆下來,盧埃爾仍舊貼在木門邊上,看向大雪瀰漫的院落,似乎沒有其他人進入這裡。
“哦,凱瑟琳小姐,我們很遺憾,不過這場戰爭應該很快就會結束,因為帝國的戰士們勇不可當~!”
顯眼包布魯諾朝著第一次見面的女士展示了一下他的“肌肉”,看的其他幾人直翻白眼。
“布魯諾,省省吧,我們現在又冷又餓,根本不是什麼勇不可當......”
克里特打了個哈欠重新坐在地上,還將腰上的武裝帶勒的更緊了一些。
“你......你們沒吃東西嗎?我......我這裡有一些土豆,請不要嫌棄拿去吃吧。”
凱瑟琳看著幾人,從懷裡掏出七八個青黃色的土豆放在地上。
“土豆?哦~上帝呀~!這是我近一個月得到的唯一一個好訊息~!哈哈哈~謝謝,我不客氣了!”
布魯諾說完撿起一顆土豆就往嘴裡放。
“等等!”
“當心!”
盧埃爾和那位叫凱瑟琳的女人同時喊出聲。
下一刻,布魯諾哀嚎一聲,捂著自己的嘴巴蹲在地上。
“唔......太硬了......你確定這是土豆而不是石頭?”
凱瑟琳有些不好意思道:“對不起,雖然這些土豆已經煮熟,但很快就被凍住了,必須稍微加熱才能吃。”
布魯諾看著手上那顆堪比石頭的土豆,哭著一張臉道:“怪我,我太心急了。”
盧埃爾走到他身旁,一把奪過那顆土豆,看著凱瑟琳道:“我們用體溫把它捂熱,你先吃一塊。”
“啊?我不餓的,你們吃......”
凱瑟琳一開始沒能反應過來,可隨後在盧埃爾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視下似乎明白了過來,這個男人,害怕自己對這些土豆做過手腳。
“呵......可以,我先吃。”
凱瑟琳自嘲的笑了聲,將其中一顆土豆塞進腋窩下方,利用自己的體溫將其捂熱,最起碼要捂到能咬動為止。
“盧埃爾,你是不是太小心了些?他只是一位可憐無助的女士,而且好心給我們吃的,她能有什麼壞心思?”
布魯諾將盧埃爾拽到一旁,小聲的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這裡是戰區,任何陌生人都需要防備,本地的女兵游擊隊員你又不是沒見過,打起仗來比男人還猛。”
“這......”
布魯諾回憶起了可怕的一幕,那就是本地那些俄國婦女,戰鬥力一點都不輸給男人,甚至更猛,給他留下了極其不好的回憶。
“沒關係的,我理解......只希望戰爭能早日結束......”
凱瑟琳看起來非常善解人意,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提防心生芥蒂。
又過了一會,凱瑟琳取出土豆,用後槽牙努力咬下一小塊,在嘴裡咀嚼了幾下這才吞下。
“嘿~這下你沒得說了吧盧埃爾~!”
布魯諾看到這一幕激動地抱起一把土豆全都塞進懷裡,卻冰的自己直咧嘴。
“布魯諾,你說不定會成為史上第一個被土豆冰死的蠢貨,哈哈哈~”
克里特笑著拿起兩顆土豆,夾在了自己腋下。
盧埃爾見凱瑟琳吃下土豆後並沒有什麼不適,這才拿起一顆放進懷裡捂,還小聲道:“我只是例行公事,並不是針對你,請不要在意。”
凱瑟琳搖搖頭,小聲道:“我理解的......只是......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這附近也沒有軍隊啊。”
“什麼?你怎麼知道沒有軍隊?你還知道些什麼?”
盧埃爾像是被猜到了尾巴的貓,立刻警覺起來。
凱瑟琳似乎有被他的反應嚇到,結結巴巴的說:“我......我就住在這附近,每天都會出來找吃的,這附近我都很熟,並沒有發現軍隊的痕跡......”
“盧埃爾,你嚇到這位女士了,凱瑟琳是吧?別理他,他就是神經緊張,這附近真的沒有軍隊嗎?那......有沒有本地游擊隊?”
布魯諾攔在盧埃爾和女士中央,當起了護花使者。
“游擊隊?那......每個村子都有的,他們一般都是村長帶領,由村裡的村民每家至少出一個人組成的。”
“啊?這麼說......這座村子裡也有游擊隊?那你......”
布魯諾緊張的又一次拿起槍,就好像他們已經被包圍了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