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原含霜在學校裡過得可謂是如魚得水。
解決了目前最要緊的吃飯問題,她走路恨不得帶風。
唯一遺憾的是,校醫怕她一下子吃太多吃出問題,嚴格限制了她每天的營養液攝入量。然而依據這個攝入量,原含霜每天只能吃個小半飽。
白嫖能喝個小半飽要什麼腳踏車?實打實餓過一段時間後,她已經完全可以適應這種飢餓狀態。
再說了,初級學院食堂供應的營養液雖是免費,但每天運過來的量總有個定數,不可能無限量供給。
要是放開肚皮吃,原含霜懷疑她可能會被當場勸退。
江湖不是打打殺殺,而是人情世故。做事留一線,也好培養再生資源。
饒是如此,原含霜也好幾次在校門口聽見專門給初級學院運送營養液的工作人員的閒聊。
“最近初級學院營養液消耗量忽然增加這麼多?”
“不清楚。難道是擴招了學生?我看消這耗量,至少多招了一百個!”
“算了算了,理解一下,這些可是帝國未來的花朵,孩子們要長身體呢。”
原含霜·帝國未來花朵乾飯機·一人抵百:“......”
她默默走開。
除去這點小插曲,其餘皆是風平浪靜。
雖然和小少爺結下樑子,但古德澤倒也沒來找她麻煩,只是在走廊上遇見時會惡狠狠地盯著她,兩個班一起上實戰課時會主動要求和她分在對手組,處處和她作對......作為一個合格的成年人,即使原含霜關注到這些小把戲,也很難生氣。頂多也就在心裡想想,啊,這小孩精力真旺盛,年輕真好。
殊不知這樣的冷處理方式,反倒穩定地拉到了古德澤的仇恨,要後者愈發對她咬牙切齒。
拿到走讀資格的原含霜每天按時定點放學。在摸清楚午休時間和課程表後,她開始有意識地分配時間輕重,重要的課準時出席,不重要的翹課早退,用多餘的時間修煉打工。
學院裡其他學生都是正兒八經的小豆丁,但她殼子裡裝著的是個成年人。初級學院的天賦者課程換算一下,不過前世小學的內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再加上原含霜發現,針對他們這個年紀的授課,一般都集中在理論基礎和精神力修煉上。冥想她早已無師自通,文化課的書她翻一遍,基本瞭然於胸。應試教育流水線出來的學生,應付期末考試輕輕鬆鬆。
“多虧了當初高考教育,不然也沒有今天的我。”
剩下的絕大多數課,都是些體力鍛鍊和格鬥課。
別的不說,在這一類課上,上輩子武術冠軍,古武大師出身的原含霜絕對是個行家,給這些老師的老師當老師都綽綽有餘。
所以她在有針對地學習目前自己最需要的知識,領取到一套市面上買不到的教科書後,翹課翹得格外心安理得。
多出來的時間,原含霜繼續卷王而不自知的行徑。
半飽修煉起來的速度遠遠沒有之前吃飽了快,慢了幾乎兩倍,這一發現讓她變得愈發焦急。
半個月,足夠她確定,雖然自己疑似擬態缺陷,但吃飽也有吃飽的好處。
原含霜發現,自己修煉速度的快慢,修煉效率的高低,全部取決於飽腹值。飽腹值越高,修煉得越快,飽腹值越低則越慢。
“這麼說,其實有點像電池,充滿電才能釋放最大功率。”
其中值得一提的是,如果停下修煉,她的食量又會恢復正常人水平。
而她的擬態,也會隨著修煉等級的增加,增加大小和長度,效果顯著。
剛覺醒時還沒有巴掌大的魚,現在已經有小半條手臂那麼長。
為了充分利用每一分每一秒的時間,也為了更好的利用自己的半飽狀態,原含霜通常晚上冥想,白天仍舊進行基礎的體力鍛鍊。
早日抵達一階,就是她現階段最大的目標。
某日課上,原含霜聽得格外認真。
“今天我們來講講天賦者的另一種作戰方式——同調作戰。”
蕭雲夢老師站在講臺前,為嗷嗷待哺的學生們講解科普:“比起簡單粗暴直接放出擬態的擬態作戰,同調作戰威力更大,也更難。”
“即便我今天同你們進行詳細講解,你們可能也需要花費半年乃至一年時間才能熟練掌握運用。”
原含霜疑惑地歪了歪頭。
早在上週,她就根據課本上的內容嘗試過這種船新的作戰方式。不算很難,勉勉強強一個下午成功。
沒想到星際還在使用這種故意誇大難度,激起學生好勝心的反向教學法。
“同調作戰為什麼更強?因為在同調狀態下,天賦者們可以使用技能。而技能只能在同調狀態下使用。”
有同學舉手:“蕭老師,技能要怎麼獲得?”
“技能無法獲得,只能自己開發。”
蕭雲夢道:“每個天賦者開發的技能都不同,這取決於你們的想象力,還得結合不同擬態的特性。就好比刺蝟擬態擅長防禦,啄木鳥擬態擅長治療,往這兩個方向開發技能事半功倍。”
“當然了,技能的開發不能違背常理。”
聽著聽著,原含霜思緒走遠。
她開始思索自己應該開發怎樣的技能,才能最大幅度提高戰鬥力。
終於,在原含霜兢兢業業的修煉下,半個月後,她成功突破了零階巔峰,正式邁入一階大關。
也就是在這個關頭,她對自己技能開發的方向有了些眉目。
確定自己是否已經掌握一種新的作戰手段,實戰必不可少。
正好,突破一階後,原含霜也能正式前往黑街格鬥館,辦理從普通格鬥家升職為天賦者格鬥家的手續。
“吃飯不積極,思想有問題。”
三倍工資擺在面前,原含霜想都沒想,愉快地決定翹掉明天上午無關緊要的理論課,先去把自己的升職手續辦好。
吃過早飯後,全家一起出門。
原含霜先把爸爸送到打工的酒館,看爸爸換上保安服後,這才揮手告別。
頂替了爸爸的格鬥館工作後,她幫爸爸找了份相對簡單輕鬆的閒職,在酒館裡當保安,只需要站著守門就好。以爸爸的天生怪力,完全足以應付普通人。
窮人家就是這樣的,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壯丁。
“爸爸再見!我去學校上課啦!”
她背起小書包,和爸爸揮了揮手,拐過這條巷子,又做賊一樣繞了回來,輕車熟路地走進一個窄巷,走下門道。
在廢棄陰暗的樓道里一通左拐右拐,前方豁然開朗。
抬頭,地下穹頂一望無垠,只有夜晚和星空。但即使是人造景觀,看起來也和外界沒有區別。放眼望去,周遭盡是冷硬的鋼鐵佈局,地面用不知名合金鑄成,街上人來人往,更高處鋪設著深藍色的星軌和懸浮飛船。
這裡被稱為黑街。原含霜每日打工的地下格鬥場就修建在這裡。
聽名字就知道是個法外之地,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黑街統一建在星球地下,屬於預設的三不管地帶。裡面大多是些格鬥館,賭場,拍賣會,鬼市一類的灰黑色交易銷金窟。經過多年發展後已經成為一條龐大的產業鏈,旗下組織遍佈帝國和聯邦,儼然成為一股不容小覷的頂尖勢力。
當然了,雖然聽起來很危險,但實際上黑街也有自己的規矩。
出入黑街的大多是些天賦者,也不乏刀口舔血的人物,魚龍混雜,身上帶著血腥味的比比皆是。格鬥館每年都會舉辦幾屆生死不論的格鬥大賽,尋常也有設立生死擂。原含霜在格鬥館裡打工,沒少跟著處理過屍體,早已習以為常。
“叮,員工卡,識別已透過。”
來到格鬥館後門,識別到人臉,緊閉的合金門無聲開啟。
在員工房間裡換上一身純黑色緊身格鬥服,將自己的雙馬尾解開紮成高馬尾後,原含霜拿起架子上的墨鏡,摁下一旁的隱藏鍵,墨鏡頓時如同流水般進行分子重組擴散,將她的臉完完全全擋在面具裡。
她走進員工休息室。
黑街晚上人比較多,這麼早只有常駐員工,休息室裡零散三兩個,聽到聲音後瞥了她一眼,又不感興趣地收回視線。
格鬥館員工的型別很多,有接待有前臺,有保潔有打雜,還有像她這樣的駐場格鬥家。
每隔一段時間,格鬥館會向活躍且有潛力的選手發出邀請,邀請他們常駐格鬥館進行格鬥。和格鬥館簽約的格鬥家不僅可以得到更好的服務,抽成和獎金也比流動人員更有保障。而格鬥館則會給格鬥家設定每個月必須參加的比賽場次,最低勝率,保證格鬥館裡隨時有比賽進行並且精彩好看。
初來星際,其他掙錢的門路都有門檻,想來還是老本行比較合適。
拋去其他不談,原含霜還挺喜歡格鬥館的工作氛圍。沒有應酬,沒有加班,員工與員工之間的關係格外冷漠,不需要花時間維持社交人際。
她徑直走到浮動的光屏面前,認證虹膜,選擇升級業務。
很快,就有高階人員過來帶她去做天賦者認證。
既然來格鬥館看比賽,觀眾們肯定喜歡看些刺激的。天賦者的戰鬥比起純粹普通人的肉/搏觀賞性要強上太多。
在這種情況下,格鬥館自然也更願意花大價錢養著。
高階人員填寫完表格,溫聲道:“請您展示自己的精神力擬態。”
“好。”她說道。
......
與此同時另一邊,蕭雲夢和洪念終於抽出時間,同主任交涉完畢,成功得到了原含霜的家庭住址。
家訪是暗地裡進行的,為了照顧學生的心情,他們特地挑選了一個學生上課的日子,從學校請假外出。
“安置小區......那孩子平日裡就住在這裡?”
看著面前高高的樓房,蕭雲夢止不住地皺眉。
入學那會兒,她就注意到了原含霜的穿著。畢竟其他孩子都穿著校服,只有這位沒有,平日穿個打了補丁的衣服在學校裡大搖大擺。
偏偏原含霜絲毫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某回遭到嘲笑時還一本正經地和同學說這是首都星時尚圈的最新流行,那裡的時尚圈人士和大人物貴族都喜歡在衣服上縫上不同顏色的布片。
末了,她還憐憫地搖了搖頭:“唉,你們這些土包子,根本不懂時尚!”
其他人:???
1999星距離首都星十幾個星團距離,平日訊息又閉塞,幾歲大的孩子們有光腦的寥寥無幾,誰知道那裡流行什麼。
可原含霜搞忽悠連眼睛都不眨,一副認真的模樣,看起來真的格外使人信服。於是同學們面面相覷後都被忽悠瘸了,私底下風向一變,開始傳原含霜其實是帝國首都星來的落難貴族大小姐。
碰巧看到這幕的蕭雲夢:“......”
要不是她一直有訂閱首都星每月時尚電子雜誌,恐怕真信了這個邪。
兩個人坐電梯來到門口,摁下門鈴。
等待了幾分鐘,仍舊沒有開門的跡象。
“怎麼回事?現在剛好中午,不應該啊。”
他們在門口按了十分鐘門鈴,不得已只能撥家長的光腦號。
“......”
半晌後,洪念沉默了。
號碼是輸進去了,但顯示是個空號。
學校會統一登記家長聯絡方式,用以彙報孩子學習狀況和考試成績,一般以短訊方式傳達。可學院老師時間有限,除非犯了大事,平常也不會想著給家長打電話。
要不是今天這一遭,誰會想到這小孩竟然填了個空號。
實在是過分了。
洪念轉而去撥主任的光腦。
原本他們想著照顧小孩心情,悄悄家訪。結果連家長都聯絡不上,眼看著就要白跑一趟。兩人想了想,來都來了,總不好空手回去。
“宋主任,麻煩您聯絡一下原含霜的班主任,務必問出她家長真正的聯絡方式或工作地點。”
主任放下保溫杯,捧著他肚子上裡三層外三層的肥肉,從辦公室裡一路小跑,來到了二班教室門口。
聞言,班主任停止講課:“原含霜同學,請出來一下。”
一連喊了三聲,教室內毫無反應。
她皺了皺眉,銳利地掃視了教室一圈,一個個挨個點過去。
好傢伙,人根本沒來。這是翹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