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祁一直是個潔身自好的人,這幾年,身邊除了季弦,就沒有別的女人了,更沒和誰鬧出過什麼緋聞。
如今,他房間裡堂而皇之的出現一個除季弦以外的女人。
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
都在心裡揣測聞祁和季弦是不是分手了?
作為女朋友的季弦卻無比淡定,眼裡更是半點波瀾未起。
察覺到眾人火熱探究的目光,她側目看過去,語氣平靜中帶著幾分疑惑,“餘經理?”
恰好影片畫面裡的聞祁也注視過來,清冷的音線比季弦的更具有壓迫性,“怎麼?”
僅僅兩個字,就瞬間讓眾人汗流浹背了,紛紛從季弦身上收回了視線,繼續剛剛中斷的報告。
會議室的氣氛重新被拉回先前的嚴肅。
一個小時後,會議結束,其餘人都迅速收拾電腦、筆和檔案起身離開。
季弦將平板拿過來,她垂下眼眸,見影片電話沒有結束通話,便靜默等著。
兩人隔著螢幕,近在咫尺的對望。
聞祁除了那張清雋俊逸的臉出眾外,還有一雙深沉幽邃的桃花眼,裡面好像藏匿了許多深情,誘人跌入他無心編織出來的情網。
即便知道會有危險,也甘之如飴。
她當初就是這樣沉淪進去的。
在那個女聲突然出現在影片裡時,她就聽出來了。
那是阮箏的聲音。
雖然早就學會了不動聲色,可以騙過其他人,但心尖那抹刺痛是無論如何都騙不過自己的。
她沒奢望聞祁能給她一個解釋什麼的。
因為以他和阮箏這種微妙的關係來說,很難解釋得清。
作為姐弟,聞祁這次去港城本就是為她撐腰處理離婚風波,合情合理。可作為前男女朋友,他們相處一室,又顯過於親密曖昧了。
而她這個現女友其實才是最尷尬的。
問不是,不問也不是。
聞祁睨著她,緘默半晌,似是在等她主動說點什麼,或是問點什麼。
可左等右等,也不見她有開口的意思,只能率先開口道,“明天上午十一點來機場。”
季弦眼裡閃過一抹訝異。
這麼快就處理好了?
那離婚的緋聞到底是真的,還是媒體制造的噱頭?
聞祁捕捉到她的神色,清潤上揚的尾音在無形中散發著荷爾蒙,“嗯?”
季弦壓下心底的意外,點頭應,“我記下了。那明天上午的會議改到下午兩點半,您看可以嗎?”
聞祁嗯聲,掛了影片。
季弦抬手揉了揉太陽穴,許是感冒還沒好完全,中午也沒喝藥,這會腦袋有些發沉。
她緩了一會才收拾東西走出會議室。
回到工位上,葉雪妍拿來一份需要聞祁簽字的檔案,說完正事,便觀察她的神色,“季秘書,你還好吧?”
“什麼?”
葉雪妍嘆口氣,拍拍她的肩膀,一臉糾結的說,“季秘書,你想開些,別太難過了。聞總那樣的身份,將來結婚,肯定是會選擇門當戶對的。”
季弦一愣,她這話有些無厘頭了些,但她卻聽明白了。
是在指會議時忽然出現的阮箏。
可她心卻忽然一跳。
是啊,以聞祁的身份和地位,將來娶妻,勢必是要講究門當戶對的。
豪門之間的聯姻是再平常不過的事了。
而她怎麼看都不合適。
所以,在其他人眼裡,也覺得他們是走不遠的,最後她會被捨棄的。
不過,事實好像的確如此。
她本身就不是聞祁母親心目中的最佳兒媳人選。
雖說這次聞祁去港城是私事,但不解釋清楚,會影響聞祁的名聲。
她收回視線,手在鍵盤上敲打著,聲音淡淡,“那是聞家大小姐。”
“他姐啊?”葉雪妍震驚的睜大眼睛,“聞總是去港城了?”
阮箏離婚的緋聞經過兩天的發酵,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
這樣,他房間裡突然出現女人,好像也合理了。
葉雪妍尷尬的笑了笑,“呵呵,那個……季秘書,我剛剛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我是看你氣色不太好,以為你是看聞總……不好意思啊。”
看她雙手合十,滿臉真誠,季弦也沒和她計較。
葉雪妍也知道自己剛剛那話不好聽,見她敲鍵盤敲得噼裡啪啦響,也不敢再留,立馬走了。
————
季弦今天沒加班,下了班就直接去醫院掛號。
給她問診的是一位有些年紀的醫生,風寒感冒,配了點藥,還有四瓶吊水。
許是最近是感冒多發季節的緣故,輸液室裡有不少人,小孩佔多數,場面顯得有些混亂和嘈雜。
季弦在護士臺紮了針,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前面坐著一個女孩,二十出頭的年紀,正委屈巴巴的和男朋友撒嬌,“我就想吃嘛,你去給我買。”
男孩偏過腦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頰,“跑腿費。”
女孩當即在他臉上吧唧了兩口,“愛你,寶寶。”
季弦:“……”
晚飯還沒吃,倒是先吃了一碗狗糧。
季弦眼底漾起笑意,似是對他們的意氣風發和肆意熱烈感到羨慕和憧憬。
驀地,腦海裡浮現出一個清雋的輪廓。
大概是下午葉雪妍的話刺到了她那顆敏感的心,又或是此時此刻,看別人輸液都有人陪,有人哄,而她只有她自己。
她特別想他,也特別想依賴他。
她拿出手機,停在和聞祁的微信聊天頁面上。
裡面的對話並不多,間隔的時間也長,但內容基本都是關於工作的。
她手指點開對話方塊,想都沒想就利落的輸入‘在嗎’兩個字傳送過去。
發完的那刻,離家出走的理智猛然迴歸。
一陣後悔湧上心頭。
但想撤回已經來不及了,因為聞祁已經回了:怎麼了?
季弦不會撒嬌,所以到這個時候她還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最後大腦飛速運轉,跟肌肉記憶似的打字:尚崇的尚總想約你明晚一起用餐。
聞祁:沒時間。
季弦鬆口氣,唇角扯出一抹苦笑,她記得施晚說過一句話,會哭的孩子才會有糖吃。
而這麼多年,她連哭的勇氣都沒有。
季弦抿抿唇,回了個‘好’過去,抬頭看了眼已經過半的藥瓶。
對話方塊再次沉寂了下來,季弦沒再繼續聊,乾脆退出微信,點開外賣APP,給自己點了一份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