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很糟糕!
明黛和周慧不約而同意識到這一點,並且非常清楚,繼續呆在這裡不是好辦法。
兩人默契地沒有多說多問,各自分工。
周慧一把背起蘇訪雲,明黛兩手抓住春妮燕妮姐妹倆……隨後轉身朝著來路,悶頭狂奔!
她們在短短兩三分鐘內做出的判斷和舉動,毫無疑問是正確的。
因為她們前腳跑離那塊地方,後腳就有巨石從旁滾落,砸得地面凹陷!
如果幾人仍然呆在原地,怕是已經成了石頭下的亡魂!
就算此刻,她們依然不敢回頭,拼了命的狂奔!
就怕晚一秒,便又有意外橫生!
幸運的是,之後一路沒再出問題。
明黛周慧各自帶著人跑回營地,遠遠看見原先黑漆漆的營地亮起了燈,遠遠能聽到嘈雜的聲音,看到走來走去的人影!
「她們回來了!」
「人找到了!快點回來!」
「……」
周慧在一陣慌亂聲裡,把蘇訪雲背進了乾淨溫暖的帳篷。
不管蘇訪雲渾身又髒又溼,把她放到床上,用厚厚被子蓋子。
「醫生!醫生!」
在帳篷門口堵了個水洩不通的眾人,立馬扭頭把周慧的話傳遞出去。
節目組帶的醫務人員提著醫藥箱第一時間趕到,檢查了蘇訪雲的傷勢。
「還好,沒有骨折,只是有些擦傷,額頭的傷口最大,不過應該沒傷到大腦,頂多有些輕微的腦震盪。」
醫生的判斷,讓包括周慧在內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帶著春妮燕妮晚一步趕回來的明黛也聽見了,雙腿力氣瞬間被抽空,多虧身邊人及時扶了她一把。
明黛偏頭看見李洛的臉,低聲道了謝。
李洛擔憂不已:「不用謝,這是……」
沒來得及問出來,製片人和錢川導演以及老村長等人通通趕過來。
帳篷那邊在處理傷勢不方便,就只有問問明黛這邊了——
「你們怎麼會半夜跑出去的?」
「蘇總怎麼受傷了?春妮燕妮又怎麼在這兒?」
「剛才山裡的動靜,是山塌了是吧?是吧?」
「……」
接二連三的問題密集砸來,把明黛砸了個暈頭轉向。
製片人心細,最先觀察到,及時站出來阻止了其他人的繼續追問。
隨後對明黛說:「沒關係的明老師,你你整理一下思路,慢慢跟我們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明黛看著一張張焦灼的臉,只有他們是關心所有人的處境,點點頭,深處吸一口氣,把半夜起來發現蘇訪雲不在,和周慧出門去找,最後在半山道上發現她們的事情說了。
「至於蘇姐身上發生了什麼,我不太清楚,恐怕要問……」
明黛低頭,看見像小鵪鶉般縮在她身旁的春妮燕妮,於心不忍。
伸出手拍拍姐妹倆的發頂。
「別害怕,我們現在已經安全了,如果你們現在不想說,可以再等等,大家不著急的。」
著急,其實很著急!
除了明黛的所有人都覺得著急!
他們剛才都是被地動山搖給震醒的,那瞬間幾乎以為是末日要來了,下意識地逃生。
多虧老村長及時叫醒他們,讓他們呆在原地不要亂跑,這裡地形開闊又高,是最安全的地方。
混亂中的人們潛意識跟隨了德高望重老村長的話,紛紛安靜。
等地動山搖過去,明黛助理小艾驚慌失措地叫起
來,說是明黛不見了。
不止是明黛,蘇訪雲和周慧全都不見了。
小艾的發現讓節目組嚇了一大跳,擔心是出了什麼事。
可是現在這種情況,所有人又不可能四散去尋找她們,只能在附近搜尋一下。
如今終於看見人了,蘇訪雲還受了傷,大家都迫切想要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過,聽到明黛的話,再看看春妮燕妮姐妹倆瑟瑟發抖的模樣,終究是心軟,把話嚥了回去。
製片人點頭道:「有道理,先讓小孩子休息一下,等明天天亮了再說吧。咦,她們的爸媽呢?」
節目組上上下下對春妮那對父母印象深刻,有點困惑這個關頭,那對夫妻竟然沒有出現?
老村長後知後覺察覺到,高聲問起其他人。
很快隔壁營地訊息傳來,說是沒看見他們夫妻倆。
「爸爸媽媽還有弟弟,他們死了。」
微弱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明黛身側傳來。
是春妮。
明黛先是心驚,隨後伸手壓住春妮肩膀。
「我們不急。」
春妮搖搖頭,看著完全嚇失神的妹妹,決定要承擔起作為姐姐的責任。
以後這個家需要她撐起來!
春妮握緊小拳頭,對著一眾大人說:「我和燕妮睡到半夜,媽媽把我們拉起來,說弟弟鬧著要回家看電視,不想呆在山上,所以讓我們一家偷溜下山,免得被二爺爺發現。」
春妮口中的二爺爺就是老村長,他們有點沾親帶故的血緣,論輩分算二爺爺。
老村長一聽,氣得仰倒,咬著牙:「都讓他們安分點安分點,居然不聽!」
春妮繼續道:「爸爸媽媽帶著我們下山,弟弟拿了我和燕妮的傘,我生氣了,不想和他們一起下山,爸爸媽媽就打我……然後蘇姐姐來了,蘇姐姐罵了他們,不讓他們帶我和燕妮走,結果爸爸媽媽把蘇姐姐一起打了。」
說到這裡,春妮那張小臉上全是愧疚。
泥土混合著淚水、雨水,髒兮兮得像小花貓。
可惜沒人笑得出來。
明黛更是怒得掐緊手掌!
夜色太深,以至於她剛才竟然沒發現蘇訪雲身上不止有擦傷,還有捱打的傷!
……只是這口氣很快洩了,因為那對夫妻已經付出了極為慘痛的代價,內心便只餘唏噓。
接下來春妮的講述,如所有人的猜測:
「他們打了蘇姐姐又害怕,忘了帶上我跟你燕妮,和弟弟一起下山了,沒多久他們走的那段路就塌了,蘇姐姐帶著我們逃跑,為了保護我和燕妮,被石頭砸了腦袋……後來明姐姐和那位姐姐就來了。」
春妮年紀小,講述整件事卻意外的思維清晰。
聽了這番話,在場的人無不陷入良久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