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場前人頭湧動,視線雜亂,當下便有人將注意力有意無意地偏向明黛。
夏凌適時站過來擋住那些視線。
很快夏博文凌秀夫妻倆,都走了過來,幫忙把明黛擋住,免得被人發現。
明黛察覺一家人的小動作,會心一笑。
夏凌體貼地拍拍明黛手臂。
凌秀見了姐妹倆親暱的模樣,更是欣喜。
“啊!差點兒忘了!”
凌秀說著,低頭開始在自己的愛馬仕手袋裡翻找起什麼東西。
夏博文似乎知道妻子的打算,略顯尷尬地清了清嗓子。
“凌秀,還是不用……”
話沒說完,凌秀先捧著金燦燦的一坨往明黛夏凌面前一遞。
是個沉甸甸的鍍金銅像,模樣是大名鼎鼎的蟾宮折桂,寓意應考得中、金榜題名,正巧符合今天高考的主題。
夏博文把後面的話嚥了下去,悄悄偏開臉。
“……”夏凌也被震住,“媽,這是什麼?”
凌秀滿臉熱切欣喜:“這是蟾宮折桂啊,寓意很好的,媽媽特意送去過廟裡,找大師開過光!很靈驗的!來來來,你們倆都摸摸金蟾的腦袋,沾沾喜氣,保佑你們考試一切順利!黛黛你先來!”
明黛正要抬手,就被夏凌一把拽住。
夏凌很無語:“媽,你不是大學教授嗎?怎麼搞迷信啊!你快點把它收起來,別被人看見了!”
凌秀坦然得很:“這有什麼?你看那些媽媽們,還有穿紅色旗袍祝願旗開得勝的呢,媽媽這樣做已經很剋制了!”
夏凌震驚:原來您還有這個打算?
明黛笑眯眯地拍拍夏凌手背:“沒事啦,阿姨是好心,就試試嘛,萬一靈驗呢?”
凌秀附和著點頭:“對嘛對嘛,這事兒不就圖個萬一?還是黛黛懂阿姨的心,乖黛黛,來來來。”
明黛聽話地摸摸金蟾腦袋。
不情不願的夏凌緊跟其後。
這還不算完。
凌秀另外準備了手表和鋼筆,明黛夏凌一人一套,款式借一致。
據說凌秀說,這些也都是開過光的。
夏凌再次吐槽:“感情這大師開光都是按批發的?”
凌秀嗔怪瞪她一眼:“亂說什麼呢!”
夏凌嘀咕:“明明是你思想覺悟不行……”
不管凌秀是不是迷信,明黛都覺得挺開心的。
身前是凌秀夏凌母女倆的細碎爭執,身後是笑吟吟護著她的蘇訪雲黃圓圓。
跟那些家人簇擁送考的考生們比起來,明黛不差什麼。
於是,明黛鄭重地帶起手錶,收好鋼筆,心臟如被暖流包裹,心情好得很。
以至於,當視線裡出現不速之客身影的時候,明黛的心情都沒收到絲毫影響。
是顧靈思。
她從一輛賓士車走下,因為豪車外形惹來很多關注,顧靈思卻沒有在意,瞧著臉色不太好,恭謹地轉身,隔著車窗低聲與人告別。
原來車內不止是她自己,還有其他人。
車窗降下,赫然是顧齊魏因夫妻倆的臉。
明黛隔得遠遠的都能瞧出夫妻倆臉上情緒,一個虛假偽善,一個極度不耐煩。
這幅面孔都是明黛最熟悉的,前世明黛常常這樣承受,並忍不住羨慕顧靈思所得到的那份真心喜歡。
沒想到,重生後兩人的人生軌跡發生了改變,那些所謂的“真情實意”盡數消失,如今顧靈思的處境與前世的她,沒有什麼不同。
倒是可笑。
……夏凌順著明黛視線,看見了顧靈思。
“是她啊。”
夏凌撇撇嘴,發自內心的不屑和鄙夷。
凌秀見了好奇:“誰?”
跟著轉頭,卻不慎跟車內的顧齊對上視線。
本來不打算下車的顧齊,見到夏博文凌秀夫婦,迅速改變主意推門下車,臉上掛著矜持不失熱情的笑意,大步迎來。
魏因跟在他身後下車。
“夏董!凌教授!”
夏博文凌秀見了這對夫妻,都沒有什麼好臉色。
只是冷淡頷首點頭:“來送考啊。”
顧齊對這份冷淡視而不見,自來熟地笑道:“可不是嘛,孩子高考是家裡的頭等大事,我和靈思媽媽特意放下手裡的事,就是想在這樣重要的日子陪著她。沒想到,竟跟夏董你想到一塊兒去了!哈哈!”
夏博文客氣笑笑,沒有接話。
凌秀更是徹底沒了在明黛面前熱情又迷信的可愛模樣,優雅從容,盡顯風範。
這夫妻倆都是眼神清明的,自然能看出顧齊話裡的虛假。
什麼頭等大事,顧齊魏因不過是想借著這理由拉近兩家人關係而已,他們哪裡會理睬?能給個笑容,都是因為太有教養。
於是,無人接話的場合格外詭異。
顧齊偏偏是個臉皮夠厚的,在這種場合下都能面色不改。
他眼神一動,故意道:“對了,高考結束後,就是我們靈思跟寧疏的訂婚儀式,夏董和凌教授務必前來參加啊!”
夏博文這才接話。
卻不是如顧齊希望的、礙於寧家權勢服軟,而是濃濃詫異:
“是嗎?怎麼寧家沒有給我發請柬?那我可要好好問一下。”
這言下之意便是說——就算邀請也是寧家來,你顧家還夠不上臺面!
以及……寧家恐怕沒有你以為的那麼重視。
顧齊如鯁在喉,臉色鐵青!
夏博文照樣視而不見:“馬上要準備進考場了,就不跟你們多說了。”
然後轉身,將顧齊和魏因甩在身後。
隱約能聽到魏因嘀咕抱怨的聲音:“誰讓你湊上去找難堪的……”
夏博文和凌秀沒有理會,拉著明黛夏凌走遠了些。
蘇訪雲跟黃圓圓都跟著,一個個瞧著心情頗好。
明黛徑直略過了顧靈思投來的陰沉目光。
倒是夏凌看見了,不爽:“她在瞪你!”
明黛頭都不回:“別理她,浪費時間。”
夏凌想想也是,考試在即,誰要把寶貴時間浪費在顧靈思身上?
“想想她也挺可悲,高考結束就要被父母當成貨物賣給寧家,瞧她爹媽那迫不及待的樣子,嘖嘖,這居然也能做父母?”
明黛溫聲笑著:“對啊,這樣的人也算是父母,呵。”
大概只有她自己明白這話裡諷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