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會點特技，稀鬆平常
殿外的人，聽到十二阿哥開口，又收回了邁進去的腳步。
這孩子，倒是難得，立了起來。
十一阿哥聞言有些急切：“說得跟真的一樣。我們都是皇子，能有什麼把柄？”
皇帝淡淡掃了十一阿哥一眼，開口：“什麼把柄？”
萬琉哈氏也好奇看著懷裡的兒子。
她這個母親真的太過失職了，完全不知道兒子這些年經歷了什麼。
十二阿哥先是低著頭。
銀刃又拱了拱他的下巴。
十二阿哥看了一眼四福晉，像是鼓足了所有勇氣：“汗阿瑪，兒子有一個小小愛好。我喜歡，喜歡……繡花。”
比起方才的譁然，殿內突然沉默。
眾人不大敢抬頭去看皇帝的神色。
最能切身體會的便是因著喜歡賺錢一直被皇帝和宜妃嫌棄的九阿哥。
哪怕是被嫌棄，九阿哥也不曾遮掩這個愛好。
喜歡賺錢，不丟人。
皇帝也只是不喜歡他光明正大打著皇子的旗號去當一名商人。
私底下為之，若是九阿哥還能上供，皇帝也當是培養皇子的小小興趣。
但繡花……
難怪十二阿哥不敢揭示十一阿哥的罪行。
一個喜歡繡花的皇子，便是蘇麻喇姑養著，也覺得丟人吧？
這確實是康熙沒想到的答案。
難為他見過世面，比起一旁控制不住情緒的嬪妃，他也只是晃了晃神：“這跟你說的證據，有什麼關係？”
十二阿哥也沒想到，他會有勇氣說出這個深藏在心底的秘密。
或許是之前四嫂的如常反應，讓他有了信心。
也或許是銀刃給了他勇氣。為了保護它，胤祹第一次崛起了。
原來說出口，也沒有什麼丟人的。
只要這件事能保護自己在意的人和狗，十二阿哥覺得便是值得的。
思定，他說話越有條理：“汗阿瑪，十一哥從第一回撞見兒子繡花之後，便以此為要挾，命兒子對他言聽計從，否則他就要將兒子的小愛好，告訴所有人。兒子害怕，便答應了。”
“後來，兒子聽話還不夠，十一哥總是從我的身邊要走各種東西。每次我想拒絕，他便會拿出第一次看到我繡花的帕子，繼續威脅我。我想，那條帕子，就在十一阿哥的身上。”
“汗阿瑪，這條帕子，便是證據。”
胤禌每回想欺負他的時候，身上都會帶著那一條帕子。
今天十一又守在阿哥所的門口，要搶走銀刃。
十二阿哥就賭，那條對十一阿哥來說像戰利品一般的帕子，他依舊會帶在身上。
康熙示意梁九功上前。
梁九功福了福身：“十一阿哥，奴才得罪了。”
十一阿哥不敢掙扎。
從他發現弟弟的秘密開始，搶走了繡花帕子，開始威脅十二阿哥，十一阿哥從中感受到了一股無名的快感。
在翊坤宮裡，他是最小的阿哥。
到了阿哥所，他之前身子不好又隔著年齡，五阿哥、九阿哥都不帶著他一起玩。
便是十三阿哥和十四阿哥也只圍著四阿哥轉。
連和他同一屋子一起上課的十二阿哥也總避著他。
哪怕身邊的哈哈珠子對十一阿哥言聽計從，但他總覺得不開心。
直到他無意中發現了十二阿哥的小秘密。
十二阿哥不僅喜歡繡花，性情也是膽小怕事。
第一次威脅胤祹的時候，十二阿哥還擔心事情會不會敗露。
不過十二阿哥確實“遵守承諾”，誰也沒說，十一阿哥便放下心來。
一開始，只要他不開心，他就會去找十二阿哥的不痛快，來讓自己變得開心。
再後來，言語的指揮已經讓他無法得到快感，他開始搶十二阿哥的心愛之物。
越是十二阿哥喜歡的，他就越要得到。
那條帕子便是他第一次成功的象徵，十一阿哥確實帶著它。
梁九功在十一阿哥身上找到了一條白色底繡著玉蘭花草的帕子。
上呈給了皇帝。
宜妃瞪了小兒子一眼。
“沒想到，翊坤宮養出來的阿哥，居然如此秉性。”
“身為皇子，有什麼是得不到的，還得用這樣的手段。”
“有其母必有其子。想也知道這性子，是遺傳了誰的。”
“十二阿哥也是可憐。”
“做這般惡事，傷了腿，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搶。”
……
聽著周圍人的議論，十一阿哥面色如常道：“一方帕子而已，十二弟如何證明，這是你繡的？就憑它不好看嗎？”
十二阿哥聽著自己的繡品被否認，臉頰上的肉一跳，說話依舊緩慢：“汗阿瑪，挑開花底，兒子繡了一個‘祹’字，可證明這是十一搶走兒子的。”
梁九功依言，拿來剪子，玉蘭花底確實有一個綠色絲線繡成的“祹”字。
皇帝見了，眸光不善。
十一阿哥不慌不忙：“十二弟，哥哥是真的沒有想到。好端端的一件事情，到了你的嘴裡竟全然變了味道。”
“我的確發現了你喜歡繡花，是你獻寶於我，讓我千萬不要說出去。姑且就當是寶吧。我信守你我之間的約定，甚至還將你初繡的作品留在身上。沒想到這竟然成了你倒打一耙的證據。”
“枉費我認為我們之間兄弟情深。今天這惡犬一咬，我算是明白了。往常都是十一哥的誤會，是我自作多情。十二弟和我之間，竟是全然沒有半分兄弟情誼。”
一方實證的帕子，也能被十一阿哥扭曲事實，十二阿哥胖胖的拳頭攥得緊緊：“若十一哥喜歡有一個經常脅迫你，搶你東西的哥哥，那我希望十一哥有特別多的兄弟，各個情深似海。”
十一阿哥面色惶惶：“汗阿瑪，您聽見了嗎？十二弟顯然對我懷恨在心，這般詛咒兒子。若是今日這惡犬不死，來日，兒子怕是不知哪一天真的要在阿哥所遇害了。”
皇帝的神色不明。
這時，殿外傳來通報。
方正臉龐，身材瘦弱，一襲棕色旗服的蘇麻喇姑進殿。
皇帝換上溫和的神色道：“蘇麻喇來了。”
蘇麻喇姑行禮後方道：“老奴聽說，漢話有一句，叫好人命短，禍害遺千年。想來，十一阿哥身強體健，當長命百歲。”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沒想到許久不出來走動的蘇麻喇姑，說話這麼陰陽怪氣。
唯有皇帝老神在在，他從小就習慣了蘇麻喇的毒舌。
畢竟她是跟在老祖宗身邊多年的老人了。
會點特技，稀鬆平常。
只是不知，她今日的炮彈要對著誰，要轟成什麼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