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靠做夢懷孕嗎?
兔死狐悲。
院子裡,不少下人跟著鵲姨嗚咽哭泣。
呂雉看了一眼形勢,淡淡道:“這位嬤嬤,喜鵲的事。我們也很抱歉。但你潛入府邸,蓄意欺主報復,於法不容。”
老媽子:“福晉,老婆子知道。我不怕,只要能看著李氏,哪怕有一點不好過。老婆子就夠了。我知道,你們都是主,大概想著,我們身為下人有什麼資格讓主子付出代價。
“但老婆子不甘心,憑什麼李氏還能活得好好的,可我的女兒卻在那井裡,死不瞑目。只要李氏還在這世上一日,喜鵲都會在出現在老婆子的夢裡,哭著說,阿媽,為什麼不為女兒報仇,女兒死得好慘,井底好冷,好冷啊!”
“福晉,將來您也會有自己的女兒,若是她遇到這樣的歹人,做母親的如何能忍心?”
爾嬤嬤喝道:“放肆!”
鵲姨連忙伏地:“是老婆子說錯話了,請福晉恕罪。將心比心,李氏她當真無辜嗎?那時候宋格格懷胎不易,李氏心思歹毒竟讓喜鵲去做那等傷人子嗣的事。喜鵲她也是傻,這樣的話,怎麼也聽。”
“後來,幸而老天保佑,宋格格母女平安。我的喜鵲卻到了那地獄,一朝沒了性命。可李氏呢?她還在這裡,幻想著有朝一日可以母憑子貴,再次回到主子爺的身邊,作威作福。”
“燕子和喜鵲一向要好,老婆子找到她,好不容易謀到了進府的差事。那日,燕子來找我,為李氏診斷。我心裡想著,等了這麼久,機會來了。主子爺、福晉,你們是不是都以為是老婆子主動騙李氏她有了身孕的?”
“不是的,是她張口就問,她是不是懷孕了,她說她月信遲遲不來,吃東西沒胃口,還會想吐。我有心想反駁,她面色便不對了。我心一橫,便順著她的話,應了。老婆子想著,她大概是腸胃不適,才會噁心乾嘔。後來找來給她的都是治療脾胃的藥草。主子爺,福晉,我從未真的害過她。”
“是李氏鬼迷心竅了,千方百計都想著要懷上主子爺的孩子。便是沒有老婆子,她也會繼續想別的辦法的。福晉,這樣的人,以後留在你們的身邊,真的能放心嗎?”
這番話,也不知道她背了多久。
庭院內外被她這一番說辭打動,紛紛應是。
可憐天下父母心。
但有些真相,不能被隱藏。
呂雉:“按照鵲姨這般說來,李格格確實並不無辜。只是,有一個地方,尚且存疑。既然連你都知道,四阿哥不曾入李格格的房門,那為何李格格還會認為自己是懷孕呢?靠做夢嗎?”
鵲姨:“回福晉的話,老婆子入府後,存了心思,特意打聽便知道了。方才大夫也說了,李氏心思早就亂了,或許便是因此才有的誤會。”
“還算合理。”呂雉點了點頭,迅速轉向另一側,“但燕子,你還是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若按照鵲姨的說法,你在這其中,便只是看著喜鵲落難,憐憫之後幫助鵲姨入府。又在李格格身體不適的時候,幫忙牽線讓鵲姨給李格格看病。隨後,你發現了真相,在今天過來告發。看起來,就和之前在湖心亭的那樣,你只是李格格身邊一個乾淨的忠僕。”
李氏聽著四福晉一字一句,似乎跟著醒悟:“是你,燕子,從頭到尾都是你。湖心亭的時候,你以要救我出去的名義,多捅了我一下。但其實原本主子爺也沒想拿我如何,最後我都能出去的,無非是早晚的事。你那一下沒能捅死我,卻剛好換來了爺送我回房。”
“但我明明記得夜裡……是不是也是你,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爺,那天難道真的是我在做夢?”
四阿哥撫著白玉扳指:“蘇培盛,查到了嗎?”
蘇培盛上前:“回爺的話,燕子的動作很快,房間裡都是乾淨的。不過小厲子在今日燕子要送出府的汙物裡找到了一個小包裹,裡頭是上好的藏地檀香。”
四阿哥一指。
白大夫意會上前,捻了捻粉末,聞了聞,又嚐了嚐:“除了本來有的沉香、玫瑰、艾草、桂花,還添了罌粟、曼陀羅,這兩樣東西少了能起鎮靜效果,多了則會出現幻覺,長期以往吸食的人會失智。”
李氏:“爺,這是隻有我房中燃的香。兩年前,爺獨送給我一份,其餘人都沒有。”
四阿哥:“燕子,你有什麼話說?”
燕子的眸中清明,似乎早預料到了這一刻。
原本她是想先將剩下的檀香拿出來埋在土裡,等一切結束再挖出來處理。
但她看到福公公帶著人手在湖心亭旁邊,府裡似乎要動工的模樣,如此埋東西便不安全了。
只好藉著每日處理汙物的時機,原本以為已經解決,不想主子爺早派了人盯著她。
燕子伏身一拜,抬起了頭:“當年,奴婢和李格格一同入宮的時候,李格格她還不是這般模樣。”
進宮前,家裡人哭著對她說,她們這一批秀女進得不是時候,想出頭的話,怕是時機不多。
果然,燕子到的時候,儲秀宮裡的秀女擠得安排不過來。
有一天,秀女上完功課,回屋的時候,燕子發現她一柄簪子不見了。
那是母親留給她的,同期有一位秀女看到後,數次討要,想要試戴,燕子都不肯。
燕子找到她:“是你,把簪子還給我。”
那秀女搖頭晃腦,甩開她:“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這時,李氏過來,一把抓住她的手:“像你這般手腳不乾淨的人,要是在我家,一刀剁了乾淨了事。”
那秀女疼得眼淚汪汪:“你胡說什麼?你有證據嗎?”
李氏:“我看到了。你是要自己拿,還是剁手後,我幫你拿?”
那秀女不甘心從胸口掏出簪子:“我不過是忘記還回去罷了。燕子,你不會同我計較吧?”
李氏:“她不會。我會。我可不想以後還和一個賊住同一個屋子。走,跟我去見嬤嬤。”
燕子攔下她:“算了。”
簪子本就不是過明路的東西,那秀女大抵也是仗著如此才敢偷。
捅到嬤嬤面前,簪子可能真的就收不回來了。
李氏這才放棄:“看在燕子的面子上,這次就饒過你,下不為例。”
當時,那樣一個鮮活、朝氣、富有正義感的女孩子,在現在成了一個自私、暴虐、秉性無常的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