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母親汪紅就開始張羅了起來,說什麼都要把家裡的那隻老母雞殺了招待親家母,急的魏淑珍連忙勸阻:
“親家母,別呀,這雞還是留著下蛋吧,咱們吃家常便飯就行。”
魏淑珍雖然家裡環境好,但是也十分節儉。
她心裡非常清楚,在農村雞鴨對於農家人的重要性,那是他們蛋類的主要來源,除非是到了這雞年頭久了,不下蛋了才會忍痛殺了吃掉。
“哎呦,親家母,你就別勸了,要不這老母雞也該殺了,她不下蛋了,留著也是浪費糧食,今天算你來的正好。”汪紅笑著,根本不聽勸,進了雞圈,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抓了一隻最肥的老母雞。
“親家母,這雞看著也不像是不下蛋的老母雞呀!”魏淑珍一臉懷疑。
“哎呦,這你就不懂了吧,這雞下不下蛋,不能看它的肥瘦和毛色,你得看它後屁股開不開展,這隻老母雞,它就是不下蛋了。”母親汪紅說道。
母親汪紅說的沒錯,母雞下不下蛋是要看母雞的後屁股,經驗老道的一眼就能看出來,經驗不足的可以用手指進行試探。
這都是老一輩的經驗,江年自然不懂,魏淑珍更不可能懂。
不過母親汪紅抓的那一隻雞,卻不是不下蛋,只是下的比較少而已。
江年知道,一直在家裡的林菀自然也知道,眼瞅著汪紅抓著雞,真的要去宰掉,心裡不免著急,小聲說:“媽,這雞明明還下蛋。”
一聽這話,母親汪紅連忙給林菀使眼色。
“你這孩子,你媽媽大老遠來的,能不招呼好了?再說了,要不我也想把它殺了,給你補補身子,你太瘦了,應該多補充點營養,以後才有力氣生孩子。”汪紅說道,然後大聲招呼江年,“兒子,趕緊的,燒一鍋開水,一會兒給雞脫毛......”
“好嘞!”
江年答應了一聲,跟丈母孃魏淑珍打了一聲招呼,就去抱柴火。
“小菀,你婆婆她......”
“哎呀媽,她就那樣,熱情著呢,這你來了,這隻雞是肯定躲不過去了,你勸也沒用。”林菀笑著挽住自己母親的手臂。
作為女兒,她是希望自己母親來到自己家,被其他人重視的。
無論是江年還是婆婆,都沒讓她失望,內心之中別提多高興了。
“你這孩子,你婆婆都去做飯了,你也不去幫把手。”魏淑珍說道。
“哎呀媽,不是我不做,是他們不用我。”林菀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幸福感,說道:“這沒懷孕之前,我還能給燒個火啥的,也能跟著學學做家務,但是現在肚子裡有這兩個小傢伙,他們就什麼都用我伸手了。”
“咋就知道是兩個?”魏淑珍說道。
“我也不能確定,是江年說的,他說的一臉認真,我也就相信了。管他呢,要是一個,回頭我們就再生一個。”林菀笑著說道。
“你這丫頭,一點兒都不知羞。”魏淑珍笑著,在林菀的額頭上戳了一下。
看到女兒過的確實幸福,她也就徹底放心了。
女兒是她的命,要是過的不幸福,她說什麼都不會坐視不理。來之前她就已經想好了,要是女兒過的不幸福,那她就會堅決把女兒帶。
不過,從女兒幸福的臉上,她可以看得出,江家是真的對她好。
林菀是個單純的孩子,喜怒哀樂都寫在臉上,如果過得不幸福,就算不告訴她,她也會在臉上發現一些端倪。
“好了媽,咱們別在外面站著,咱們進屋坐會兒,陪我聊聊天。”拉著母親的手,林菀說道。
......
夜晚一大家子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就開始坐在炕上嘮起家長裡短。
要說魏淑珍,一個知識女性,完全沒有架子,再加上母親汪紅那自來熟的性格,很快就聊得熱火朝。
“哎呦,這都快到八點了,親家公怎麼還沒回來?”看了一眼牆上的老式擺鐘,魏淑珍說道。
這時候,母親汪紅才想起來,有些擔心。
“是啊,照理說,這個時間也應該回來了,外面都看不到了,在那兒還能幹啥?”
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汪紅著急了。
“小年,你趕緊去找找你爸,讓他趕緊回來,怕不是又在你德寬叔家喝上酒了,這親家母來了,別讓他喝那麼多。”
“好,我知道了!”
江年答應了一聲,穿上衣服,提著一個燈籠就走了出去。
這個年代,手電筒在農村還是非常奢侈的東西,晚上出門都是提著這種自制的燈籠,或者根本就什麼都不帶,憑藉著星光和月色摸黑前行。
今天的夜晚格外黑。
人們對黑夜自古以來就有莫名的恐懼和敬畏,再加上如今還是個迷信色彩比較嚴重的時代,別說婦女和小孩了,只怕年輕力壯,火氣旺盛的年輕大小夥子,都不敢一個人出來。
不過江年卻一點兒也不害怕。
他提著燈籠,徑直朝著馮德寬家走去。
馮德寬家裡的羊在山上丟了一隻,江大山幫忙去尋找來著,等找到的時候那羊已經死了,而且是被大型野生動物給給咬死的,發現的時候,內臟就已經全部被掏空了。
剩下的肉,村裡人抬了回來,馮德寬也就招待大家吃。
藉著夜色,江年行了一段距離,前面烏漆嘛黑的,突然撞過來一個人,等走近之後江年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唐老栓。
這唐老栓見江年,頓時神色緊張,不等江年說話,拔腿就遼,速度那叫一個快,看的江年目瞪口呆。
看到唐老栓這驚慌失措的模樣,江年忍不住笑。
“我說過,讓你看見我,腿肚子就轉筋。”
說完,江年扭頭,繼續趕路。
此時他的內心中,充滿了得意。他相信,以後唐老栓再也不敢對他們有什麼不切實際的想法了。
不過很快,江年臉上得意的笑容就凝固在臉上。
黑石礁拐角處的路上,倒著一個身影,嘴裡發出微弱的聲音,地上淌著血,越是靠近江年的眼睛瞪的就越大,倒在地上的不是自己的父親江大山還是誰?
“爸.......”
這一幕,嚇得江年渾身冰涼,手心冷汗直流,丟掉手裡的燈籠,連忙上前檢視,不敢有絲毫的遲疑,將江大山背起來,快速朝著家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