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琪盯著江肆嚴厲的目光,氣不打一處來。
“你怎麼知道我是喊喊口號?我……”
“這裡是法庭,不是作無謂爭執的地方。”江肆再次打斷米琪。
米琪:“……”
她還要說話,竇以安按住她的拳頭,輕輕拍了拍。
“既然被告說到了現實情況,那我們就說說現實情況。”竇以安不緊不慢地重新帶回節奏,跟大家分析言言和喜喜的年歲狀況。並以外國為例母親於孩子來說是如何重要的存在,再具體結合江肆和米琪陪伴孩子的時間比例,遊說法官把兩個孩子判給米琪。“……儘管我的當事人知道兩個孩子對於她目前的情況來說的確是個負擔,但作為媽媽對孩子的愛,我的當事人依然堅持。”
江肆被戳到痛處,趕緊轉換策略,表示言言已經九歲快十歲了,可以進行意願問答。
米琪對於江肆表現出來的自信有些不安。
言言上來後,第一眼看向她又迅速低下頭去的樣子更讓她不安。
米琪忍不住喚道:“言言,你是想跟媽媽一起生活的對不對?”
法官敲了敲法槌,示意米琪安靜。
然後米琪聽到在法官的詢問下,言言說出了江肆:“我,我想跟爸爸一起生活。”
法官再三確定,言言咬著牙肯定地點頭。
米琪看到江肆得意的笑,還看到了江家老兩口如釋重負的輕鬆。
她聽到自己心裡努力給他們建立的城堡轟然倒塌。
按照竇以安之前給分析的最壞結果:她跟江肆會一人分得一個孩子。
言言要跟江肆,那喜喜就回到了米琪的身邊。
米琪高興不起來,兩個孩子是她的命。
哪個她都不想與之分開。
為什麼言言要那麼說?
關於財產分割的部分,米琪都沒怎麼聽進去,只是一個勁地想問清楚言言的真實情況。下了庭,她目光緊隨言言,在庭外從公婆手裡拽過他。
“言言,是不是爸爸跟你說什麼了?是不是他威脅你,讓你在庭上選他的?你不想跟媽媽一起嗎?你想跟妹妹分開?”
“你幹什麼你?!”白小慧見狀要推開米琪,顧芳華擋在米琪前面,兩個近六十的女人相互推搡場面一度要失控難看。
米琪扳著言言的雙肩,迫切地想要一個答案。言言委屈地眼眶又要紅了起來。
“你說話呀!”
“米琪你夠了!你這樣會嚇到言言的!”江肆推開米琪的手,把言言拉到身後,一副好爸爸的模樣一覽無遺。
米琪被推倒在地,坐了一個屁股蹲。
言言直勾勾地看著米琪哭,像是有很多難言之隱。
江波沉著臉替他們這一出收尾。
“法官判得很公道,什麼都是一半。好歹我們也曾經是一家人,言言和喜喜不管跟誰生活你們的父母身份是不能改變的。我們都接受事實,別不滿了!”
一家人?
米琪被竇以安扶起來。她看著言言被江肆江波的人牆牢牢隔開,近在咫尺他們母子連說句話都難。
這還算什麼一家人?!
“伯父,伯母。”
米琪扭頭,趙元元一身溫婉的白裙踩著三四寸的高跟鞋走了過來。
她目光似有若無地掃了一眼米琪,來到江肆身邊恭敬地衝江波夫婦鞠躬打招呼。
“江肆,都好了嗎?”
江肆輕嗯,趙元元淺笑點頭:“那我們走吧?到飯點了,我已經定好餐廳,現在可以直接過去。”她討好的目的明顯,“伯父伯母,是清淡的定製粵菜,你們一定會喜歡的。”
江波和白小慧厭惡地瞪完米琪,緊緊地牽著孫子的手,拿趙元元當跳板:“好好好,餓死了,言言,咱們走,吃飯去了。”
趙元元開心地挽過江肆的手臂,從米琪跟前經過。
她光明正大地來接盤,用實際行動證明她還沒出局。彷彿在嘲諷米琪她成了舊人,自己是要進入江家的新人。
米琪哼笑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想起剛才江波說的一家人。
“竇以安,有水嗎?”
趙元元挽著江肆快要走到法庭門口,肩上被一隻手按住。
趙元元正要扭頭,一股偏燙的溫熱從頭澆灌而下!
“啊——”
米琪把竇以安一瓶的熱水都浪費了。
裡面還有幾片茶葉,當裝飾地停滯在趙元元的肩上,或胸前。
“米琪你瘋了?!”
趙元元歇斯底里地尖叫,江肆趕緊推開米琪的手。
米琪把保溫杯裡剩下的幾滴不帶浪費地灑給江肆。
“你不是想當江家人嗎?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別想著給我兒子穿小鞋,要不然下次潑你身上的是一百度的開水,知道了嗎?”
米琪看著精心打扮的某人此時變成落湯雞,神清氣爽地蓋上瓶蓋。
估計這頓飯是泡湯了——畢竟第一次見未來公婆,變成這樣坐餐廳裡也不大好。
顧芳華從後面緊趕慢趕地追上來,欣喜地看著這一幕的發生,隨後撞開傻在原地的趙元元,沙啞地罵:“別擋道!”
趙元元氣的想衝上去撕了米琪,可米琪不是盧珊。
那體格,她根本幹不過……
米琪坐上車,竇以安給她豎了一個大拇指。
“你帶的水太少了,不然可以給那對狗男女同時來個鴛鴦浴!”
米琪一邊恨恨地說一邊拿著手機看剛才拍下來的影片。
要不是法庭裡面無法錄影,不然她真想把每一幀都不放過。
這是她重獲新生的新篇章,一開始鬧離婚放到了網上,現在有了結果自然要告訴粉絲。
很好,彆著的隱形攝像頭把趙元元的狼狽拍的很清楚。
米琪忙不迭地要把這些剪輯出來放上網。
竇以安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完事之後,米琪扭頭:“怎麼?你覺得我太狠了?”
“不是,我是替你高興。恭喜你終於順利離婚,重獲新生~”
米琪想了想,點點頭:“我也挺高興的,這件事總算了了。”
只是言言……
“你愛言言,言言也愛他妹妹啊。如果他不跟著江肆,你覺得喜喜那麼小能離開媽媽嗎?”
“你是說言言是為了喜喜能跟我才那麼說的?”米琪睜眼,“你怎麼知道?”
竇以安把一個錄音筆遞給米琪。
“?”
米琪把開關鍵開啟,言言的聲音從裡面傳來。
“媽媽,我是言言。我想先跟你說一句對不起……”
“我已經是小小男子漢了,所以我不能跟妹妹搶媽媽,但媽媽,你沒失去我啊,我永遠都是你兒子,我會經常跑過來看你的……”
“媽媽,你跟爸爸結婚的時候我沒辦法參與意見,你下次再結婚的話一定要先帶給我看一看啊,我覺得可以才可以哦,免得你又被欺負了……”
……
米琪聽著聽著,掩面嚎啕。
竇以安的手伸向她,在半空中停留好久,緩緩落下拍她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