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綺絲聽完張無忌的話，則是直接張大了嘴巴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彷彿還沒有徹底消化張無忌的“大道”。
而此時房門卻直接被推開了。
“你這道理之前雖然在光明城你我對飲的時候曾經說過，但你最後一句，以慾望去除慾望，那著實可笑了些。”兩人此時回頭，正見霍伽倚靠在門前望著他們。
張無忌的這番話明面上是對黛綺絲說的，但實際上是對霍伽說的。
經過這段時日的療傷，霍伽的實力雖然恢復了一些，但她並未完全復原，當張無忌跟黛綺絲提到要在光明城舉辦婚禮的時候，霍伽已經躲在門外了。
她細微的腳步聲，還是逃不過張無忌的耳朵。
霍伽此時走上前來，她搬了把椅子然後坐在了上面，她此時如一個謙遜的學生一聲，她問道：“中土教主，人有慾望真的沒錯嗎？”
聽到霍伽的問題，張無忌微笑著回答道：“當然沒錯了。儒家的末代大儒荀子曾言‘人性本惡’。他說人天生就具有各種慾望。而這些慾望有好的一面也有壞的一面。”
“人有了求知的慾望，才會鑽研出各種東西。人有了情慾才會去繁衍後嗣，人有了食慾才會去進食，人有了求生欲才會愛惜自己的生命。”
“但慾望太過的話，也有可怕的一面，求知慾太過的話，早慧者易早殤。情慾若是不加節制的話，便會變成惡念。而食慾不節制的話，更會變化成‘貪慾’。”
“所以人只要適當的‘守中’促成陰陽的調和，既有慾望，而又去節制不必要的惡念。那就足夠了。”
張無忌望著霍伽那對漂亮的鴛鴦眼說道：“這也是為什麼我對伱們波斯總教的規矩十分的排斥的原因。並不是不好，只不過是太過了而已。”
張無忌此時走上前，雙手按在了霍伽的肩膀上。
霍伽雖然被嚇了一跳，左右環顧了一下。但卻也是認真的望向了張無忌。
張無忌繼續說道：“霍伽教主，你作為波斯總教的教主，你想必也曾經想過要將明教發揚光大吧。”
霍伽只是望著張無忌，欲言又止。
張無忌此時對她繼續說道：“不必壓抑自己，今天這個房間裡只有我們三個，如今你已經成為了我的階下囚，你的意見也沒有那麼重要了。”
霍伽嘆了口氣隨後說道：“想，怎麼能不想呢？”霍伽看了旁邊的黛綺絲一眼，隨後繼續說道，“當年我雖無意大聖女之位。但這副擔子真的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自然也要肩挑起來才是。只不過事與願違罷了。”
張無忌聞言笑道：“那是你的波斯總教還是一味守舊罷了。”
“守舊？”霍伽喃喃問道。
張無忌點點頭說道：“是的。我們中原人常說‘世事無常’，意思是說這天地間的一切並非都是一成不變的。”
張無忌此時拿起了一旁的水壺，他將水倒在了自己的手掌當中。
張無忌將手遞到了霍伽的面前隨後問道：“不知道霍伽教主可知道我手中的東西到底是什麼？”
霍伽看了看他掌中的水，然後一臉看白痴的眼神看著他，也沒有回答這麼愚蠢的問題。
隨後噘著嘴冷哼了一聲，側過頭去。
但張無忌始終沒有下一個動作，他如定在原地一樣，就是手掌捧著水在霍伽的面前。
起初霍伽還是不想理他，但是看他嚴肅認真的表情，又好像不是在開玩笑。
當即霍伽便喃喃說道：“你手裡的是水。”
霍伽剛說出口就有點後悔了，覺得自己像個白痴。
張無忌聞言笑著搖了搖頭說道：“不！不是水，你再看。”
霍伽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不是水那是什麼？我就算再看.”
正當霍伽的眼皮再度瞄在張無忌的手掌當中的時候。哪裡還有什麼水。在張無忌掌中拖著的赫然是一塊冰。
霍伽雖然有點驚訝，但是她也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是張無忌以陰寒內力凝水成冰罷了。
跟黃衫女施展的玄冥神掌時展現出來的“冰天雪地”比起來，張無忌這點小伎倆在霍伽的眼中還是有點不太夠看的。
霍伽白了張無忌一眼隨後說道：“別以為變成了一塊冰我就會佩服你。那個小姑娘”
霍伽的話還沒有說完，張無忌卻又繼續說道：“霍伽教主，哪裡有什麼冰？”
霍伽此時再朝張無忌的手掌看去，但見那堅冰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緩緩的融化成水，隨後水汽蒸發變化做了一團霧氣緩緩地升了上來。
霍伽依舊是不屑的說道：“呵呵！張教主可以一人同時掌握純陽，純陰兩種功法當真厲害。”隨後霍伽情不自禁的白了張無忌一眼。
但張無忌此時卻搖了搖頭說道：“女子不可教也！”
接著張無忌施展乾坤大挪移，將之前發散出去的水汽再度聚攏在他的手掌當中。隨著張無忌九陰內力的運轉，之前的水汽也被再度凝結成水珠。
隨後這些水珠便快速的在張無忌的手中滑動聚斂，再度化作掌中的那灘水。雖然現在掌中的水不如之前多了，但水依舊在張無忌的掌中。
雖然霍伽沒有明白張無忌的意思，但是黛綺絲卻是懂了。
畢竟論起慧根的話，黛綺絲比霍伽要強上一些，她此時說道：“屬下明白了，教主給我們掩飾的便是這天地萬物的變化之道。雖然同樣是水，但是在不同的時候，水卻有不同的樣子。這正如總教的規矩一樣，若是總是一成不變的話，那麼便抓不住這掌中的‘天機’。”
張無忌此時將掌中的水再度化為冰，他對著黛綺絲滿意的點點頭說道：“嗯！女子亦可教也！”
而下一刻張無忌就將掌中的冰直接扣在了霍伽的額頭上。
霍伽覺得眉心一涼，隨後一臉怨懟的望著張無忌。
張無忌說道：“不用這麼看著我。這是對你答不出這麼淺顯道理的懲罰。小小的一灘水便有這諸多變化，更何況是更為複雜的人心了。況且規矩都是人定的，而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隨著人心向背，規矩也要時刻更改才行。戰國之時秦國以商鞅變法而強，最終掃平六合席捲八荒一統天下。”
張無忌望向霍伽說道：“霍伽教主，如今我中土明教便如同那率先變法圖強的大秦一樣。就算我現在不來取你，總有一天你的總教，也會被淹沒在我中土明教，千千萬萬世俗化的明教教徒的洪流下。”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