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了三日,白浪又去醫堂裡換了藥出來。剛才醫師告訴他說傷口恢復得極好,還誇他這方面異於常人,原本一月餘都不一定好得了的傷,如今僅僅十天不到就開始結痂了。說他是刀館裡牲口。
最後醫師叮囑說最近幾日會奇癢無比,讓白浪別亂抓,實在受不了了就用浸過涼水的帕子冷敷。
當然,醫師並不曉得白浪早就有抵抗傷勢奇癢的辦法了。那就是修行《養氣訣》。因為他發現《養氣訣》所產生的“氣”可以周遊全身經脈,有種清涼的舒暢感,可以很有效的壓住傷口處的麻癢。
並且在昨天,刀館針對白浪之前攔阻有功,下了版賞,足足十兩錢,並且還派發了一柄正兒八經的短刀給他。因為即便白浪天賦平平,但勝在年紀小,從之前東市場那一次的表現來看,再不濟兩三年內混個腰刀子的身份絕對不成問題。所以短刀提前就給了,算賞,也算是彰顯刀館對白浪的看好。
從刀館出來,白浪去了一趟布莊,扯布給自己還有兩個小的各做了一身新衣。並且是添棉的那種厚衣服。馬上快到一年裡最冷的時候,有了這一身新衣,應該少遭點罪。
辦完事情白浪卻在自己家門口頓住了腳步。門口站在兩人,看到他回來就笑眯眯的朝他點了點頭,明顯就是找他的。
只不過這兩人的到來卻讓白浪後背汗毛倒立,心裡莫名的便有一陣悚然。愣了一下旋即將心裡的悚然和不安全都藏好,至少不讓它們出現在自己的臉上和言談舉止裡。
“白浪見過二位大人!”
白浪快步走過去,隔著一丈餘的時候就連忙躬身一禮。拱手間心裡疑惑滿心間:這兩個州府的血衛為何來找他?!
白浪面前的兩人腰間都掛著血紅的牌子。其中一位正是之前幾天在東市場裡救過他一命的血衛衛長李江。
“白浪,呵呵,看起來你身子骨不錯,恢復得很快嘛。正好轉到這邊來,聽說你就住這裡,所以順道看看。”
“白浪還未多謝李大人當日救命之恩!”一邊說白浪一邊又走近兩步,再次深深一躬到底。這話不作假,若不是李江,當日他就算靠著“極致專注”僥倖抵擋幾招,但卻不一定撐得到後面刀館的人抵達。結果只能是重傷或者斃命。
“舉手之勞而已,用不著記。”
之後白浪開啟門,將李江二人迎到屋裡。連忙沏茶招待。
“兩位大人海涵,家裡拮据,只有這等粗茶,還望勿怪。”
“呵呵,不妨事。你且坐下,此來一是看你傷好得如何,二來也是有些事情要問問你的。”
白浪於是端了一把凳子在邊上坐下,一副拘謹的樣子說:“兩位大人有什麼要問的儘管問,小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李江笑道:“你倒是很會說話,以前念過書?”
“沒有念過,但在街上混久了,也跟著自己學了一些,勉勉強強能讀讀寫寫而已,讓兩位大人見笑了。”
李江和同來的副長相視一眼。似乎都覺這白浪有些特別。雖在他們面前表現得頗為緊張和侷促,但言語進退有據不卑不亢,還自學讀寫,關鍵年紀應該才十五六歲。這放在一個街遊子身上已經稱得上是“匪夷所思”了。
“居然自學的讀寫,不錯!對了,那天看伱在市場裡面對一個七品武者居然也能應付幾招,以你的修為以及當時的處境著實難得。你那刀法是你們刀館教的?”
“是的李大人,是刀館發下來的《虎刀十式》。”
“嘖,這名字......給你們用的刀法有沒有人專門指點?還是說又是你自學的?”
“嘿嘿,瞎練的。”
又是自學?自學到能把一門路邊貨的刀法練到可以越兩品對敵應招的程度?天才嗎?
當然,這些只能說讓李江兩人覺得意外,並不是他們此來的目的。
“自學的話那你怎麼練的?是在刀館裡練嗎?還是在別的哪裡?”李江似乎對白浪格外好奇。連練刀這種小事都想要了解。
但就是這看似無關痛癢,純粹是李江好奇心作祟的一個拉家常一般的問題,卻讓白浪後背起了一層冷汗。
“大人說笑了。刀館裡的校場也不大,我這種街遊子可沒資格過去。家這邊又沒地方,所以只能出城練。就東城那邊的樹林子。”
“哦?一般什麼時候去練呀?”
“一般發吃過晚飯就去,練一個時辰就回。”
“每天都去嗎?”
“也不一定吧。但基本上十天有九天都會過去的。”白浪答得很快,因為他沒有說謊也不打算說謊。在一瞬間他要賭的就是對方拿不住他的破綻。也就是說無法篤定他跟那天的黑衣人還有泥人雕有關聯。
“那這月初三你去東城外樹林那邊練刀了嗎?”
“初三?”白浪稍微想了一下,接著點頭道:“去了的。那天是軋賬的日子,我記得,晚上吃了飯我去那邊練過刀的。
兩位大人,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啊?”
白浪的這番反應很自然,完全沒有異樣。而他剛才所說的這些內容其實李江早一步就已經從別處查清楚了。今天過來問就是要以勢壓人,給白浪心理壓力的同時試探他,看白浪會不會露出什麼不對勁的表現。但至少目前來說並沒有。
“呵呵,我們來永川城就是為了追一個人。那人在初三的晚上從東城外的那片樹林里路過過。我們根據當時的血跡斷定那人在樹林裡逗留過一段時間。算時間的話,那段時間裡應該有可能與你撞上。你可有看到什麼?”
白浪直接搖了搖頭,說道:“沒有。大人,那樹林可不小,會不會沒跟小的碰上啊?”
李江一言不發的看著白浪,無形的壓迫力成勢壓過去。以至於片刻工夫而已白浪就開始牙關打顫咔咔咔的不堪重負。但依舊嘴裡反覆的說著“大人信我”似乎被嚇壞了。
足足一盞茶的時間李江才收起身上的氣勢。而此時白浪已經癱坐在了地上。
“呵呵,白浪,你好自為之吧。”李江說完便冷著臉起身離開了。
剛出了門,李江就扭頭看向身邊的副長,問道:“你那邊可有發現?”
“回大人話,和之前跟蹤他的結果一樣。白浪身上以及他家裡都沒有任何關於泥人雕的封禁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