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半夜,白燕和白元凱在夢中沉靜的時候,白浪卻隻身從家裡出來,連燈籠都沒打,藉著微弱的月色,一路快步疾行,最後到了白天遇鬼的那幢宅子所在的巷口。
深吸了一口氣,白浪難免心裡忐忑。畢竟那可是鬼物,傳說中害人的陰邪玩意兒。而現在他將要去直面這種恐怖。
讓白浪鋌而走險的原因有三。
其一,白浪在白天臨別時他迷迷糊糊的看到的鬼影,特別是那雙眼睛,似乎有什麼想要跟他傾述,又好像很好奇為何白浪可以看得到他。這些疑問在白浪的心裡翻湧,讓他鼓起勇氣想要了解更多。
其二,之前死掉的人都是“慢慢被磨死”的,從未有過那種一夜間全家死光光的事情過。加上有屬性面板對於陰氣侵蝕程度的實時掌控,白浪覺得自己有條件來進一步試探這隻鬼物,同時也能清楚的把握自己安危臨界點,有信心不把自己陷在危險裡頭。
其三,這宅子太合白浪的意了。他若是能找出辦法把鬼物的事情解決掉的話,那這宅子就能入手,完全就是幾十倍的大賺特賺。
進入巷子,越是靠近那幢宅子越是有種心怵的感覺,還會緊張。並且站在門口時可以明顯感受到宅子裡溢位來的陰氣要比白天的時候濃郁得多!
等開門進了院子,陰氣更是撲面而來,似乎比白天濃郁一兩倍!
“哼哼哼......”
一陣陣鼻音哼唱的旋律在白浪踏入院子的第一時間同時在他耳邊響起。不似那種正常的聲音軌跡,而是很飄忽,一會兒正前方,一會兒側方......但又像是在你耳邊近前哼唱的感覺。能分辨出是女聲,而且是很年輕的女聲。
不用刻意去尋找聲音的源頭,白浪進院子之後藉著月色可以看到那棵大柳樹,而鬼影就在樹下站著。
和白天不同,這鬼影要清晰很多,並且樣貌並沒有白天那麼猙獰。
頭髮梳攏髮髻盤得整整齊齊。面容清秀冷豔,看年紀似乎十八九歲。甚至還有紅唇妝容。而白天的瘮人白袍也變成了一襲雪白長裙。站在樹下哼唱,居然讓白浪有種“悽美”的視覺感受。
“你為何駐留此地不肯離開?”
白浪連忙將心裡的那些“美感”齊齊拋之腦後。他可是深受鬼故事的薰陶。十個鬼裡九個半都不是什麼好東西。跟鬼沾上關係更是鮮有什麼好下場。而且眼前這隻鬼不用猜就是送走前面九條人命的始作俑者,說多了沒用,試探的問問對方不肯離去的原因。
是傳說中的執念嗎?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
白浪的聲音落下,耳畔悽美的曲調也跟著戛然而止。
“你真的看得見我?”
“當然看得見,而且我能分辨出你比白天要更像一個人,而不是鬼。”
“鬼?呵呵,你居然還知道鬼?看來仙國重壓之下還是有隻言片語會流落下來。只是他們萬萬不會想到會出現你這樣的一個異類。天生陰陽眼,而且還有一腔鴻運。難得,難得呢。
對了,伱白天聽人喊你“白哥”,你是刀館的人嗎?叫什麼名字呀?”
就這麼一番話,聲音雖然依舊飄忽不定,但言語間和活人語氣無異,並且言語裡暗藏的東西也是白浪事先萬萬沒有想到的。
鬼物都這麼清楚的靈智嗎?傳說裡鬼不是都只餘下戾氣和簡單的“愁怨”念頭,行為更趨向於本能的嗎?為什麼眼前這女鬼完全不是這樣?
並且女鬼直接提到的仙國。似乎對傳說中的仙國很熟悉?
本以為可是試探鬼物深淺,結果沒想到才幾句話,深淺沒試探出來,反倒是讓白浪越來越迷糊了。
這女鬼不一般呀!
“刀館街遊子白浪,見過這位......不知該如何稱呼?”白浪心裡警惕。這已經與他來之前想象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了。
什麼驅趕、降服、超度之類曾設白浪想過的想法現在一概沒有了。唯有好奇心還在。而且這鬼物尚且能言,思路也與常人無異,這就沒了交流障礙。是不是可以套出一些話來,亦或者能打個商量之類的?
“我?你可以叫我玲玉。”
“好,玲玉,你也應該知曉我來此的目的,這座宅子不錯,我想買下來撿個便宜。但你身上的陰氣實在太重,我自己尚且難以承受,家裡還有小孩更是無法居住。所以希望你換個地方停留。為此若有什麼代價大可談談。”
“要趕我走?嘻嘻,白浪你可知你還差得遠喲,區區八品武者而已,當真是無知者無畏呀。”自稱玲玉的女鬼似乎聽到了像話一般,捂著嘴笑得很是開心。
“若閣下不想走,那我也別無它法。閣下就繼續在此安心待著吧,白浪就此告辭便是。”
白浪的想法很簡單。能談,那就談,順便套套對方的話。摸摸底細。畢竟鬼物這種東西他在永川城這兩年多來還是第一次見到。以前甚至聽聞類似鬼物的事件都幾乎沒有。若對方談不了,他就走,以後絕不靠近這邊就是。反正對方一直以來都未出過院子,白浪篤定這裡應該是有什麼值得對方停駐才對。
“哦?這麼幹脆?這宅子你不想要了?”玲玉反倒是有些意外。
“想要,但閣下不走,這宅子就住不了人。而且一幢宅子而已,雖然難得,但也不是什麼非他不可的東西,這裡不指望了就換一個地方就是。等到以後再賺更多錢,買更大更好。”說著白浪拱了拱手,就開始往門外退。眼睛一直落在對面屬下幾丈外的女鬼玲玉身上。警惕可見一斑。
“別忙著走嘛。這麼好的宅子,你不撿這個便宜,難得讓給別人?”
“那閣下的意思是?”
“你幫我一個忙,我就讓出這個地方來,讓你撿一個天大的便宜。如何?”
“閣下先說,我不一定答應,聽聽看。”白浪退到門邊才頓住腳步。
“你幫我將這棵柳樹砍掉,取其中樹心裡的精華,再以其為料為我造一物。事成之後我便離去,將這座院子留下給你。如何?”
“造何物?”
“陰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