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麻繩巷裡的紅刀們在白浪的主持下準備抱團取暖的時候,永川城裡再次迎來大事。
“即日起,購糧需要到里長那裡開具身份文書,證明不是流民,詳盡家裡幾口,一戶一條子,不可多開。憑條子可每十天購糧一次,每次按成年人十五斤,娃兒十斤限購流民自去慈安堂報備,會另有安撫.”
“即日起,永川城內所有街道從亥正時施行淨街令。無特殊許可者擅自上街皆為違例,初犯鞭五,再犯鞭十五,第三次充入罪兵營以儆效尤。”
“即日起,各酒坊、酒樓、花樓、酒館等皆不可再售賣酒水。違者充罪兵營.”
一道道告示從衙門的口徑出來,張貼在了城裡各個街坊告示牌上,還有拿著抄錄且加有印籤的同內容告示的衙役奔出城,挨個給周邊的莊子送過去。
這些告示上的內容就算是街面上的力夫聽人唸了都臉上驚惶一片。
這不是什麼生澀的內容,近似於平鋪直敘的方式,將一個極為嚴峻的局面猛的砸到了所有人的面前。
限購糧食、禁售酒水、宵禁。這些舉措一出,能想到的還是隻有南面的戰事。
限購糧食和禁售酒水就是為了收縮糧食的消耗。而原本該拿去釀酒的糧食將作為糧草人吃馬嚼的走水路運走。運往何處?看看北城碼頭上忙碌的場景就明白,全部都是發往南面的船。
而宵禁則是這種局面下最為省事的慣例。所有人晚上都不準出門,但凡出門管你是不是準備為非作歹一律收拾了。這多簡單?
並且不單單是這些告示出來的內容。當天永川城的四個城門也開始進出戒嚴了。全部貨物都要查,每個人都要驗身份條子。沒有就進不了也出不去。因為事出突然,四個門外堵了好多人。不少菜販肉販不得已只能在城外交割,明日再帶身份條來。這還是衙門特許的一日,明日可就不許在門外堵著就地做買賣了。
中午,張武從飯堂打了飯食幫白浪送到小院裡。
“座刀,王林那邊來了訊息,說談成了。條件在之前您吩咐的條件打底,王林還多要了兩塊之前那“信物”一般的石頭做添頭,還是先走一船的量。時間就定在明天晚上。”
“明天?看來那些人是早就備著貨等在上游某個隱蔽的地方了。行,就這樣吧。晚上你也去盯著,特別是周遭的生面孔,一律不許靠近碼頭。”
“屬下明白!”
見張武還不走,白浪接著問道:“還有事?”
“是的座刀。今日一早,產業園區裡發生了一件大事,總管事曾飛跟祥林商號東家的小妾廝混,被祥林商號的東家帶了幾十人堵在屋裡出不來。棍棒拿著說是要打死曾飛。
因為您之前交代過,產業園區的事情讓咱們刀館少插手,所以弟兄們都沒動。再則大家也瞧出來那祥林商號的東家不是真要打死曾飛,而是要鬧大,狠狠的削曾飛的面子。所以大家都在瞧熱鬧。
最後還是衙門的人出的面,把曾飛弄出來如今應該是去了城主府找二夫人了。”
“嗯?”白浪本來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一下就坐直了。臉上先是一愣旋即泛起一抹笑意。
“嘖嘖,曾飛這人還是有些本事的,腦子也活泛,可惜就是警惕性太差了。之前吃過那麼大的一次虧,差一點就徹底廢了。如今又被人挖坑陰了。身為產業園區的總管事,卻跟產業園區裡主要的冶鐵商號東家“有仇”,這若是在別的時候也就罷了。眼下這種節骨眼上,這幾乎就是把自己往局外送了。
產業園區估計很快就要換人了。你讓下面的弟兄們都避著點,但凡跟產業園區的總管事相關的事情都別搭理。衙門的人今天不是出手了嗎?這段時間若有事就找他們去。”
“屬下明白!另外屬下還聽到一個訊息,是船幫那邊傳出來的。說他們來的路上看到軍船已經在各水門加強戒備了,並且還看到玉中兵府的行軍旗,認為是朝著咱們永川來的。”
“行軍旗?朝著我們這邊來了?”白浪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這個訊息可比曾飛被人捉姦要重要太多了。
永川城是普通的小城,裡面並不存在鎮守兵府,兵府在玉中州府才有。如今若真是要過來永川,估計一方面是表示對永川城的重要性不可忽視,另一方面應該也是在以防萬一。
“是的座刀,按照船幫的人的說法,最遲明天上午玉中兵府的先鋒就該到城外了,傍晚的時候大隊人馬就該到齊。看旗號應該是左軍的人馬。”
“左軍?劉建喻的人馬?”
按照洪朝的軍伍編制,玉中兵府設有三道軍衛,左中右三軍。每一軍滿編情況下有三千兩百人。並且軍府的人馬調動可不受州府指揮。如今若真來永川這邊,必然是國都兵部衙門的命令。
“是的,左軍就是劉建喻的人馬,行軍旗邊上有劉建喻的將旗。”
這邊白浪還在因為張武的這番話陷入沉思,思量著劉建喻到了永川城會給永川城裡的各方勢力帶來什麼變化的時候,門外的侍衛急匆匆的敲門進來。
“座刀,城主府急召,要您馬上過去。”
白浪不敢耽擱,跟張武交代了兩句之後就出了麻繩巷往城主府趕。到了城主府門口的時候他特意的看了看路邊停靠的馬車,然後又在車上等了一會兒才下車走進去。他在等林嶽的馬車,可如今看來似乎林嶽沒有被召見?
這個猜測讓白浪心裡有些疑惑。如今急召他過來必然跟昨夜的紅羽加急脫不了干係。可只召他一人又是什麼道理?
這一次白浪不是在花園裡見到馮明遠,而是在書房內。可以看到桌案上攤開的一張精細的地圖,很大,密密麻麻的線條和圖形絕不只是永川城周邊而已。但白浪不敢細看,進來之後便躬身行禮,低垂著腦袋。
書房裡除了馮明遠和周忠浩之外,白浪果然並未見到林嶽。馮明遠今天還真就只召見了他。如此一來又是何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