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鎮堂!”
白浪剛從家裡出來就聽到有人喊他。扭頭一看是一個黑袍黑冠的中年人。這身打扮要麼官門家丁,要麼商賈家奴。
“有事?”
“白鎮堂可否借一步說話。”
“沒空,有事就說。”白浪看了一眼這人身後停放的一輛轎廂馬車,轎廂上有一個紋章很是顯眼。是永川城裡最大的車馬行恆順車馬行的。
白浪一下就猜到對方來找他幹嘛了。一邊說,一邊腳下不停繼續往前走。
“白鎮堂,我是恆順車馬行的管家趙遜,我家主人聽說您拿下了長水江邊那座新碼頭上的裝卸生意。所以就叫我來問問,白鎮堂是否願意將這門生意轉賣給我們恆順車馬行。價錢好商量的。”
“不賣。”
“白鎮堂,您是混錢坊的,收的也是刀館的錢。這刀館之外的錢您拿著也燙手。況且您也不能親自照看著,就算請人打理也難免疏漏,更何況人心隔肚皮,有些不要臉的膽子是很大的,陰悄悄的吃您的錢也不是不可能。”
“吃我錢?你認識張瞬?”白浪聞言放慢了腳步,扭頭看向身邊的這個家奴。
“嘿嘿,不瞞白鎮堂,我家主人以前與張瞬相熟,後面張瞬落難還是我家主人幫他平了大部分的債。那人不知感恩,心眼反逆,若留在身邊必會成為白鎮堂的大麻煩的。”
“幫張瞬平賬?哦,我曉得了,原來張瞬的那個套是你們下的?嘖嘖,難怪聽說你們恆順車馬行起勢迅猛,原來是這麼來的,多交朋友多吃肉,沒肉就從朋友身上割,是吧?”
“白鎮堂,您這話可不興亂說!張瞬”
“行了行了,伱們這些破事兒我懶得聽。你回去吧,碼頭的裝卸生意,還有以後長水邊上產業園區的短運生意全是我。你們若是想要,那就看看手段吧。我也常聽人說起你們恆順車馬行橫得很,誰擋了你們的財路你們就讓對方家破人亡。這次來試試看嘛。”白浪笑眯眯的看了一眼對方,然後搖了搖頭,走了。
而趙遜則是被白浪最後看了那一眼之後就僵在原地,雙腿微微打顫。沒敢再跟上去。
回到府上,趙遜將與白浪的接觸稟報了自家主人。也就是恆順車馬行的大東家胡夏。
“白浪連價都沒問便一口回絕了?還說得很難聽?”
“是的老爺,那白浪目中無人至極。說要是想要新碼頭那邊的生意就讓我們去跟他碰一碰。完全沒有把您放在眼裡啊!”趙遜雖然是家奴,但靠著恆順車馬行大東家這棵大樹。他不論在生意場上還是在官面上誰都要給他幾分面子的。可之前那白浪看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條狗。這讓趙遜心裡很不舒服。即便他不敢無中生有,但將白浪對恆順車馬行的敵意放大幾分卻是完全沒問題的。
胡夏聞言表情一滯,他並不是沒有跟刀館的人打過交道。刀館裡的那些紅刀他見的還少了?別說區區一個鎮堂,就算錢坊的掌櫃劉蛇見了他也得笑著喊一聲“胡老闆”。
“白浪.什麼底細?”
“回老爺的話,那白浪沒背景的,進了刀館之後走的是柳旭那一條線。年紀不大但心狠手辣,最近半年多來在唐座刀那邊名聲很響。連林座刀那邊也有傳跟他結了死仇。前段時間高飛失蹤說是就有可能是他乾的。但他卻是沒認。”
“柳旭一條線上的?哼,柳旭在唐延手底下早就是日落西山的老頭了。他能有什麼勢力?憑柳旭是拿不到那個碼頭的。還有什麼訊息沒有?”
胡夏打心眼裡瞧不起刀館的人,但同樣也明白刀館並不好惹。特別是沒摸清楚狀況之前。
“還有就是白浪似乎跟雨花街的馬六,以及曾飛都走得很近。”
街面上的訊息都不存在什麼秘密。混子們有好處就會張口便講。一些訊息落在有心人的耳朵裡總是能分辨出特別的脈絡來。
“馬六?曾飛?”胡夏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他可以瞧不起刀館的人,但卻不得不重視這兩人。因為這兩人背後直接就關係到永川城城主馮明遠的兩位夫人。是屬於永川城內數一數二的硬關係。
“這麼說來白浪應該就是靠著這一層關係拿到長水邊新碼頭的裝卸生意的。難怪多少人去打聽城主府總是三緘其口,原來這裡面涉及到的是城主後院。自然是不好細說。”
說到這裡,胡夏基本上就在腦子裡有了一個脈絡了。
“白浪不好動,他是刀館的人。碼頭上的生意也不好動,那可能是城主府大夫人或者二夫人的顏面,一個不好容易惹下麻煩。
但碼頭上的工人,還有那張瞬卻是不需要顧忌太多的。動他們不過是折了白浪的面子的而已。碰不到刀館也損不了城主府的兩位夫人的顏面。”
“老爺是準備自下往上?”
“哼,車馬行說到底也是有門檻的。有力氣的人多得是,但永川城裡能吃力夫這碗飯的人可不是刀館說了算!
碼頭上的裝卸工不可能都是東城人,去尋那些在西城住的出來,讓西城刀館的人出手,給些顏色瞧瞧。別太狠,三五天下不來床就行。
然後放出風去,給那些要在長水新碼頭卸貨的船說,我們可以給他們每船配上五個裝卸的工人隨船,工錢算正常價的七成。若是講價可以降到六成。”
“老爺,這降價是否太多了?況且車馬行的規矩也是要降價需要幾家協商之後才”
“不用。你照我說的做就是。不能隨意降價是咱們車馬行內部的規矩,跟白浪那邊又有什麼關係?等他們的人手轉不過來,無法滿足需求量越來越大的碼頭裝卸,到時候白浪所有的關係都將倒戈。一個無法滿足需求的人那就必然會從不屬於他的位子上滾下去。之後就輪到我們上場了。”
“老爺高見!這樣必能把那白浪算死!看他還如何跟老爺搶生意!”趙遜順手一記馬屁就拍了出去。
“這些話出去可不能亂說,刀館雖上不得檯面,那也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的存在。這次若不是長水新碼頭太過重要,我也不會爭這一次。好了,照我說的安排下去吧。”
“是老爺!”
(本章完)